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37章】天才魔法師
作者:望凝青      更新:2022-12-15 19:04      字數:6321
  第177章 【第37章】天才魔法師

    “法師塔相當於法師的精神錨點, 類似巫妖的命匣。所以隱藏的地方越隱蔽,法師在對敵時就越是立於不敗之地。”

    在魔法方麵有著極深造詣和知識儲備的菲奧娜向一同奔赴白塔的夥伴們講解法師塔的奧秘。

    “道林大公的白塔沒有建立在這片大陸的某塊切實存在的土地之上,他將它建立在了時與空的罅隙裏。”

    聽到這, 風靈戰團團長卡諾斯背著大劍靠在樹上,舉起一隻手道:“打斷一下, 但是建立在時與空的罅隙?”

    這聽起來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哪怕是存在鬥氣與魔法的世界,這也仿佛是童話裏才有的故事。

    “是的。”菲奧娜冷著臉,卻還算耐心地解釋道,“曆史記載的最強巫妖王不死的原因就是沒有人能找到他的命匣,後來考據後才發現他的命匣被存放在‘過去’。”

    “實力強大的魔法師可以通過法陣讓自己回到某個過去的時間點,但是無法插手過去的命軌, 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見證過去。”

    菲奧娜講解了時間和因果律的矛盾性:“法師回溯的時間點必須和自己有直接或間接的因果關係, 不能回溯其他人的時間,隻能回溯自己的命運。”

    “但是, 因為改變過去會如蝴蝶翅膀掀起的飆風一樣改變未來,哪怕一點細微的變動也會造成這個回溯時間的‘我’消失不在,所以法師無法改變過去。”

    “我‘旁觀’的這條時間線就是現在與過去的交匯點,也就是‘時間’的罅隙。”

    “而我在一個‘現在’不存在的地方回到了‘過去’存在的某個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過去與現在的罅隙。”

    菲奧娜說道:“所以, 想要找到白塔真正的所在地, 我們需要定位道林大公回溯的時間以及位置。”

    在場的所有人中, 湖澤之詩菲奧娜算是對道林大公最了解的人,但即便是菲奧娜, 也無法確定道林大公會將白塔建在哪裏。

    一個過去存在現在卻不存在的地方, 一個除了旁觀以外無法做出任何改變的、與道林大公有直接因果關係的時間點。

    “我認為——”光明聖女多明尼卡出聲道, “過去存在而現在不存在的地方還是很好確定的, 被道林大公毀滅的文明都符合這個說法,不是嗎?”

    “一旦改變就會影響現在的‘我’,仔細想想,其實有很多符合這個要求的時間點。”多明尼卡心思縝密地分析道,“比如出生,比如成為魔法師的瞬間……”

    “您說得沒錯。”多明尼卡的想象力可謂是天馬行空,但卻並不是沒有道理,“那麽,我們就需要麵對另一個更嚴峻的問題。”

    “除非法師給予通行的符令,否則我們無法前往法師塔。”菲奧娜神色凝重,“那麽,即便我們確認了時間以及地點,我們也沒有辦法回溯道林大公的‘過去’。”

    因為,沒有人會和壽命漫長的道林大公擁有直接或間接的因果關係。

    此話一出,就連思維活躍的多明尼卡都不由啞然。不得不說,道林大公將法師塔建在自己的“過去”裏,實在是再聰明不過的決定。

    “你說得沒錯……”多明尼卡苦笑,她回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同伴們,喃喃,“越是靠近,就越是能鮮明地感覺到,我們將要麵對的是怎樣可怕的神明……”

    麵對這樣一位集智慧與實力於一體、沒有弱點也不會喪失理智、永遠站在高處俯瞰眾生的對手,如何才能不打從心裏感到戰栗?

    至少,來自冰崖村的妮塔在知道自己將要麵對怎樣的敵人時,那份不顧一切都要複仇的決心都在這宛如天災般的強大中走向了認命。

    即便如今卡爾,依瑞斯召集了整片大陸新生代的最強者,但螻蟻與螻蟻之間的報團取暖,也依舊難敵凜冬刺骨的涼寒。

    “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就在眾人有些心灰意冷之時,一道灰蒙蒙的身影出現出現在篝火旁,火光將他有些虛幻的影子拉得很長。

    多明尼卡看到這人的身影,立刻提裙行禮:“啊,代行神使埃克哈德冕下——”

    這人一出現,周圍都稱得上是生而尊貴的少年男女們紛紛躬身行禮,就連高傲的菲奧娜也不例外。

    數月之前的亡靈天災,隻剩靈魂之軀的埃克哈德僅用一劍便昭告了黎明的歸來。

    在卡爾,依瑞斯公布了埃克哈德的身份之後,身為埃克哈德學生的他立刻得到了各大種族的鼎力支持,“黎明之劍”的人格魅力可見一斑。

    但是,與卡爾較為親近的人們都知道,埃克哈德其實正處於虛弱期,亡靈天災中舉世震驚的一劍讓他原本凝實的軀體變得虛浮,因此卡爾強烈反對埃克哈德參與對道林大公的討伐。而能與氣運之子深交的人也大多心性強大,他們同樣認可了卡爾的決定。

    說到底,生者的未來就不應該由死者來爭取,否則這個世界滅亡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說我盡可能不要插手。”銘劍麵容冰冷地注視著這群少年男女,“但是諾亞,道林也是過去之人,所以適當點撥也不算逾距吧?”

