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雞飛狗跳
作者:沐凡心林傾落      更新:2022-12-10 20:01      字數:21723
  第一百九十五章 雞飛狗跳

    又去地窖轉了一圈,將爹娘沒有裝在蘿筐裏的糧食,醃菜,整缸帶走,散碎的紅薯,土豆一個也不落下,徹底搬空了地窖,方才滿意的拍拍小手,笑眯眯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姐姐,洪水來了嗎?”

    小皇子躺在炕上,蓋著小涼被,睡的很不安穩。

    迷迷糊糊的聽到簾子的響動,揉了揉眼皮,睜開了眼睛。

    “沒有,軒兒乖,睡吧。”

    外麵雨下的依然很大,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蘇傾落脫掉鞋襪上炕,側身躺在小萌寶身邊,輕輕的拍著他的脊背,哄他睡覺。

    “姐姐不走,陪著軒兒。”

    小皇子依戀的靠著姐姐,小身子縮成一團,額頭抵著姐姐的下巴,兩個小腳丫蹬著姐姐的腿。

    “乖,睡吧,姐姐不走,姐姐一直陪著軒兒。”

    蘇傾落拉過小涼被,蓋在他的小肚子上,眼皮有些發沉,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姐姐。”

    小皇子抬起眼皮,瞅了眼姐姐,見姐姐睡著了,又往前靠了靠,縮進了姐姐懷裏。

    “劈裏啪啦。”

    雨水衝刷著窗戶,山林裏寂靜無聲,河水浪花翻滾,河岸兩邊的百姓憂心忡忡,許多人睜著眼一夜未睡,生怕一覺醒來,河水就會灌進院子,失去家園。

    

    次日一早,天剛朦朦亮,臥牛村便喧鬧起來,各家各戶開始轉移物資,背著籮筐,趕著雞鴨,拖家帶口,往山林裏遷徙。

    蘇虎一家人也起了個大早,李秀娥幫劉婆做好早飯,滅了爐灶,將做飯的大鍋抬下來,堆放在廊簷下。

    蘇子沁和蘇子宣兄妹倆收拾好自已的東西,來到客廳吃了飯,便同王猛一起,開始了第一趟的搬運。

    姐弟三人一人背著一個籮筐,牽著一匹馬,帶著三隻大狗先行上山。

    李秀娥和王婆在廚房裏忙活,將油鹽醬醋收攏好,放在大鍋旁,等待搬運。

    “媳婦,你在家忙活著,我去村裏轉轉,幫襯著李嬸子家搬點東西。”

    蘇虎吃完飯,匆匆的抹了把嘴,尋了雨具披在身上。

    村裏最貧困的兩家,夫妻倆都去了徐州城上工,家裏僅剩老人孩子。

    老村長昨兒特意囑咐了,讓各家互相幫襯著點,一個也別落下。

    “成,你去吧,留意著點河水,瞅著不對勁趕緊跑。”李秀娥不放心的叮囑。

    “知道了。”

    蘇虎點頭:“你們也不要耽擱,搬完了東西呆在山上不要再下來了,眼看著河水又漲了,快灌進院子裏了。”

    “我心裏有數,你甭憂心家裏了,有玉姐兒在,沒事的。”

    李秀娥真心信任小女兒。

    “我走了。”

    蘇虎穿好雨具,趟著水走出院子,沒一會兒便聽到老村長著急的吆喝聲:“各家動作快點,水又漲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嘎嘎嘎。”

    “咯咯咯。”

    “汪汪汪。”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雞飛狗跳。

    “牛家二小子,別管你家的豬了,先把老人孩子送上山,人命不比豬命貴。”

    “李家婆娘,抱著雞幹啥,把你小孫子抱上,趕緊走。”

    “吳家兩口子,還磨嘰啥呢?再不走水灌進院子裏了。”

    老村長又是一通扯著嗓子的怒嚎。

  第一百九十六姐姐會變戲法

    “嘎嘎嘎。”

    “咯咯咯。”

    “汪汪汪。”

    各家院子裏雞飛狗跳的喧鬧更響了。

    “玉姐兒,咱們咋辦?你哥哥姐姐他們還沒回來。”

    李秀娥聽的心焦,挑簾進了小南屋,幫著蘇傾落卷鋪蓋。

    “娘莫急,河水一時半會兒灌不進來,咱們收拾好,等哥哥姐姐回來了,一趟都搬走。”

    小翠鳥監視著上遊河堤,沒有傳回決堤的消息,蘇傾落很安心。

    “那麽多東西,哪能一趟都搬走?”

