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圖謀虎皮
作者:棄還真      更新:2020-04-01 07:54      字數:4351
  元始諸天最新章節

  因著氣運之妙,荀少能在短短時日,肉身軀殼突飛猛進,煉就二九之數的根基,其中氣運助益之大可想而知。

  若是他一人自攬蔡地氣運,濃烈人道氣運在身,便是【脫胎換骨】之境,也猶自可得可見,不再遙不可及。

  有著如斯誘惑當前,便是父子反目、夫妻倒弋、兄弟成仇,都隻若老生常談爾。

  故而,在蠻人大舉進略南蔡之時,上陽朝雖向荀少傷等三人求援,但在荀少心中,這三人多有坐山觀虎鬥的心思。

  或許,其間還不乏有著趁機吞並南蔡的心思。

  畢竟以往,也不是沒出現過,因著蠻人勢大力強,而狼狽奔逃、丟舍自家封邑的大夫。若是能讓荀少不戰自退,也能省了他們不少的心機狡謀。

  但是,如今的荀少傷悍然率兵襄助,打破了蔡地暗流的默契。當真讓荀少有了一些驚詫,荀少展現來的氣度,著實讓他刮目相看!

  雖然荀少這一輩子,可能永遠都不會有著如此風度。甚至一度極為鄙夷如斯‘迂腐’,但作為最終受益者的荀少,也不得不領下這一分情份。

  “少賢弟南陽別離,沒想到今日如斯相見!”

  荀少傷氣魄斐然,跨下戰馬披著片片龍鱗,低頭喘息間,點點黑芒迸射。其氣勢如虹,眸光開闔間,自具一股攝人心魄,讓人畏懼、驚怖的神姿。

  荀少稽首,麵露動容,慨然道:“吾也沒想到,最終出兵襄助吾的,會是少傷兄啊!”

  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麵對三大蠻人首領,哪怕荀少武力全開,一身底蘊齊出,也不見得能擋得住其聯手。

  這是生死存亡之機,此刻荀少傷率兵而至,無疑雪中送炭,彌足珍貴爾。

  “哈哈哈……”

  荀少傷微微一愕,暢然大笑:“少兄言重矣……吾等皆是荀氏子孫,呂國公室一員。這蠻人踐踏蔡地,何不是犯吾荀氏,侵吾國土焉。”

  “吾為荀氏子,豈會容卑賤諸蠻,竊吾疆土國運。”

  荀少傷緩緩抽刀,斷刀摩擦刀鞘,清冷絕冽之音,自刀身震顫不休著。

  這一口寶兵級數的斷刀,刀口似如冷月昭昭,嗆啷啷悲鳴之音,交織為一抹純純幽幽之光。

  “區區蠻人小族,也敢窺伺吾呂國疆域,該殺!”

  “該殺!!”

  荀少傷刀意衝盈,直上九霄雲端,眸光似如水波,刹那漣漪泛起。

  “大道指玄刀!”

  這一門直指先天之妙的頂尖武學,既是這門武學成就了荀少傷的煌煌武道,也是荀少傷成就了這一驚世絕學的大道精要。

  荀少傷仿佛生而為刀,刀心相合,更是得了蔡地一角氣運,武道突飛猛進,儼然有了些許先天宗師之相。

  轟隆隆

  刀光輝耀橫空,重重壓下波瀾三千。荀少傷以刀心,遨遊天地大道之機,一式指玄神刀劈出,登時撬動周匝靈機。

  “小兒,大言不慚……”

  江譎一步踏出,氣血磅礴湧動,一如一尊不滅熔爐,血焰灼灼似如翡翠明亮,周身熾烈剛猛無鑄。

  五指緊捏拳印轟出,筋肉盤結凸起,近乎撐天柱石般的手臂,打出一道道音爆。

  拳勢重若山嶽,落下之際,有粉碎空間之象。

  荀少傷一身玄功精深,指玄刀芒在寶兵加持之下,更有了劈山分海大威能。

  這一擊,固然匯聚江譎戰力巔峰的一拳。但荀少傷的武力,也在手中寶兵級數的斷刀加持下,達到了宗師級數的戰力。

  風雷齊湧,拳勢、刀芒交相輝映。近乎於兩尊巨人較力,激蕩起無窮靈機碰撞,鏗鏘交鳴間,猶自殺機赫赫。

  “哈哈哈……”

  荀少傷仰天長嘯,刀光綻放無窮光輝,倒拽天地之機,迎合眾生戾氣之機。

  一刹那間,天地渾圓似一點,複又炸裂風雷四散。

  荀少傷不愧人雄之稱,武力悍然踏入【脫胎換骨】的門徑,立身於【伐毛洗髓】大圓滿之上,堪為半步宗師之業。有著一口寶兵級數的斷刀,更是豁然有了宗師級數的武力。

  天地翻覆之間,一層層亂流崩塌。一片片血霧崩開,在重重亂流絮亂中,化作肉眼不可見的顆粒。

  “好一口……寶刀!”

