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紅塵來去散無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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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玨點點頭：“暫時不需要你出馬，不過，你的那些好孩子們現在怎樣了？是讓它們現世的時候了。”

  　　晚姨站起身，躬身道：“回娘娘，它們早已準備好了。但凡看到青色頭發的人，必定要趕盡殺絕。”

  　　素玨輕輕“嗯”一聲，又問：“幾隻？”

  　　晚姨恭恭敬敬地答：“目前成熟形態，可為娘娘驅使的有九隻。”

  　　素玨聽了，高興極了：“比我預想的多，留一公二母，剩下的，今夜就送去青要山吧。”

  　　晚姨抬頭看素玨，有些愕然：“今夜就送？”

  　　素玨微笑：“從山裏慢慢引入城裏，三日內搞定。對了，山上再放兩隻小的。”

  　　晚姨垂下頭：“屬下明白了。”

  　　素玨指指酒杯吩咐：“再給我斟一杯。”

  　　晚姨趕忙上前又拿起酒壺，給素玨倒酒。

  　　素玨看著酒杯裏的酒，漸漸滿起來，問道：“你小侄子那裏，確認沒問題嗎？”

  　　晚姨手上沒有停頓，嘴裏說道：“冷焱今年才十七歲，又是庶出的，心性兒高，卻又敵不過命運，心裏都是怨，好控製得很。”

  　　一句話說完，素玨的酒杯也滿了，晚姨將酒壺放下了。

  　　素玨微微仰頭看著晚姨：“那晚兒，你會心軟嗎？那畢竟是你的侄兒。”

  　　晚姨也看著素玨，斬釘截鐵地說：“冷焱的姑姑冷之婉，在被冷家沉塘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我叫金晚晚，並非冷家的人，如何會對陌生人，不，如何會對殺人犯的孫子心軟？”

  　　素玨歎了口氣：“晚兒，你別介意，我自然信你，就是隨口問問，唉，習慣了。”

  　　晚姨淡淡一笑：“晚兒明白，娘娘放心，等時機成熟了，晚兒自會帶著冷焱一起，以身飼珠。”

  　　素玨端起麵前的酒杯，先飲了一小口，接著還是仰起頭一氣喝完了。然後她放下酒杯，冷冷地對晚姨說道：“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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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青陽守珠和雪野在素玨這裏吃了癟，怒氣衝衝回到了族裏。

  　　“這個女人，真是愈發的張狂了。不行，絕不能再任她如此下去，蹬鼻子上臉，馬上就要騎到我們頭上來了。她還真把自己當成神明了。”進了書房，青陽守珠直接氣得砸了案上的硯台。

  　　“守珠息怒，切莫氣壞了身子。”雪野在旁邊躬身說道。

  　　“雪叔，你怎麽一點兒不在意呢？那死的可是你的寶貝孫女啊。”青陽守珠口沫四濺。

  　　雪野不語，隔了半晌才說：“正因為死的不過是一個烏頭，守珠才沒必要如此介懷。”

  　　青陽守珠走到雪野旁邊，看著他義憤填膺地說道：“再怎麽說你也是族裏的長老，今天她素玨能殺了我伊澤族長老的孫女，明天就能殺了我伊澤族族長的女兒！”

  　　雪野不去看青陽守珠，微微躬身：“守珠放心，老身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一定會保護好月明和星稀的。”

  　　青陽守珠一甩手：“你？就憑你？你如何保護？那個素玨來無影去無蹤，連我都畏她三分，你如何與她對抗？你的命拚了又能如何？哎，還是我們大意了，以為用結界慢慢耗了她的神力，就能製住她的，沒想到，她竟然不知從哪裏找來那麽個妖女！”

  　　雪野沉吟了一下問道：“那要不要找其他三位守珠商議一下？就算不能一次性解決掉素玨，至少可以先把她身邊的那個妖邪誅了。”

  　　青陽守珠看看雪野，又看看地上破碎的硯台，點點頭：“嗯，正好三日後就是議事的日子，屆時我再拉他們回族裏來商討。但是，我就怕他們不服我。”

