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火吞鳴沙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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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瀾沒有想到，當他帶著一行人抵達金玉殿的時候，他們又一次被素玨攔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他們是被攔截在傳送法陣台上。

  　　素玨站在他們的麵前，眉毛一揚：“朱明守珠來去匆匆，不知道是否察覺到自己漏掉了什麽，喔，不，是漏掉了什麽人？”

  　　唐瀾心裏咯噔一下，忙說：“族裏確實是少了一個姑娘，這段日子事務繁多，真的忘了，昨日才想起來，今日就馬上出來尋了。”

  　　素玨冷笑，思忖著說道：“帶這麽多人尋嗎？看來很重要啊，可是很重要又怎麽會忘記呢？打算去哪裏尋呢？”

  　　唐瀾微微躬身：“尋族裏的人是小事，為娘娘尋人和東西才是大事。今日才出來，其實是因為我的傷剛剛才痊愈。”

  　　素玨不語，緩緩地踱著步子，似乎是在等著什麽。

  　　唐瀾眼球咕嚕一轉，明白了，開口問道：“娘娘是如何知曉，我們焮天族丟了一個人的？”

  　　唐瀾的話音剛落，一個穿著侍女服的姑娘端著個托盤，施施然走了過來。

  　　那姑娘在傳送台下站定。

  　　她一路來，到站在那兒，一直都沒有把頭抬起來過。

  　　“小五，別在下麵站著，把東西送上來。”素玨並不去看那叫小五的侍女，而是盯住唐瀾，揚聲道。

  　　小五稍稍愣了一下，然後就端著托盤，小心翼翼地走上傳送台，埋著頭站到了素玨的身邊。

  　　這個時候，唐瀾才發現，那托盤上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也是這個時候，唐瀾才發現，那個名字叫小五的侍女，就是他派到金玉殿裏探查的唐清清。

  　　唐瀾假意不識，麵帶疑惑地說道：“這托盤上什麽也沒有呀。”

  　　素玨笑笑，輕輕一歎：“把頭抬起來給朱明守珠看看。”

  　　唐清清抬起了頭。

  　　唐瀾看到唐清清的額頭上有五個點，都是火灼出來的傷疤。

  　　原來唐清清打算假扮侍女潛藏在金玉殿，結果遇到了月銀容的那四個侍女，她跟著她們偷聽了一番後，確認沒有“小五”了，於是給自己額頭用法術燙了疤。

  　　在侍女們麵前，她自稱是新來的，娘娘特地給她賞了標識和名字。

  　　月銀容的那四個侍女自然是不信的，白金護法又沒有回來，而這些，標識和起名，明明是白金護法才會做的事情。

  　　但她們誰也沒有說什麽，大家都是侍女，平起平坐，聽候娘娘差遣，好好做事，少惹是非，平平安安到四十歲就滿足了。

  　　隻是，凡是要去金玉娘娘身邊做的活，小五想盡一切辦法一概推諉，這倒讓一些侍女們感到心裏麵不平衡了。

  　　不過好在，如今晚姨不在殿裏，護法大人和巫滿大人也都不在，素玨自自己的計劃開始實行之日，就忙於運籌帷幄，根本無暇顧及金玉殿裏的雜事。

  　　侍女們就算做得不夠好，也沒有人責罰她們，所以她們雖然有些許不悅，也還是沒有人去告小五的狀，一是沒有必要，二是她們都不知道該向誰告狀。

  　　這等瑣事如果拿去叨擾娘娘，搞不好就偷雞不著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小五就這樣蒙混過關，在金玉殿待了好些日子。

  　　直到朱明守珠受傷回來那日，小五聽聞唐瀾被金玉娘娘帶去正殿，猜測等唐瀾應付完素玨以後，就會從傳送法陣回雀神宮，於是著急忙慌地撂下手裏的一切，奔去傳送法陣。

  　　小五不知道的是，那傳送法陣，侍女和仆從都是不允許靠近的，為的就是避免細作傳遞信息。

  　　小五更不知道的是，整個金玉殿都是素玨用法術搭建的，在金玉殿裏的人一舉一動，素玨隻要想感知，就能夠感知得到。

  　　還有一點也是小五沒有料到的，那日素玨與唐瀾談過話以後，就直接把唐瀾一行人送回雀神宮了。

  　　唐瀾他們並不需要使用傳送法陣了。

  　　於是，就這樣，素玨終於在百忙之中，發現了蒙混進來的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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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這姑娘的額頭上是怎麽了？”唐瀾故作驚訝。

  　　素玨微微俯身，湊近小五，看了看她的額頭，又扭頭看向唐瀾：“朱明守珠覺著呢？”

  　　唐瀾連連擺手：“不能因為是被火燒的，就怪我吧？”

