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五章刀劍之爭
作者:棄還真      更新:2020-06-07 18:14      字數:4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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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國聯軍,中軍大帳!

  “大夏龍雀,凶惡霸道,雖無真主應世,亦為一口無上殺刀,天人喋血,道果殤離!”

  餘元侃侃而談,道:“此刀一出,日月無光,飛沙走石,生機絕盡,為當世九州至強之刀。”

  荀少彧立身撫案,斷然道:“大夏龍雀固然厲害,也不可能真的天下無敵。”

  “不然,有此底蘊的宋國,也不會困居豫州一方,隻得作一地諸侯國君。那開辟三代盛世之一的先夏,亦不會敗亡在初代殷天子之手。”

  大夏龍雀刀雖強,卻遠遠遜色與三大邪刀。

  可是,在先夏覆亡之時,一直供奉太廟的龍牙、虎翼、犬神三刀,也都讓初代殷天子一一斬碎。

  此時的荀少彧,自是不能與初代殷天子,這等三代開國天子相比。但如今的大夏龍雀刀,也不是那供奉先夏太廟數萬載,至邪至惡的三大邪刀。

  荀少彧冷笑道:“天地之間,一陰一陽,一榮一枯,相生相滅,大夏龍雀強則強矣,怕是也有克製之物存世。”

  “自開天辟地以來,天地之間從無十全之道,寡人不信大夏龍雀刀就無克製之物。”

  “君侯真是好見識,貧道佩服!”

  餘元驚詫的看著荀少彧,這般道理出自一個武學天人之口,著實是少見之極。

  武學天人講究肉身為道,力之極致,自證粉碎真空。

  但凡武道有所成就之輩,大多是無法無天,逆天改命的狂人、狠人,少有武學天人會有這般見識,探究佛道陰陽枯榮之理。

  武學天人皆為以力證道,一道證就橫壓三千道!

  聽著餘元的讚歎,荀少彧心頭極為清醒,謙遜道:“仙長忒過謙了……寡人雖知大夏龍雀刀並非不可力敵,但若得不到大夏龍雀克製之物,就是寡人空有此心,也奈何不得那一口凶刀。”

  他目光轉而看向餘元,躬身一禮,道:“仙長自蓬萊而來,對大夏龍雀刀來曆知之甚詳,想必應能助寡人破其大夏龍雀刀。”

  餘元頷首點頭,道:“大夏龍雀刀,本就是前代神兵,沾染先夏氣運,如今神兵氣數將盡,宋國國運將傾,貧道此來不但是相助君侯,也是為了讓神兵應劫而來。”

  荀少彧麵上微微一喜,道:“仙長此言,當真讓寡人如沐甘霖,著實鬆了一口氣。”

  餘元道:“君侯切勿著急,貧道自是沒有斬斷大夏龍雀的本事。”

  “然而,貧道為上清宮門人,平生交友廣闊,有一蓬萊道友身懷大才,為當世鑄劍鼻祖之一,當世鑄劍之人共尊其為歐治子,或可為君侯斬斷大夏龍雀。”

  “歐治子道友,堪稱為苦、道、集、滅四境少有的一位治煉大師,曾鑄就數口通靈神兵,在先夏之時就留下赫赫威名,九州諸國至今仍在傳唱。如巨闕、勝邪、魚腸、純均等傳世神兵,皆是出自那位歐治子之手。”

  “貧道曾是見得,那一位道友以**力,采集天地正大剛正之氣,煉就一口絕世神劍,天地生其名為湛盧。”

  “世人無知,多有謠言,傳為神話……以為歐冶子挾其精術,徑往湛盧山中,於其麓之尤勝且絕者,設爐焉。取錫於赤謹之山,致銅於若耶之溪,雨師灑掃,雷公擊劈,蛟龍捧爐,天帝裝炭,蓋三年於此而劍成。劍之成也,精光貫天,日月爭耀,星鬥避彩,鬼神悲號”

  “當然,歐治子煉劍之時,自沒有天帝、雷公、雨師等大神通者相助。隻是這一口神劍,包含至大剛陽之氣,正該克製大夏龍雀刀。”

  “隻可惜,那一口湛盧鑄成之時,靈性自生遁入虛無。若不然君侯執此劍,合該讓大夏龍雀刀應劫。”

  對於歐治子的名頭,荀少彧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無論在前世亦或今世,那一位歐治子都是鑄劍師中的神話,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極高。

  聽著歐治子的名諱,荀少彧神色微有變化,幽幽道:“仙長,不知那位歐治子大師何在?那一口絕世神劍湛盧,又落在了何處?”