    李秀娥瞪大了眼,一臉茫然。

    “姐姐會變戲法。”

    小皇子童真無邪,笑嘻嘻的搭腔,小模樣很是為姐姐驕傲。

    小萌寶被姐姐騙得好慘,典型的被人騙了,還幫著數錢。

    “軒兒啥意思?”

    李秀娥更糊塗了。

    “呃。”

    蘇傾落有些心虛的瞟了眼小萌寶,湊到李修峨耳邊低聲輕語。

    “真的麽?你真有能搬運東西的寶貝?”

    李秀娥驚訝的不知該如何表達。

    “嗯,娘要替我保密幺,不能讓外人知道,特別是疾風,疾雨。”

    在這個家裏,蘇傾落最顧忌的人,就是兩位皇家暗衛。

    他倆是女帝的人,一封又一封的密報直接呈到女帝麵前。

    被他們知道了儲物戒,她是修仙者的秘密也保不住了。

    她並不懼怕外人知曉自己是修仙者,在藥王穀來人麵前也使用過法力。

    但是修仙界魚龍混雜,她年齡還小,法力尚弱,不足以保護家人。

    她不想過早暴露擁有法力的秘密,至少在擁有絕對實力之前,不想被更多人覬覦。

    “嗯嗯,娘知道了,娘一定會替你保密的,你爹也不說。”

    李秀娥強壓著內心的震驚,一個勁的點頭。

    “咳咳。”

    蘇傾落尷尬的笑笑:“爹知道無所謂,隻要不被外人知曉就行。”

    “你哥哥姐姐他們知道嗎?”

    李秀娥眉眼間現出凝重,煞有其事的問。

    “不知道。”

    蘇傾落凝眉想了想,搖搖頭。

    蘇子沁常年在外讀書,對她的了解甚少。

    蘇子宣知道小翠鳥的真身,以他的聰明,肯定能猜到,鳳凰神獸保護的小妹妹絕非一般人。

    但是儲物戒,她真的是從未向他吐露過。

    “不知道也好,娘不想你太紮眼,引來壞人的覬覦,平添禍端。”

    李秀娥安了心,幽幽歎了口氣:“咱也別一趟都搬過去了,疾風,疾雨賊精的很,一眼就能看破蹊蹺,你既不想讓他們知道,還是小心些好。”

    “嗯嗯,傾落聽娘的。”

    蘇傾落乖巧的點頭。

    “好了,跟你說了一會兒話,娘也不急了。”

    李秀娥欣慰的把小女兒摟進懷裏,感受著獨屬於小女兒的溫軟,舍不得鬆手。

    “待會兒猛哥他們回來,你帶著軒兒也跟他們上山吧,家裏有娘守著就行。”

    “娘,你和劉婆先走,我留在最後。”

    蘇傾落搖頭:“劉婆負責做飯,大家爬山搬運東西都累了,需要吃頓熱乎飯好好休息,特別是猛哥,可不能餓著他。”

    “那就讓劉婆也先走吧。”

    李秀娥一貫聽小女兒的,在水患麵前,還是有自己的堅持。

    “你也走,帶著軒兒先進山洞裏去躲著,娘是大人,洪水真來了也不拍,軒兒小,不能讓他有危險。”

  可憐天下父母心

    “好吧,我帶軒兒先走。”

    可憐天下父母心,蘇傾落清楚的感應到李秀娥的愛子之心,遂也不再堅持:“娘你也快些來,我們在山洞裏等你。”

    “好。”

    李秀娥眉眼間盡是溫柔。

    

    娘倆說著話,疾風,疾雨從山上下來了,見房簷下堆滿了物品,卸下背筐,悶著頭幹活。

    “大壯,二壯,猛哥他們呢?到山洞沒?”

    李秀娥聽到動靜,挑簾出屋,幫著裝東西。

    疾風抬頭笑了笑:“快了,路上碰到了,三匹馬爬山有些費力,走的慢些。”

    李秀娥安了心:“你倆裝完東西先吃飯,吃了飯讓劉婆和玉姐兒,軒兒跟你們一起走。”

    “好。”

    疾風,疾雨聽到小皇子一起走同時鬆了口氣,手下動作更快了。

    “我來背鍋,油鹽醬醋一塊兒背著。”

    劉婆聽到讓她先走,眉眼間閃過感動,主動要求背大鐵鍋。

    “使不得,你年紀大了,山路不好走,晃了腰可麻煩了。”

    李秀娥嚇了一跳,連聲阻止:“猛哥力氣大,等他回來,讓他背。”

    “不礙事,我能背動。”

    劉婆彎下腰,執意要將大鐵鍋背在身上。

    “哎哎,劉姐姐,你這是何苦?家裏那麽多青壯年,哪能讓你背鍋。”

    李秀娥慌忙拽住大鍋,兩人開始了拉鋸戰。

    “劉婆婆,你就甭背了,留著點力氣給大家做飯吧。”

    蘇傾落挑起簾子,好笑的看著這一幕,拉著小皇子走出來。

    “你瞧,玉姐兒也說了,不讓你背,聽玉姐兒的準沒錯。”

    李秀娥有了主心骨,說話更有底氣了。

    “那我幹點啥,總不能空著手上山?”