    “啊哈哈哈……”卡爾知道自己之前急於排除埃克哈德老師的行為實在有些戳他肺管子,畢竟這位黎明劍士強大了一輩子,當然不會高興成為“被保護的弱者”,“哪能啊,老師。您願意提點我們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銘劍懶得跟這倒黴孩子耍嘴皮子,轉頭看向菲奧娜,說道:“魔法陣定位在三百年前的卡拉尼之城。”

    “什麽?”菲奧娜微微一怔。

    “卡拉尼之城!”多明尼卡忍不住低呼,雙手捂住了嘴,“卡拉尼莫非是真實存在的嗎?”

    “是,而且。”銘劍負手而立,漠然道,“卡拉尼之城即是一切的開始與一切的終結之處。它是第一個被諾亞,道林毀滅的文明,城中也藏著諾亞,道林的過去。”

    “可是——”菲奧娜驚疑不定地看著埃克哈德,謹慎地道,“關於定位,莫非您……”

    “是。”銘劍語氣冷漠,這就是他降臨此世的意義,他是法則供給氣運之子追溯過去的“錨點”,“我同樣來自卡拉尼之城,雲城‘劍匣’十二席的末席。”

    銘劍的坦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事情峰回路轉,迎來了新的轉機。

    雷厲風行的菲奧娜二話不說便脫離了隊伍,返回自己的法師塔召集法師布置可以回溯時間的魔法陣;聖女多明尼卡在教皇退位後成為了聖殿的實際掌權人,為了對抗道林大公而取出了封存在聖殿內部的三聖器;卡諾斯擔心自己一去不回,因此將戰團首領的位置讓給了二把手,瀟瀟灑灑地與隊員們揮手告別。

    為了調查艾什莉叛國的原因而決意加入隊伍的伯格,卡文迪許,為他們穩定後方權衡各大勢力的傑奎琳公主,所有人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整個大陸的生靈仿佛都被擰成了一股繩,若是有人想在這個緊要關頭上鬧事,不等勇者他們出手,己方勢力都會將他們活活摁死。

    就在回溯法陣緊鑼密鼓地繪製之時,“拾遺使”的真麵目也終於被龍族族長公開。

    在龍族公布了兩位拾遺使的身份之後,群眾再次對道林大公的所作所為感到恐懼以及悲憤。

    所謂的“拾遺使”都是曾經向諾亞,道林索取過“知識”的魔法師,可是他們沒能遵守“等價代換”的原則,無法償還與“知識”同等分量的代價,諾亞便取走了他們的“情感”作為補償。如果能在諾亞的警告以及發現不對之前及時收手,那還有回頭路可以走,但如果一意孤行,最終的結果就是變為道林大公的魔偶。

    “知識不應該是個人的。”各族的族長都對此表示了憤慨。

    被製成“拾遺使”的魔法師不僅僅隻是人族,各大種族都有族人因為向道林大公祈求智識而喪失了自我,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曾經備受矚目的天之驕子。

    道林大公的聲名越壞,前去“屠龍”的勇者小隊地位自然水漲船高,最後便仿佛眾望所歸、民心所向。

    卡爾,依瑞斯對這種瘋狂的趨勢感到有些不安,但菲奧娜卻傳來消息,聲稱魔法陣已經布置好了。

    “老師。”卡爾對銘劍苦笑,“我時常感覺自己踩在一葉小舟之上,命運的洪流推著我不斷前行,不容我放棄或是悔改。”

    “所以呢?”銘劍淡淡道,“你後悔了?”

    “不,但是我想不明白,道林大公在私底下進行文明清洗已經整整三百年了,這期間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阻止。”卡爾猶豫半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不安。

    “這樣一個算無遺漏的人,真的……會讓自己淪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嗎?”

    簡直讓人懷疑其中是不是埋藏了更深的陰謀。

    “你會這麽想,倒也不算錯。”銘劍閉目養神,這般道。

    “欸?”卡爾的表情瞬間驚恐,他隻是想要發發牢騷從老師這裏尋找一點安全感和認同感,可沒想過讓老師讚同這個恐怖的猜想,“所以真的有陰謀?”

