薑棄瞬間緊皺起眉，驚愕地瞪著他：“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恨錯了人？衢州的賑災款不是你吞的嗎？”

  商洛書笑而不語，緩緩靠近他，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後頸，直接湊到了他的耳邊。

  “阿棄，我實話告訴你吧，那筆賑災款不是我吞的，是皇上吞的，我隻是皇上的一把刀子。”

  “不、不可能……”薑棄的嘴唇和肩膀微微顫抖著，話都快說不整齊了。

  商洛書理解他迫切想知道什麽，然而作為臣子，他言盡於此。

  就讓薑棄安心閉眼吧。

  商洛書鬆開了他的後頸，另一隻手卻暗暗抽出了藏在懷袖裏的匕首，一閉眼，把心一橫。

  “嗤！”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你……”薑棄驚恐地看著他，緊緊捂著腹部的刀口。

  商洛書淡漠地看著鮮血從薑棄的指間漏出來，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阿棄啊，等我哪日橫屍街頭，到了陰曹地府裏，再去向你賠罪吧。”

  商洛書將匕首丟到地上，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

  他盡力表露出一貫以來的不在意表情，然而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眼。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對薑棄真的狠不下心來。

  “商洛書，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薑棄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地從他嘴裏冒出來。

  他全身都在顫抖，沒過一會，就不再動彈了，隻是那雙眼睛還是瞪得很大。

  商洛書知道，他死不瞑目。

  然而他又能怎麽辦？皇命難違啊。

  “阿棄，我在人間等你。”

  商洛書緩緩蹲下身子，將染了血的帕子輕輕覆蓋在他的麵上，抓起一把黃土，撒在帕子上。

  “我等你變成厲鬼來找我。”

  說著，商洛書微微揚起下顎，目光往上挑起，望著天邊半輪殘月，盡力讓眼淚不落下來。

  沒多久，南塵過來了。

  商洛書淡淡地吩咐道：“把消息散發出去，就說薑棄逃了，下落不明。”

  “那相爺，要怎麽處理這具屍體？”

  “秘密運回相府，本相留著還有用。”

  ……

  商洛書回到相府的時候，第一時間吩咐南塵暫時把薑棄的屍體藏在私人的練毒室裏，忙完之後，已經是深夜了。

  他已經筋疲力盡了，然而還是想去看溫引霜一眼，就算她睡了也好，看她睡得安穩，他也放心一點。

  商洛書來到溫引霜的房間門口,見裏麵還亮著燭火,而錦瑟和華年都在門口守著。

  “拜見相爺。”

  “平身。”

  商洛書擺擺手，看到華年這個小女孩能行出如此規矩的禮，又忽然想起她救了渺渺的命，忍不住多說了句：“聽聞你救了渺渺，小小年紀就能如此冷靜處事，很難得。”

  華年惶恐地低下頭，突然跪了下來：“奴婢不敢邀功，夫人救過奴婢的命，奴婢應當保護小少爺。”

  錦瑟也低下頭附和了一句：“夫人待奴婢姐妹倆恩重如山，奴婢為夫人做什麽都值得。”

  聽她們說得這麽忠心耿耿，商洛書倒是多了幾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