    劉婆訕訕的鬆了手,露出一絲尷尬。

    蘇傾落好脾氣的笑笑:“劉婆婆你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帶上山就行,不用不好意思,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那麽拘束。”

    李秀娥含笑點頭:“玉姐兒說的對,一大家子人還指望你做飯呢,隻要你人能平平安安的上山,就是最好的事了。”

    “成,我這就收拾了跟玉姐兒走。”

    劉婆心裏軟的化成了一灘水,眼瞼裏有淚花閃現。

    蘇傾落笑著叮囑:“劉婆婆,多帶些衣服被褥,山洞裏寒氣重,當心著了涼生病。”

    “好,玉姐兒放心吧,我曉得了。”

    劉婆悄悄的抹了把眼淚,走回自己的屋子,沒一會兒便卷了衣服被褥出來,塞了滿滿一大筐。

    疾風,疾雨用了飯出來,背上竹筐。

    蘇傾落給小皇子戴了鬥笠,抱起他,用自己的蓑衣將他罩在裏麵。

    小皇子摟緊姐姐的脖子,鼻尖聞著獨屬於姐姐的女兒香,美的心裏冒泡泡。

    “娘,我們走了,你也別耽擱太久,快點上來。”

    臨出門前,蘇傾落拉著李秀娥的手,依依不舍。

    “娘心裏有數,你們放心的走吧。”

    李秀娥欣慰的笑笑,送她們出門,站在院門外,一直到看不見了方才轉身回屋。

    “音兒,上遊的堤壩咋樣了?有沒有決堤的危險?”

    蘇傾落不放心李秀娥一個人在家,心神傳音小翠鳥。

    小翠鳥盤旋在堤壩上方,小眼神晶亮:“目前還沒有,不過水快漫過堤壩了,雨再不停,就算不決堤,上遊的水也會湧向下遊,演變成洪峰。”

  發現了一隻萬年老鱉

    蘇傾落秀眉緊蹙:“還有多久能漫過堤壩?”

    小翠鳥黯然:“最多兩個時辰。”

    “還好,娘她們來的及上山。”

    蘇傾落心下稍安:“你繼續監視,有最新的情況及時通知我。”

    “好滴,我發現了一個萬年老鱉,追著它一直來到堤壩,這家夥躲在水底下裝孫子,不敢露頭。”

    小翠鳥笑嘻嘻的應聲:“它以為不露頭,本寶寶就拿它沒辦法了,想的美,我非把它從水裏攆出來不可。”

    蘇傾落無奈扶額:“你莫要貪玩,誤了正事。”

    “嗯嗯,知道了。”

    小翠鳥爽快的答應,即刻切斷了心神傳音。

    哎哎,這家夥,都什麽時候了,還玩心這麽大。

    蘇傾落無奈搖頭,收斂心神,抱著小皇子衝進漫天雨幕。

    

    劉婆走不快,雨下的太大,腳底打滑,剛開始爬山就差點摔跤,幸好疾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沒從岩石上摔下去。

    蘇傾落顧忌的劉婆的年紀,刻意放緩了速度,抱著小皇子走在她身側,遇到危險也能及時搭救。

    小皇子縮在姐姐懷裏,大眼睛閃亮,好奇的東瞅瞅,西看看,沒有一點攀爬山崖的緊張。

    山洞相距河岸邊並不遠,奈何山崖陡峭,攀爬起來十分費力。

    劉婆手腳並用,爬了沒多久氣喘籲籲,兩條腿抖的厲害,跟打擺子一樣,無法再堅持。

    疾風和疾雨對視一眼,一人抓著她的一個胳膊,施展絕頂輕功飛簷走壁,向上攀爬。

    “啊啊啊,,,”

    劉婆驚悚的尖叫響徹山澗。

    “軒兒,抱緊姐姐,咱們也上去。”

    蘇傾落聽的好笑,提氣直追,猶如靈猴般在山岩間快速的攀岩縱跳。

    “姐姐,飛飛。”