  餘元神情鄭重,道:“君侯當知,歐治子煉劍,每一口都為通靈神兵,神兵有靈自會尋主。世人雖無不奢求神劍,但真正得神兵認主之人,曆數古今數十萬載,有幾人得此大幸?”

  “一如黃帝帝鴻氏得軒轅,黑帝高陽氏得騰空畫影,無不承載天命運數,非人力所能幹涉。”

  “那一口絕世神劍在鑄成之日,化為一道先天金英之氣,散入九重霄漢之中。若想讓神兵再度現世,所謂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餘元語氣陡然激烈,道:“此時,正是天時、地利、人和之機,合該湛盧神劍當出。湛盧與龍雀一出世,就為宿命之敵,龍雀出鞘,湛盧必動。”

  “君侯,這正是天賜之機,讓呂國得一鎮國神兵,得仁道湛盧,其國祚必綿遠昌熾,或有一萬八百之數!”

  荀少彧沉吟了一會兒,道:“湛盧劍,竟有此用?”

  “湛盧為仁道之劍,仁道者,人道也!”

  見著荀少彧神色凝重,餘元道:“所謂神劍無形,神劍無相,隻要君侯胸中有著一股劍意存在,與散入虛無的先天金英相合,自為神劍湛盧真主。”

  荀少彧遽然皺眉,低語道:“若是湛盧不出,寡人豈不是拿不下宛都?”

  餘元坦言道:“君侯,以貧道的推算,湛盧劍必定在這一戰出世,君侯所要做的,就是以至仁至聖之氣,讓湛盧劍為君侯所用。”

  “仁道……”荀少彧苦笑了一聲,他自問可為明君雄主,可是卻未必擔得一個’仁’字。

  “仙長,太高看寡人了……”

  畢竟,荀少彧殺母、殺兄、殺弟,殺伐無算,一手的殺戮血腥,如何看也不是一個仁君,如何能得到仁道之劍湛盧的垂青。以荀少彧一身的殺氣,他自己捫心自問,倒是那一口大夏龍雀刀,有不少機會認其為主。

  “貧道從不言妄語,君侯所行所為,貧道也有耳聞。君侯當年挽大廈於將傾,救呂國千萬生靈於旦夕。雖也為奪位之故,染上了不少殺孽,但是瑕不掩瑜,君侯身為國君諸侯,成就如今呂國之勢,對千萬呂國百姓,就是莫大之仁。”

  “一國之仁與一人之仁,所思所想皆不相同。一如上古之仁,與當今之仁同否?”

  這一問如暮鼓晨鍾,讓荀少彧豁然一驚。

  荀少彧躬身一揖,道:“仙長之言,當真讓少彧茅塞頓開。此等金玉良言,更勝寡人讀書千萬卷。”

  “寡人這就造祭台,召感湛盧劍!”

  …………

  宛都城下,百萬大軍軍陣排列,大軍兵甲雲集之下,鋒芒士氣滔天而起,一麵麵旌旗如烏雲密布。

  自大軍暫且休戰一日後,百萬大軍軍陣再度列出,一位位先天大將率領麾下將士,陳列於大軍軍陣之前,等候著荀少彧發下將令。

  大軍血戰三日三夜,全軍上下早已身心疲憊。這一戰打到現在,必然要有一個結果,或為贏家、或為輸家,五國聯軍不會率先半途而廢,宋國更不會未戰先怯。

  五國聯軍至此,可謂是所獲頗豐,但是有識之士都知道,隻要宋國一日不倒,呂國等五國占據的疆土,就是落入五國之手,也未必能安穩。

  隻有徹底打斷宋國的脊梁,五國才能心安理得的瓜分宋國國土,為自家大業奠定根基。

  萬軍之中,一方黃土高台之上,荀少彧一身袞袍,著諸侯冠冕,佩戴二十四節玉帶,俯瞰著百萬大軍。

  荀少彧朗聲道:“眾軍將士何在,”

  “在,”

  “在,”

  “在,”

  一聲一聲的應喝,匯聚成一重又一重的聲潮,百萬甲兵齊聲應和,震動這一方天地。

  荀少彧高聲呼喝:“桀宋暴虐,仗勢欺吾五國。寡人今日當揮五國百戰之師,一雪桀宋忿怨之氣。強宋欺吾久矣,該是吾等奮起反抗之時。”

  “寡人在此承諾,先入宛都者,裂土封君!”

  “君侯萬年,萬年,萬萬年!”

  “君侯萬年,萬年,萬萬年!”