  江譎麵色鐵青,強橫的蠻體處於亂流中,渾身雖血肉模糊,卻仍然穩穩的鎮壓著,周圍紛紛亂亂之勢。

  但見,荀少傷寶刀懸空,微微輕吟間,似如蛟龍一般悵吟。

  明鏡似光的刀麵,尚有水波粼粼,映襯著荀少傷淡漠的麵龐。無聲無息的煞氣,足以折掉蠻人一半的心氣。

  一口寶兵的重要,在此刻此時一覽無餘。

  寶兵,亦為宗師之兵、真人之器,個中威能神妙不可思議,超脫於凡俗之上,非是一切十煉兵、百煉兵、利器級數的兵刃能及。

  見著二人之戰,荀少眉心一跳。他雖有一麵石鏡,但石鏡的輔助作用,多過正麵征伐。

  而荀少傷一口寶兵級數的斷刀,可謂究竟殺伐之道,僅僅第九品之列,就能逆伐宗師。若是一朝第八品,豈不是有了大宗師之業。

  畢竟窮究殺伐之數,舍棄一切奇妙之能。雖然失之以柔,但強橫於剛,有了不容置疑的強橫殺戾。

  呼延明、樓介兩大蠻人首領,雖然並未摻於交鋒,但斷刀的冷冷氣機,依舊讓他們腿如灌鉛,邁不得一步。

  看著穀口數千甲士,一麵麵旌旗獵獵作響,一名名著黑色甲胄的甲士,挽強弓、架勁弩,一麵麵盾牌高舉,一杆杆銅弋自虎頭盾牌間露出。

  一頭莽荒巨象之形,幾乎是先前守軍數十、上百倍數,高據眾軍上空,象鼻徐徐蜷縮,強烈的莽荒凶神氣機,令人毛骨悚然。

  江譎身軀驟然一震,脊椎似龍盤恒,龍尾橫掃略過,周匝亂流一一炸響。

  “走,”

  江譎的目光,狠狠注視著穀口之外,那一片廣闊天地,貪婪而又殘忍的眸光,猶如狼豺一般無二。

  那裏,就是蔡地之土,就是九州之地,人道氣運最為濃烈之處。

  隻要得到一塊立足之地,就能讓江譎脫胎換骨,蠻體臻達大成之境。

  但是,顧忌荀少傷的強勢,以及荀少突然暴發的戰力。這些變數,都讓江譎不得不,暫且的拾起野望。

  呼延明、樓介聞言,皆然目露陰霾,默默的後退著。

  蠻人固然性情彪悍如虎狼,善養三分凶惡氣,卻不代表著他們就不識進退、不知懼怕。

  這荀少一人,就已是極為棘手,非三大首領不可擋之。若是再添一荀少傷,一人一刀暫且阻著三人中任意一人,其他二人單獨麵對戰力一路暴漲的荀少,都絕無生理可言。

  能作為蠻人一部之首,骨子裏就有著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斷。

  不然,早就在彼此廝殺、內耗中,項上頭顱化為敵人的斟酒器皿了。

  “走!”

  “退!”

  三人目光冷戾,看著荀少、荀少傷二人,擺出一股困獸猶鬥之態,步伐徐徐後退。

  困獸猶鬥,大有兩敗俱傷之勢。這兩方的平衡極為脆弱,一朝傾斜下來,荀少、荀少傷二人皆無全身而退的自信。

  故此,荀少、荀少傷二人很有默契的,注視著蠻人戰兵緩緩退出穀道。

  誰也不願動彈,誰也不願打破這一脆弱的平衡。

  直到眼前千數蠻人大軍,完全退去的那一刻,荀少方才暗自的鬆了口氣。

  這一些蠻人對外團結,內部雖多征伐,但一朝有威脅,就會立時一致對外。

  而且荀少本身的南蔡兵甲,根本不足以絞殺蠻人,若想強留這些蠻人,不吝於自取其辱。

  既然如此,荀少還不如放蠻人退去。畢竟有了這一次的教訓,蠻人若無十足的把握,必然不敢再來侵犯蔡地。

  而等蠻人們,有了這一份把握,荀少自己都周遊了不知多少世界,一身修為定然超凡脫俗於世。

  …………

  邑,

  荀少、荀少傷二人把臂,踏入官邸正堂。

  而荀少傷帶來的三千兵甲,駐紮於邑西城之外。

  “……少傷兄,一刀橫斷,指玄刀罡無物不破,小弟心服口服,當坐首位耶!”