    小皇子眼花,覺得姐姐好似在飛一般,眼前的山岩快速向下移動。

    沒一會兒,頭頂上方劉婆驚悚的尖叫消失了,蘇傾落也順利抱著小皇子來到山崖洞口。

    “哎呦呦,我的老腰哎,快折斷了。”

    進入洞口,雙腳落地,劉婆癱坐在地上,依然魂不附體。

    疾風,疾雨,兩位皇家暗衛麵不改色,從懷裏取出夜明珠,托在掌心照路。

    “劉婆婆,大壯哥和二壯哥是為了你好。”

    蘇傾落抱著小皇子走進石洞,笑著扶起她:“山崖陡峭,萬一腳底一滑,從山上滾下去,摔斷了胳膊腿,可就麻煩了。”

    “哎哎,老婆子也知道是這個理兒,就是腿腳打哆嗦,控製不住。”

    劉婆站起來,兩條腿依然像打擺子一樣,哆嗦個不停。

    疾風,疾雨對視一眼,下意識的又伸出了手。

    “哎哎,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

    劉婆嚇得渾身一哆嗦,強忍著不適,扶著石壁一步一步往前挪。

    “汪汪汪。”

    三隻大狗耳尖的聽到洞口的動靜,狂吠著衝過來,圍著小皇子不停的打轉。

    “姐姐,我下去自己走。”

    小皇子難得沒有粘著姐姐,從小荷包裏取出三塊奶糖,探著小身子塞進三大隻嘴裏。

    “山洞裏黑,小心點跑。”

    蘇傾落彎腰放下他,小心叮囑。

    “汪汪汪。”

    三大隻看見小皇子下地,更興奮了,吧唧吧唧的吃著奶糖,流著哈喇子,尾巴都快搖斷了。

  姐姐,飛飛

    小皇子在三隻大狗的簇擁下,樂嗬嗬的往前跑。

    疾風,疾雨托著夜明珠一前一後照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生怕小主子一個不小心被石頭絆倒。

    洞口不深,蘇傾落在後麵扶著劉婆,沒一會兒也走出甬道,來到寬敞通風的熔岩洞內。

    簡單的掃了眼熔岩洞。

    岩洞內通風的位置,整齊的碼放了一堆樹枝,疾風,疾雨連夜砍伐,放在通風口吹幹備用。

    滴水的鍾乳石下,放著兩個木桶,滴落在桶裏的水幹淨清澈,可以放心飲用。

    三匹馬栓在鍾乳石上,腳邊堆放著一小搓青草,馬兒悠閑的吃著草,見到蘇傾落等人進來,歡快的嘶鳴一聲。

    背風的石壁後,點燃了火堆,微弱的火苗舔著樹枝,燃燒的劈啪作響。

    火堆旁挨著石壁擺放了一圈枯草,上麵放著幹淨的枕頭被褥。

    “玉姐兒,你們來了。”

    蘇家三姐弟看見小妹妹,都十分高興,從火堆前笑著迎過來。

    “軒兒,爬山累不累?害怕嗎?”

    蘇子沁半道拐了個彎,迎上了小皇子。

    她現在是忠心的小皇子黨,越看聰明可愛的小萌寶越喜歡。

    “姐姐好厲害,飛飛。”

    小皇子還沒從蘇傾落攀岩縱躍的愜意中回過神來,一個勁的用小手比劃著飛翔的動作。

    “軒兒在誇玉姐兒會飛是嗎?”

    蘇子沁不愧當過助教,從小萌寶簡單的肢體語言中準確的捕捉到精髓。

    “嗯嗯。”

    小皇子一個勁的點頭。

    “姐姐飛的時候,軒兒怕不怕?”

    蘇子沁十分自然的順著小萌寶的思緒往下來。

    “姐姐抱著,不怕。”

    小皇子驕傲的挺了挺小身子,軟萌的小模樣甭提又多可愛了。

    “軒兒真棒。”

    蘇子沁不自禁的將小萌寶抱起來,轉了一圈。

    “嘻嘻。”

    小皇子開心的咯咯笑,很享受轉圈的愜意。

    “猛哥,你來。”

    蘇傾落記掛著父母,想到即將漫過河堤的河水,秀眉緊蹙,將王猛叫到一旁,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嗯嗯。”

    王猛一個勁的點頭。

    “玉姐兒,咋啦?”

    蘇子宣好奇的看了過來。

    蘇傾落意簡言駭:“音兒說,上遊的河水很快就要漫過河堤了,咱們轉移的時間,最多還有一個半時辰。”

    “這麽快?”