  一聞著封君,百萬大軍情緒激昂,一聲聲高呼不止,聲浪如潮滾滾,撞在宛都城牆上。

  此刻,周匝百萬甲兵聲勢駭人,已然讓駐守宛都城的宋軍們,感到了一絲絲的不安。

  坐鎮城牆的姒玉疆,麵上浮出冷笑,不屑一顧道:“不過強弩之末罷了,待大夏龍雀刀出鞘,殺的爾等血流成河,就會知道所謂振奮人心,又是有多麽可笑。”

  雖然大夏龍雀刀血祭被中途打斷了一日,但隻要百萬兵甲攻城,兩方拚殺所造成的傷亡,都會成為大夏龍雀刀的一份養分,助漲大夏龍雀刀的凶威。

  “殺——”

  “殺——”

  百萬大軍攻城,甲兵們架設起一架架雲梯、攻城錘,軍陣中喊殺聲一片。血與火在燃燒,數以十萬計的甲兵,在宛都城上下廝殺著。

  一頭玄鳥元靈自宛都上空遨遊,展翅之間撲殺數百、上千甲兵。

  見著這一頭玄鳥元靈,荀少彧神色淡然,這就是宋國鎮國道兵【玄鳥天兵】,隻要荀少彧出手強攻宛都,這一支道兵就會悍然出擊,為大夏龍雀刀最後的蓄勢爭取時間。

  此時的宛都城恍若血色一般,一百五十丈高的城牆,周回八十裏的城牆,幾乎每一寸都沾染了絲絲血色。

  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衝鋒,宛都城上下,雙方就死傷了數萬甲兵,殘酷的戰事讓兩方士氣,都稍稍的低落了一些。

  嗡——

  嗡——

  嗡——

  就在此時,一聲聲刀鳴恍若自地獄而來,陰森詭譎令人驚懼,宛都城上的姒玉疆麵色一變,緊接著一抹狂喜之色流露而出。

  “大夏龍雀刀!”

  這一口讓姒氏又恨又愛上萬載的凶器,今日終於要出鞘一露鋒芒了。

  恍若龍蛇長吟,八十一道鐵索一一斷裂粉碎,囚禁在公祠禁地的青銅巨刃,刀身在不住的輕鳴著,似乎要回應青銅巨刃一般,宛都上下數十萬口刀刃,赫然齊聲鳴響。

  刀者,霸者,大夏龍雀一出,萬刀隻能臣服!

  一股無上的霸氣,近乎橫掃九天十地,恍如凍結這一方時空,風聲乍止,雷音乍頓,方圓萬裏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種沉悶的氛圍中。

  荀少彧看著大夏龍雀刀,竟然隱約幹涉時空,心頭一驀然一跳,暗道:“成敗在此一舉!”

  荀少彧也沒想到,一口第四品神兵的威能,已然達到如此程度,說一聲改天換地也不為過,也許其上的先天奇珍,真的能逆轉時空長河。

  隨即,荀少彧想到了那一口湛盧劍,暗自想到:“那位歐治子能煉煆出一口第四品神兵,無論是機緣亦或是造化而成,都足以讓吾重視了。”

  他端正儀表,躬身向天地朝拜,道:“當代呂侯荀少彧,祈天地蒼生,大夏龍雀無道,為天地災禍不詳之數,請以仁道湛盧之劍,以鎮大夏龍雀之惡!”

  大夏龍雀刀鋒愈發沉重,半步大神通級數的力量,根本不是道果級數所能抗衡的。

  沉重的刀鋒壓在荀少彧身上,冥冥中的精神壓迫,直欲將荀少彧壓成肉泥。

  荀少彧伏身跪地,禱告冥冥上蒼,道:“請以仁道湛盧之劍,以鎮大夏龍雀之惡!”

  “請以仁道湛盧之劍,以鎮大夏龍雀之惡!

  轟——

  隆——

  隆——

  白日悍雷響,呂國國運天柱憑空削去三成,少了至少千載國運。一道白色雷光劃破天際,落入時空凝固的萬裏方圓中內,猶如玻璃支離破碎了一般。白光如長紅貫日一般,一種無比深邃的仁慈祥和氣息,自白光中沉澱醞釀。

  “湛盧!”

  “湛盧!”

  冥冥之中似有聲音呢喃,荀少彧心有所感,看了一眼國運憑空折了三層的天柱,低聲自語:“這就是寡人得到湛盧劍的代價,呂國一國三層的國運。”

  神兵不可輕得,這一口神兵本不應該為荀少彧所得,隻是時勢造就,讓這一口神兵不得不認下這個主人。

  須知,大夏龍雀刀的出世,讓湛盧劍必須與其響應,一刀一劍隻能存一。

  這一場大戰至此,已然不隻是宋國與五國聯軍之戰,同時也是大夏龍雀與湛盧劍的刀劍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