  　　雪野終於看向青陽守珠，他麵色陰鷙，目光卻發亮：“四大部族結盟，為的是殺妖女，這是為了四大部族著想，並不單單是為著伊澤族。守珠屆時大可以把盟主之位讓了，先表示了誠意。”

  　　青陽守珠猶豫：“請神容易，送神難。若是殺了那個什麽白金護法還有素玨以後，那盟主順勢就做了元安之王怎麽辦？”

  　　雪野垂頭想想，又抬起頭來說：“那結盟時候可先約定好，這個盟隻是為了誅妖邪，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就到時候再議。”

  　　青陽守珠歎了口氣：“隻好這麽辦了，哎，要不是為著這結界，我們也不至於落於人後。”

  　　雪野眯起眼睛：“守珠可有想過將結界上的力量收回？”

  　　青陽守珠瞪大了眼睛：“這能收回嗎？收回了，那毒汁漫過來了，可了得？”

  　　雪野抬手搭在青陽守珠的肩膀上：“守珠或可一試，畢竟那結界剛被素玨加固過，這也沒過去多少年，隻撤回水龍珠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覺的，如發現有不妥，再把力量加回去不就完事了？”

  　　青陽守珠看著雪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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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銀容醒來的時候，天色竟然已經亮了。

  　　她心下覺得稀奇，自她變成人以後，她不僅食量慢慢與一個普通的人無異，連睡覺的時間也延長到和一個普通的人差不多了。

  　　她看四周沒有人，就把自己的手變成了龍爪，確認能變，才放下心來，又趕緊把手變了回來。

  　　變得和人相似也沒什麽不好，來這人間一趟也是不易，就當是好好體驗一回吧。

  　　月銀容打著哈欠下了床，走到桌前，給自己倒水喝。

  　　“怎麽，昨晚沒有睡好嗎？”這是素玨的聲音。

  　　月銀容並沒有被嚇到，她循聲看去，素玨已經站在她的對麵，與她就隔了一張桌子。

  　　月銀容放下水壺，也不喝水了，就問素玨：“你決定了嗎？”

  　　素玨點點頭：“已經想好了，先把水龍珠拿來吧。”

  　　月銀容馬上就往殿外走。

  　　素玨有些哭笑不得，喝住她：“慢著，你別急，這個事情，要按我吩咐的去做。”

  　　月銀容又折回來：“你說吧，你怎麽說，我怎麽做。”

  　　素玨坐了下來：“三日後，就是四大守珠來大殿議事的日子。”

  　　月銀容也坐下來：“是要我到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嗎？”

  　　素玨搖搖頭：“你記住，縱然你神力強大，但在凡間，橫衝直撞隻會遍體鱗傷。”

  　　月銀容咬咬嘴唇，然後催促：“那你快說說你的計劃吧。”

  　　素玨拿起水壺給月銀容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麵前：“到時候青陽守珠不會來，我會定他個藐視金玉娘娘的罪，但他派來的使者會辯解，是城裏來了凶獸，而且，會求我出手幫忙。”

  　　月銀容一驚：“凶獸？相柳嗎？”

  　　素玨笑彎腰：“怎麽可能？若是相柳，那我也得出馬了。自然隻是普通的凶獸。”

  　　月銀容不明白：“普通的凶獸，一顆水龍珠都製不了嗎？”

  　　素玨停了笑，問月銀容：“你知道琴蟲嗎？”

  　　月銀容搖搖頭。

  　　素玨頭微微上揚，看著遠處木架子上的鬥篷說：“琴蟲，獸首蛇身，脖子上生了四小翼，雖不會飛，但顫動時會有琴瑟爭鳴之聲，所以得名。本生活在不鹹山之上，雖然身量龐大，鱗片似鎧甲，獠牙似尖刀，但性格溫順，從不會主動攻擊人類，隻食食陸上的老鼠和兔子，還有水裏的魚。”

  　　月銀容疑惑：“那不能算是凶獸吧？”

  　　素玨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不鹹山上的算不上，但求如山上的可就不好說了。”