    銘劍感覺自己太陽穴隱隱抽痛,不由得揉了揉眉心,道:“我給你三個提示吧。”

    “第一,諾亞,道林執行文明清洗的手段你是親眼見過的,與亡靈天災有什麽不同?”

    “文明清洗的主旨是‘抹除’,所以手段都很利落幹淨,冰崖村甚至沒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跡,足見行事縝密。”卡爾不算蠢笨,很快就順著銘劍的思路開始了思考。

    “但是亡靈天災卻鬧得沸沸揚揚,全大陸都知道……的確,怎麽看都不像是道林大公的手筆。”

    “不錯。”銘劍繼續道,“第二,大部分人都認為是錯的,就一定是錯的嗎?”

    “我……”卡爾噎住,他想起了多明尼卡寫的書,那個名叫“佐伊,賽安”的少年也說過類似的話語,“別的我不知道,但我不能認同道林大公的做法。”

    “嗯。”銘劍也沒有反駁,隻是道,“當你見證了事情的全貌,依舊堅持你的想法,那它就不再是單薄膚淺的個人偏見了。”

    卡爾已經習慣了埃克哈德潛移默化的思想教育,他從來不會幹涉他的想法,隻讓他自己去想,自己去找答案,讓他做好自己:“那第三個呢?”

    “第三——”銘劍睜開了眼睛,他子夜般漆黑的眼眸深邃而又莫測,沒什麽溫度,卻也不刺人。

    “卡爾,依瑞斯,你能確定亡靈天災中轉身而去的‘艾什莉’就一定是‘艾什莉’嗎?”

    ……

    她在凜冬中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白茫茫的雪景。

    美麗的魔偶已經徹底閉上了眼睛,他唇角帶著清淡的、似笑非笑的弧度,比尋常的笑容更加淺淡,卻是屬於諾亞,道林真實的情緒。

    望凝青看著手中如鴿血紅般鮮紅的核心,它讓人想到穿在荊棘上的夜鶯淌出的心頭血澆灌而出的冬日玫瑰,若是隨手舍棄,就會變成車輪下的一團血跡。

    望凝青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大抵還是有所觸動的吧。

    也隻有在靜謐飄落的雪花中回顧往事,她才會意識到過去的三年並非全然沒有意義。

    望凝青其實並非不懂感情,隻是大部分情緒對她而言太輕,太淺,所以輕易就能割舍,輕易就能舍棄。

    她感受過年少的自己在窺見師父拔劍的姿態後難以克製的衝動與燒灼之情。

    她感受過道侶麵對她的無動於衷時苦澀而又落寞的情緒。

    她感受過許多偏執、占有、求索的猙獰,如今多了一種,與男女情愛無關,緊係於靈魂並淩駕於自身欲望之上的守護與愛意。

    ——諾亞,道林是繼師尊之後,第二個說喜歡她“自我”的人。

    和月缺不一樣,月缺愛她,卻想要改變她。

    他認為她的“無情”是錯的,隻因他感受過愛意的圓滿,所以也想要填補她的“殘缺”,但他眼中的殘缺,不過是望凝青真實的自我罷了。

    她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的“自我”,但有人喜歡她的“自我”,她覺得也不壞。

    望凝青靜靜地看著諾亞的核心,將它納入了自己識海的粟米珠裏,托他的福,她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走出白塔,外麵便是盛開著白薔薇的花園,但繼續往外走,便會窺見覆蓋了整片天地的大雪,以及零落頹敗、卻別有一種靜謐之美的廢墟。

    這是一座純白的城池,金與白皆為其色,雖是斷壁頹垣,卻依舊能從牆上的壁畫以及支柱的花紋中窺見魔法與真理的奧秘。

    ——向學之城,卡拉尼。

    正如光明聖女多明尼卡所寫的那樣,這裏的河流或許沒有流淌著芳醇的美酒,大地也沒有灑滿砂糖與香料凝成的美夢,但這裏的確處處都是前人智慧的結晶。

    諾亞真的被完全剝奪了感情嗎?望凝青覺得未必。

    即便成為了不知冷熱、不知痛楚的魔偶,他依舊穿著金邊白底的法袍,依舊有一座美麗的、酷似石碑的白塔,依舊有永不停歇的向學之心。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懷念卡拉尼。

    望凝青戴上了可以偽裝容貌的戒指,曾經的那條額飾被火元素精靈之王破壞之後,她又自己鍛造了一枚新的道具。

    將魔偶的驅殼妥善地收起,望凝青來到房間,看著鏡子中淺金色長發、蒼藍色眼瞳的男子,她勾唇,露出了溫柔疏離的笑容。

    “夜鶯。”她對著虛空輕喚,“諾亞為自己準備的舞台呢?”