  　　素玨直起身子，朗聲道：“當然不會，我隻是想送朱明守珠一份禮物。”

  　　“把托盤舉高一點。”素玨帶著溫柔的笑意對小五說。

  　　小五趕忙把托盤舉到了與自己肩膀齊高的位置。

  　　素玨點點頭，露出滿意的表情，她抬手輕輕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鬢角。

  　　很輕的一聲“哢”。

  　　小五的頭連著脖子忽然從身子上掉了下來，正好掉在托盤上。

  　　素玨不想把自己的地方搞髒，所以脖子的皮還連著身子，隻是裏麵的骨頭斷了。

  　　沒有任何的傷口，沒有鮮血四濺。

  　　小五，不，應該說是唐清清，轉瞬之間便死了，無聲無息，身子還立著，捧著自己的腦袋。

  　　唐瀾與他身後的人先是目瞪口呆，隨後都默默在心裏麵攥緊了拳頭。

  　　唐清清的軀體終於立不住，向前撲倒在地。

  　　唐瀾咬緊了牙，卻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才好。

  　　“不知道娘娘這是何意？”問話的是唐沚。

  　　“何意？把你們的人還給你們罷了。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們，把人偷偷送來我這裏，想要再要回去，就隻有屍體一具了。”說完，金玉娘娘用目光狠狠剜了唐瀾一眼，就從眾人的麵前消失不見了。

  　　“守珠，這……”唐沚看看地上唐清清的屍體，再看向唐瀾。

  　　唐瀾猶豫了片刻，他本可以繼續假裝不識唐清清，就留著唐清清的屍體在這裏的。

  　　但他還是說道：“先把她帶回族裏吧。”

  　　畢竟他身後站著十幾個唐家的人，他這麽做，雖然是等於向素玨擺明是自己派細作來，必然與素玨因此而生出嫌隙，可能會影響到之後自己與那個白金護法的關係，也可能會讓素玨在焮天族與伊澤族之間重新做選擇。

  　　但他還是這麽做了。

  　　唐瀾不是要給唐清清一個交待，而是要給他身後這十幾個唐家的人一個交待。

  　　唐清清可以犧牲，但是決不能讓其他的人寒了心。

  　　唐清清的屍體被帶回了雀神宮。

  　　她的親人得到消息後趕過來，自是一片呼天搶地。

  　　唐瀾看著族人悲愴欲絕，心裏麵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聯合族人，還有其他族的人，一起對付素玨。

  　　其實他父親早就有此意了，十年前收了結界上火法術的力量，導致結界出現漏洞，然後讓素玨用她的神力去補。

  　　這樣隻是能夠消耗素玨的能力，他們還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聯合其他部族去討伐素玨才行。

  　　這一次，是素玨自己主動送上了把柄。

  　　不分青紅皂白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姑娘。

  　　唐清清的娘一邊哭著一邊幫唐清清正骨，好讓唐清清死去的模樣好看一些，卻因此卻有了新的發現。

  　　她的手指往自己女兒的領口輕輕撥弄了一下，心裏一尋思，馬上請周圍男丁回避，說自己要檢查一下自己女兒的身體。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唐瀾還是允了，一群男人退出了大殿。

  　　他們在殿外等著，同時輕聲討論著，剛才素玨的狠決毒辣。

  　　過了一會兒，唐清清的娘出來了，徑直走到唐瀾麵前，抬手就打了唐瀾一個耳光。

  　　唐瀾捂著自己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唐清清的娘。

  　　其他人也帶怔住了，心下都忍不住猜疑，莫非唐清清與唐瀾除了表親關係之外，還有別的不正當關係？

  　　“我問你，你可有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妹妹？”唐清清的娘聲音顫抖，滿臉的淚水。

  　　“這個自然，您是我姑姑，清清本就是我表妹呀。”唐瀾不明白自己的姑姑不去想著找素玨報仇，為什麽忽然衝著自己發難。

  　　“那你為什麽還讓她去做那麽危險的事情啊？”唐清清的娘哭喊起來。

  　　唐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姑姑，守珠也不知道，那個素玨會那麽凶殘，而且是清清她自己非要……”唐沚站出來替唐瀾說話。

  　　“唐沚，閉嘴。”唐瀾打斷唐沚的話。

  　　“姑姑，是我不好，我不該讓清清涉險的，是我欠清清一條命。”唐瀾說著，頭低了下來。

  　　唐瀾的姑姑聞此，哭得更厲害了。

  　　唐瀾他們一群人就這麽站著，一個個都垂下頭來，聽著唐清清的娘哭。

  　　唐清清的娘漸漸也不哭了，她歎了一口氣，啞聲說道：“清清在胸前用法術灼了幾個字，想必是要帶給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