  　　月銀容明白了一些：“你馴化了它們。”

  　　蛇說過，人有個很厲害的技能，就是能馴化其他的生物。

  　　素玨點頭：“你知道馴化。”

  　　月銀容又問：“水龍珠不能製服它們嗎？”

  　　素玨看看自己的手指甲，然後又抬眼看著月銀容：“自然是不能的，為了對付四大部族，我找這些能克製它們法術的異獸，可是找了百來年，別提多辛苦了，不然，你以為，這五百年裏，我都是在這金玉殿裏坐著享福嗎？”

  　　月銀容驚訝：“還有其他的凶獸？”

  　　素玨不搖頭也不點頭，也不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反正到時候，我會派你和朱明守珠一起去絞殺琴蟲。你去了以後，就稍稍輔佐一下朱明守珠即可，你的任務不是殺凶獸，而是把水龍珠帶回來。青陽守珠要殺凶獸，一定會把龍珠隨身攜帶的。”

  　　月銀容想了想，還是有問題：“朱明守珠也一定會帶著火龍珠，為何不讓我一起拿了？”

  　　素玨歎了口氣：“因為龍珠和四大部族的血脈早已聯結在一起，你殺一個朱明守珠也不夠。此事不急於一時，先把水龍珠搞定就好了。等朱明守珠做了壞人，再製裁他和他的家族也不遲。”

  　　月銀容又聽不明白了：“做了壞人是什麽意思？”

  　　素玨又把水杯往月銀容那推了推：“你不是要喝水嗎？人類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和你說了，也沒什麽用，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懂得。你呢，就按我說的做就好了。”

  　　月銀容拿起水杯來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看著杯子裏的水波，她想到了結界，忍不住把心裏的想法脫口而出：“要打開黃泉甬道，需要收回所有的神力。”

  　　素玨笑了：“你確實聰明。”

  　　月銀容眉頭微蹙：“結界沒了，那毒汁不是要蔓延到整個大陸了嗎？你為了救我妹妹，不惜殺了所有人？”

  　　素玨站起了身，走到月銀容旁邊，又俯下身，對月銀容說：“你啊，別一天到晚聽管清濁講故事。那毒汁，算什麽？你想想，等把你妹妹救出來了，我們的神力還拿那毒汁沒辦法了？”

  　　月銀容一想，躊躇著說道：“這也有些道理，但我怕打開黃泉甬道，就會消耗完我們所有的神力。”

  　　素玨拍拍月銀容的肩膀：“不會的，你放心。”

  　　素玨都這麽說了，月銀容也不好反駁什麽了，畢竟打開黃泉甬道的方法，還是素玨說的。

  　　“聽你的口氣，似乎很擔心我們人類的命運，怎麽，你不是龍嗎？如何關心起我們來了？我還記得，就幾天前，你二話不說就殺了個侍女。”素玨看著月銀容的麵龐，試探著問道，她是怕月銀容日後會阻礙她的那個翻天覆地的計劃。

  　　月銀容不知道素玨心裏的小九九，直直回道：“我隻是怕自己領會錯了你的意思，做出什麽違背你的事情來。我說過，我來凡間，就是為了尋龍。”

  　　素玨放心了，又想到管清濁，就問月銀容：“你喜歡管清濁？”

  　　月銀容點頭：“喜歡。”

  　　素玨眉毛一挑：“要嫁他？”

  　　月銀容笑了：“龍怎麽能和人交配？”

  　　素玨也笑了：“有何不可呢？”

  　　月銀容愣住，她看向素玨，眼裏滿是困惑。

  　　素玨直起了身，也不看月銀容，而是看著桌子，說道：“不過，他確實配不上你。”

  　　月銀容張張口，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素玨轉了身，就朝殿外去，邊走邊說：“三日後我會傳你去正殿，記得戴麵罩，在此之前，你就好好歇著吧。”

  　　此時，正好小一和小二進殿來，給金玉娘娘行禮。

  　　素玨額外瞥了小一一眼，什麽也沒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