    沉默從高處飛下的小鳥搖了搖頭,伸出柔軟的影觸,將她朝著真理之門的方向推。

    “別鬧了,夜鶯。”她微笑,與諾亞一般無二的溫柔語調,嚇得影魔打了個冷顫,懨懨地垂下了影觸。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真理之門前升起了華麗的教堂、孤高的王座,為勇者鋪陳的舞台,惡龍最終的長眠之墓。

    金發藍眸的男子走上了台階,坐在了高高的王座之上,花園的門扉為遠道而來的旅人而開,“他”在等候著。

    望凝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那徹底綻放的花蕾,一團冰藍色的火焰幽幽地燃燒在她的掌中。

    純白的法師塔中下起了雪,冰雪包裹的宮殿中,擁有堅冰之心的少女緩緩閉上了眼。

    ……

    卡爾一行人踏上被白雪覆蓋的廢墟時,被眼前頹敗卻也神聖的場景驚豔了一瞬,哪怕隻是斷壁頹垣,卻仿佛還能隔著浮光掠影,窺見往昔的繁榮昌盛。

    踏過破敗的廢墟,進入種滿白薔薇的花園,這副夏雪冬花的奇異景象令他們愣怔,而放眼望去,唯一一朵紅玫瑰盛開在花園中,無聲昭示著自己的與眾不同。

    雖然踏入這裏的勇者都已經做好了必死的覺悟,甚至有人懷揣著對道林大公難以釋懷的恨,但看到這朵玫瑰的瞬間,眾人依舊覺得心髒像是被針刺了一樣,有種莫名酸澀的疼。

    “他是個極其溫柔、並且有生活情趣的人。”菲奧娜茫茫然地看著那朵玫瑰,“雖然立場不同,但他的確是值得尊敬的人。”

    那麽喜歡金色與白色的人,種了滿園的白薔,卻唯獨留下一朵豔紅的玫瑰。

    一行人看著空門大開的庭院感到有些躊躇,直到卡爾率先踏出一步,他們才緊跟其後進入了白塔。

    從廢墟之城到薔薇花園,這裏的景象就如同童話故事中的繪本,奇特卻也虛幻不真,這種“不真實感”在白塔內部顯得尤為突出。

    這裏仿佛沒有“空間”與“重力”的概念一樣,蜿蜒的長廊,旋轉的台階,沒有方位與上下的區別。

    本以為會在這裏遭到拾遺使的攔截,但他們一路小心摸索登上台階,空間傳來他們腳步聲的回響,除此之外,白塔安靜得宛如沉睡的堡壘。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卡爾忍住不安,偏頭看了多明尼卡一眼。多明尼卡對他點點頭,手指撩出掛在脖頸上的項鏈,身為聖殿的聖女,她有責任記錄一切。

    多明尼卡帶來的三聖器,“指引光明的金箭”、“告死者之瞳”以及“封絕命運之書”。

    金箭可以幫助他們前往正確的方向,引導他們通往光明的結局;封絕命運之書隻能使用一次,錄入某人的命運後便可以窺伺他隻言片語的未來,並且使用書簽隔絕一次死亡的懲戒;告死者之瞳則可以記錄眼下發生的一切,這是裁決之神的一隻眼瞳,在裁決之神的注視下,有罪者將會迎來無法逃避的死亡。

    多明尼卡和卡爾都很清楚,他們將要麵對的是怎樣可怕的存在,如果人力無法與神明抗衡,那就隻能借用神明的力量去對抗頭頂的這片天。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背負著整片大陸的未來以及宿命,不允許退縮,也不允許失敗。

    所以,多明尼卡用封絕命運之書刻錄了卡爾,依瑞斯的命運,將告死者之瞳戴在自己的脖頸上,用它去見證即將發生的一切。

    如果他們都不幸身亡,至少卡爾,依瑞斯得活下來,從她的屍體中取出告死者之瞳,這是對付道林大公的最後的武器。

    不管道林大公舉行文明清洗的根本目的是什麽,也不管他占據了怎樣的立場以及大義,隻要他殺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告死者之瞳的“條件”就會達成。

    因為這裏的人,每一個都是無辜的、高潔的生命。他們選擇以性命作為籌碼,賭一個不會被人操控、隻屬於大眾抉擇的明天。

    “你們來了。”

    高高的塔頂,仿佛舞台一般的純白教堂,還有高居王座之上,溫和淺笑的青年。

    寒冷刺骨的冰雪覆蓋了整個禮堂,尖銳的冰淩倒掛在天花板,但周遭不斷溢散的白霧以及寒意,都冷不過青年那雙沒有笑意的眼。

    “諾亞,道林。”卡爾橫劍而立,紅色的披風被劍氣揚起,“我依約而來,轉達大陸眾生的決意。”

    王座之上,青年虛浮淺笑,輕聲道:“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