    蘇子宣呼吸一頓,後背倏然冒出一層冷汗。

    “猛哥,你和疾風,疾雨快點回去,找到爹,讓他告訴老村長,幫著村民盡快轉移。”

    蘇傾落心下黯然,催促王猛盡快離開。

    “好。”

    王猛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拉著疾風,疾雨,心急火撩的衝出了山洞。

    “我回家去幫娘。”

    蘇子宣也拿起雨具匆匆往外走。

    “哥哥等一下。”

    蘇傾落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輕聲叮囑:“一個半時辰是音兒估算的時間,萬一洪峰提前了,人命最重要,你回家勸勸娘,讓她先上來,家裏的東西有猛哥他們,真要來不及搬運,舍棄就舍棄了,大不了再買。”

    “嗯,我曉得了。”

    蘇子宣鄭重的點頭。

    “豆豆,你要下山嗎?我和你一起。”

    蘇子沁敏感的察覺到氣氛不對勁,放下小皇子,匆匆跑了過來。

  搭灶台

    “好。”

    蘇子宣眸光一亮,有姐姐在,勸說娘盡快離開會更容易。

    “大灰,二灰,過來。”

    蘇傾落招呼兩隻大狗。

    “汪汪。”

    大灰,二灰很有靈性的叫了兩聲,顛兒顛兒的跑了過來。

    “你們跟著哥哥姐姐回去,好好帶路。”

    蘇傾落從荷包裏取出兩塊地瓜幹,塞進兩隻大狗的嘴裏,伸手指了指家的方向。

    “汪汪。”

    兩大隻興奮的圍著她轉了兩圈,先行向洞口跑去。

    “玉姐兒,我們走了。”

    蘇子沁和蘇子宣穿好雨具,跟著兩隻大狗跑出山洞。

    “哥哥姐姐小心呐,快點回來。”

    蘇傾落小跑著送至洞口,目視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方才轉身回返。

    

    山洞裏寒氣重,七月末的酷暑時節,洞內的溫度明顯比外麵低了十度。

    一陣陣山澗涼風從孔洞裏吹進來,吹的人頭皮發涼,劉婆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

    “劉婆婆,涵洞裏冷,多穿件衣服。”

    蘇傾落心神一緊,也從儲物戒內取出合適的衣衫,給小皇子套在身上。

    “玉姐兒,中午的飯咋做?”

    劉婆穿好衣服,瞅著空曠的涵洞,有點發愁。

    “我來搭灶台。”

    蘇傾落挽起袖子,就近搬起一塊石頭,來到背風的角落,貼著牆壁放好。

    “我來搬吧。”

    劉婆反應過來,趕緊幫忙搬石頭。

    涵洞的裏啥都缺,石頭不缺,滿地都是碎石。

    兩人麻利的搬石頭壘灶台,忙的團團轉。

    小皇子帶著小灰也樂嗬嗬湊熱鬧,撿起小石頭,一趟趟的往灶台跑,塞在石頭縫裏,固定支撐,美滋滋的向姐姐邀功。

    “軒兒真棒,能幫姐姐幹活了,是個小大人了。”

    蘇傾落忙著壘灶台,沒空誇他,劉婆笑咪咪的湊到近前,可勁的誇讚,誇的小萌寶小臉腮紅撲撲的,大眼睛晶亮,撿石頭撿的更起勁了。

    就地取材,灶台壘的很順利,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蘇傾落已經壘好了第一個灶台。

    考慮到家裏人多,飯菜量大,她又在旁邊壘了相同大小的兩個灶台。

    一個燒水,兩個做飯,同家裏的廚房一樣。

    有了灶台,劉婆取來木柴點燃,開始起鍋做飯。

    蘇傾落幫著把大鍋抬到灶台上,提來清水,倒入鍋中,先燒了一鍋熱水,以備浸透了雨水的親人,能在辛苦的勞作後,喝上一口溫熱的開水。

    

    “主人,上遊出事了,一條沉船撞壞了堤壩,河水決堤了。”

    燒好熱水,蘇傾落尚且沒來的及喘口氣,小翠鳥焦急的聲音突兀傳來。

    “什麽?!”

    蘇傾落呼吸一窒,來不及解釋即刻衝出了山洞。

    洞口外山風呼嘯,大雨傾盆,嬌小的身影如飛鷹展翅幾個縱躍跳下山崖,化為一道耀眼的遁光,向河岸邊奔去。

    丈尺高的洪峰奔騰咆哮,猶如噬人的野獸,席卷沿河兩岸所有泥漿呼嘯而來。

    樹木,農田,房屋一瞬間被洪水淹沒,矮小的院牆轟然倒塌。

    “嗚嗚嗚,,,”

    撤離至山崖的人們即便已有心裏準備,親眼目睹家園被毀,還是忍不住流下悲痛的眼淚。

    老人,婦孺,捂著嘴低聲哭泣,男人們眼眶發紅,強忍著悲痛守護親人。

  水中救人

    “爹娘,姐姐,哥哥!”