  荀少言辭懇切,堂一眾僚屬紛紛頷首應聲。

  “大夫少傷之能,通地徹天,吾等臣僚拜之……”

  一眾呼聲中,臣僚們紛紛頓首,麵帶崇敬之色。

  荀少、上陽朝等一眾臣僚,都默契的把荀少傷擺在一個極高的位置。

  荀少傷見著,不住的搖頭,也不自居功高,神思極為清明,道:“少傷非地主,如何能高居這首位?”

  “少賢弟為南蔡大夫,愚兄雖癡長一些,也不敢逾越士大夫之序。”

  荀少傷的一番話中坦蕩直抒,如沐春風一般,令人不自覺的心生好感。

  隻是,荀少心思陰暗,從來都不憚以最黑暗的心思,去揣測人心叵測的。

  兩世為人的他,在前世染缸淤泥裏混了數載,想要再成為白蓮花般的人物,是不再可能了。心一旦黑了,想要洗白是白不得了。

  隻是,看看他人遨遊諸天萬界,不是大開後宮,鎮壓一切敵,個個霸氣凜然。於諸多世界中稱宗道祖,金口玉言,言出法隨,。

  而荀少卻謹守‘苟’性,張揚霸氣是萬萬學不到的,謹小慎微到了極點。一肚子陰謀詭計,倒是讓他為帝為皇,學出個青出於藍。

  當然,為帝為皇者的心思,自然不再是‘陰譎’可比,該是猜忌多疑、狼顧鷹視之相。

  雖然荀少傷的雪中送炭,著實是讓荀少動容。但心性涼薄似他一般,不能以常理度之。

  在回轉邑的一路上,看似荀少誠懇待人。實際上以他,深沉的不見邊底的心思。怎麽會如此輕易的,相信荀少傷。

  這荀少傷為荀氏人雄,才智過人之極,本就不可等閑視之。

  荀少若想一統蔡地,匯聚蔡地氣數,證就先天宗師之道。荀少傷此人,就是一塊不得不正視的絆腳石。

  懷著這般糾結的心思,但荀少麵上仍是赤誠一片,一路上也甘為伏小作低。

  臉厚心黑者,得梟雄之道三味,奸雄之術七分也!

  荀少一臉詫然,‘懵懂’道:“少傷兄是吾族兄,吾事少傷兄如嫡親一般。長兄如父,吾請兄長居於首位,正是小弟的一片片拳拳之心。”

  “莫非,就連兄長也看不起小弟,認為小弟位卑,不可深交嗎?”

  荀少演藝技巧妙到毫顛,舉止神情乃至一顰一笑,都自有真摯情感包容。

  荀少傷神情一頓,沉吟一會,語氣鬆動道:“如此,愚兄受之有愧啊!”

  荀少更是近了一步,慨然直爽,道:“自今日始,南蔡上下,唯少傷兄馬首是瞻,還望兄長勿要嫌棄。”

  既然荀少傷有意應承了下來,荀少就果斷跟進一步,意向裸的向荀少傷靠攏。

  須知,這荀少傷可是一根粗大腿,作為三老之一荀太微的嫡孫,潛在勢力極為龐大。而且其自身,也是蔡地一方大夫,又有著‘雪中送炭’的情分在。荀少要是能穩穩抱住這根大粗腿,或是有著這一張虎皮,也能震懾蔡地的其他人。

  這‘雪中送炭’之情,也不僅僅是‘受恩’之人的情分。就是‘給予’之人,同樣也會因為這份情分為紐帶,而下意識的‘另眼相看’。

  而且名義上,自此以後就以荀少傷為首。荀少讓荀少傷擔當靶子,承擔一些惡意。但荀少傷也是賺足了眼球,以天驕之讓自家的資源稍稍傾斜,也就什麽都有了。

  就是漢昭烈劉備,未發跡的時候,也是見一個抱一個大腿,抱一個則死一個大腿的。

  這一次蠻人來襲,雖然暫且過去了,但南蔡的嬴弱,還是讓所有對其有想法的人,愈發的垂涎三尺。

  既然如此,荀少還不如就賭上一把,拚盡南蔡的全部家當,抱上一根金大腿,借此謀一張虎皮讓其他有想法的人忌憚一些,自身獲得些許喘息之機。

  而且,荀少固然意向依附,但最多也就是個聽調不聽宣。

  一旦荀少傷想要反客為主,借著機會染指南蔡。那還要看看,二人各自的手段權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