    蘇傾落電馳神擎般衝回臥牛村,眼見洪水已經淹沒了半個宅院,眼眶急得發紅。

    “玉姐兒,我們在這兒。”

    頭頂上方的山林裏傳來兩隻大狗的狂吠,以及王猛高八度的大嗓門,在狂風呼嘯中聽的不甚清楚,還是被蘇傾落耳尖的聽到了。

    “猛哥!”

    蘇傾落心中一喜,循著聲音急速飛奔而去。

    “爹,娘,哥哥,姐姐,你們都沒事,太好了。”

    來至近前,親眼目睹親人無礙,蕩在眼眶裏打轉的淚花,還是落了下來。

    幸好雨水模糊了雙眼,看的不甚真切,蘇虎等人都沒有發現小女兒難得的一次哭泣。

    李秀娥輕聲安慰:“村裏人都沒事,安全撤離了,幸好你讓猛哥送來了信,老村長強逼著大家趕緊離開,這才避過了一次大禍。”

    “轟隆隆!”

    一道悶雷從天空劈落,暴雨傾盆,洪水翻湧,一浪高過一浪。

    蘇虎兀自後怕:“這裏也不安全,咱們趕緊走吧,還是回到山洞保險。”

    “救命!”

    “哇哇哇,,,”

    湍急的河水裏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以及孩童悲戚的哭聲。

    河流上遊有人被洪水卷走,衝向下遊。

    “猛哥,救人!”

    蘇傾落毫不猶豫,即刻化為一道遁光衝向河岸。

    “好!”

    王猛緊隨其後,幾個縱跳衝出山林,向河岸跑去。

    “玉姐兒,猛哥!”

    李秀娥嚇得臉色發白,聲嘶力竭的大喊。

    “我們去幫忙,你們趕緊回山洞,照顧小皇子。”

    人命關天,疾風,疾雨也不能置身事外,緊追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而去。

    “媳婦,你和巧姐,豆豆,回山洞,我去幫玉姐兒。”

    蘇虎慈父心爆棚,眼見小女兒不顧一切的衝進湍急的河水,恐慌,害怕,驚懼全都忘了,一心隻想幫女兒救人。

    “我們也去。”

    蘇子沁和蘇子宣也被小妹妹英勇無畏的精神刺激了,激發了少年人的潛能,不等父母回應,一前一後的衝下山。

    “他爹,你不能去,你去了我一個人咋辦?”

    李秀娥急得一把抓住蘇虎的胳膊,極力阻止:“我不知道山洞在哪兒,一個人也爬不上去。”

    “唉唉,成,我先送你去山洞。”

    蘇虎急得跳腳,奈何媳婦說的有理,小皇子在山洞裏,他們不能不管不顧。

    

    暴雨傾盆,狂風呼嘯,洪水洶湧。

    蘇傾落猶如神兵天降,腳踏一根蘆葦乘風破浪,從湍急的河水裏,撈起一個又一個不幸的落水者。

    又有一個人抱著木板在水裏沉沉浮浮,似乎精疲力竭,僅露出一個頭。

    蘇傾落猶如一道電光極速而至,抓住那人的衣領,看似輕飄飄的一拋,那人猶如炮彈般飛向沿岸的山林。

    疾風,疾雨準確無誤的將人接住,反手遞給蘇子沁和蘇子宣兩兄妹。

    王猛拿著砍刀在山林裏砍樹,一會兒功夫已經砍倒一大片,有十數棵之多。

    眼見砍的夠了,他將多餘的枝杈砍掉,用繩子捆住樹幹,十數棵樹捆綁在一起,做成木筏。

    他天生神力,雙手托舉著一棵樹幹充當撐杆,推著木筏下水,漂至河流中間。

  好大的一隻老鼇

    蘇傾落見他過來,縱身一躍,跳上木筏,秀眉緊蹙:“河對岸也有哭聲,許是有人來不及撤走,困在家裏了,咱們得趕過去救人。”

    王猛憂心忡忡:“河裏的人咋辦?不斷有落難的人被衝過來。”

    “主人,我來幫你。”

    小翠鳥站在一隻萬年老鱉的鱉殼上,撲棱著小翅膀,從上遊順水漂了下來。

    “我去,好大一隻王八。”

    王猛目視猶如輕舟般大小的鱉殼,忍不住爆了粗口。

    蘇傾落心中一喜:“音兒,你來的正好,你和疾風,疾雨在這裏救人,我和猛哥去河對岸的村莊。”

    “好滴,救人的事交給我,你們放心的去吧。”

    小翠鳥歡快的撲棱著小翅膀脆聲鳴叫,指揮老鱉遊向河岸,將疾風,疾雨接了上來。

    兩位皇家暗衛,破天荒的站了一回鱉殼,人生難得的體驗記憶猶新,終生難忘。

    

    渭水河裏有小翠鳥救人,蘇傾落輕鬆了口氣,運用靈力穩住木筏,王猛撐著樹杆,用力劃著水,兩人冒著風雨漂向河對岸的村莊。

    沿河兩岸的村民,常年經曆梅雨季節河水暴漲,有心裏預期,撤離的比較及時。

    相反,相距河岸較遠的村莊,多年沒有遭受過水患的侵害,大都不甚在意。

    洪水來臨之前,皇家別院的禁衛軍聽從兩位女官的命令,挨家挨戶的動員撤離。

    即使如此,撤離的人也寥寥無幾,甚至有些人無動於衷,背後嚼舌根,嘲笑兩位女官杞人憂天。

    此次洪災波及的範圍超乎事先的預料,渭水河上遊決堤,洶湧的洪水幾乎是一瞬間就將沿河兩岸淹沒,衝毀了低矮的房屋。

    奔騰不息的洪水,卷著泥漿,沿著山林小路衝向地勢低窪的村莊。

    村民們來不及撤離,洶湧而來的洪水已經淹沒了宅院,僅露出紅色的尖頂。

    滯留家中的村民,爬上房簷,冒著風雨悲戚戚的痛哭,在狂風暴雨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點點陷入絕望。

    

    蘇傾落和王猛循著哭泣聲挨家挨戶的尋人,但凡有人落水,立刻施救,沒一會兒木筏上便擠滿了人。

    木筏一次隻能載十個人,兩人無法,隻能先將落水者送至臨近的山林,讓他們自行爬上山崖避難,再一次次回返村莊救人。

    滯留在房頂,陷入絕望的村民,親眼目睹木筏冒雨漂來,感激涕零,有些人當場下跪,拜謝救命恩人。

    蘇傾落和王猛自然不會受村民的跪拜,好說歹說勸的他們安了心,將人送往最近的山林,不敢耽誤片刻,再一次回返救人。

    兩人一趟趟的往返,已經記不清具體救了多少人。

    隻知道天漸漸暗了下來,電閃雷鳴,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猛哥,你不用劃水了,我來掌控木筏。”

    王猛天生神力,從上午一直劃到傍晚,亦是精疲力竭。

    蘇傾落知他累極,接過樹杆,伸入水中,調集丹田內的靈力掌控樹杆,有規律的劃著水,木筏極速前行。

    王猛疲憊至極,胳膊酸痛的厲害,鬆開樹杆當即躺倒在木筏上,累的不想起來。

  堅持著不敢倒下

    “肩膀上抹點藥,恢複的快些。”

    蘇傾落從儲物戒內取出一盒靈藥,扔給他,順便又扔了兩包地瓜幹。

    她沒隨身攜帶熟食,隻能用地瓜幹充饑。

    “好。”

    王猛接住靈藥,先往嘴裏塞了一把地瓜幹,一邊嚼一邊往肩膀上抹藥。

    絲絲靈力透過毛孔滲入肌膚,滋養著勞損的筋脈,肌肉的酸痛顯而易見的減輕,直至完全消失。

    “玉姐兒,你的藥神了。”

    王猛又往嘴裏塞了一把地瓜幹,使勁甩了甩手臂,感受著蓬勃的力量,頓時覺得又有了精氣神,可以再劃一天一夜。

    蘇傾落眉眼含笑:“趕緊把地瓜幹吃了,前麵又傳來了哭聲,咱們又有活幹了。”

    “好咧!”

    王猛張大嘴,把地瓜幹全都塞進嘴裏,用力的咀嚼著,拍了拍手,從木筏上站起來,頂著風雨和小師父並肩戰立。

    兩人渾身濕透,雨水模糊了雙眼,然而目光卻是堅毅閃亮,透著難以言述的堅定。

    

    渭水河裏,小翠鳥指揮著老鱉救人。

    看見一個從上遊漂下來的落難者,它就會指揮老鱉快速遊過去。

    疾風,疾雨,則是眼疾手快,將人撈上鱉殼,在鱉殼上恢複了知覺,再運回岸邊,由蘇家兩姐弟接手。

    不知不覺,天快黑了,一鳥一鱉已經救上來幾十個人。

    有落水者惦記著家人,不顧一切,冒著風雨也要返回家園,尋找親人。

    年齡較小的孩童,沒有能力自行離開,隻能留在山林裏,由蘇家姐弟照看,等待合適的時機,把他們帶回山洞安置。

    在雨水裏泡了一天,兩位皇家暗衛精疲力竭。

    若不是有小翠鳥在側,時不時的用鄙視的小眼神,刺激一下兩位高手,兩人早就累的癱倒在鱉殼上,再也不想動彈。

    蘇家姐弟倆也是有苦難言,兩人一個是十六歲的少女,一個僅是十二歲的少年。

    兩個孩子雖說從小在獵戶家長大,吃了不少苦,也從未像此刻一般,又累又餓,渾身酸軟,虛脫了一般,在狂風暴雨中幾乎站立不穩。

    兩人堅持著不敢倒下。

    山林裏還有落水的孩童需要照顧,十幾雙悲戚戚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們,把他們當作僅存的溫暖,唯一的依靠。

    姐弟倆哪敢在這時候撂擔子,自己先躺下。

    “巧姐兒,豆豆,你們在哪兒?”

    不遠處的山林傳來焦急的喊聲,有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朝姐弟倆站立的方向而來。

    “是爹,爹來了。”

    姐弟倆對視一眼,流下激動的淚水。

    

    臥牛村的獵手都來了。

    老村長的兩個兒子,李大山,李二山,同蘇虎走在最前麵。

    三人來到姐弟倆麵前,齊刷刷的被河中心的萬年老鱉驚了眼,有一瞬間的心跳加速。

    “爹,李家伯伯,你們來了太好了。”

    蘇子沁喜極而泣,淚水混著雨水模糊了雙眼。

    蘇虎心疼的把一雙兒女摟進懷裏:“爹來了,你們可以休息了,接下來交給我們吧。”

    “那是烏龜嗎?”

    李家兩兄弟眼瞧著聽到喧鬧聲的疾風,疾雨,坐著巨大的鱉殼逐漸靠近山林,心跳驟然加速。

  分批救人

    “是萬年老鱉,來幫我們救人的。”

    蘇子宣很謹慎的沒有說出小翠鳥,雖然內心深處有一絲歉然。

    “萬年老鱉呐!”

    “成精了吧?”

    “要不然咋會幫咱們救人。”

    “有萬年鱉精幫忙救人,是老天都在幫咱們呐!”

    獵手們隨後而來,聽到蘇子宣的話,議論紛紛。

    “牛家兄弟說的對,不管是不是鱉精,當下救人要緊,我和虎子上鱉殼替換大壯,二壯,你們留兩個人在這裏搭把手接人,其餘的人,跟蘇家姐弟倆送落難的孩童回山洞。”

    李大山同他父親一樣,在村裏頗有威望。

    他一開口,獵手們紛紛答應,很快便分配好了任務,各司其職,替換已經累的精疲力竭的疾風,疾雨。

    “巧姐,豆豆,你妹妹呢?咋沒看見玉姐兒和猛哥?”

    最初的激動過後,蘇虎方才驚覺少了兩個人。

    “玉姐兒和猛哥乘著木筏,到河對岸的村莊救人去了。”

    蘇子沁抹了把淚水,哽咽著回話。

    “你說啥?玉姐兒和猛哥去河對岸了?”

    蘇虎臉色大變,呼吸幾乎停止。

    “虎子哥,安心,憑小傾落的本事,他倆不會有事。”

    疾風,疾雨跳下鱉殼,湊到蘇虎耳邊齊聲安慰:“我倆這就飛鴿傳書,告知小傾落的去向,讓兩位女官派人協助他們。”

    “好好,謝謝兩位兄弟了。”

    蘇虎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呼吸順暢了,十二分感激的握住了兩位皇家暗衛的手:“玉姐兒和猛哥的安危,拜托兩位女官了。”

    “職責所在,不必言謝。”

    疾風,疾雨臉色肅穆,十二分恰到好處的表現出麒麟衛的威儀。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體驗了。

    久違的感覺湧上心頭,兩人情不自禁的抹了把辛酸淚。

    自從來到臥牛村,已經憋屈太久了。

    

    皇家別院高大堅固的院牆,擋住了洪水的衝擊。

    兩位女官下達指示,禁衛軍以及院內的侍從嚴防死守,在各個院門加固了沙袋,阻斷了泥漿的侵蝕。

    經過齊心協議的努力,總算保住了院內精美的建築,沒有在洪水來臨時遭受太大的損失。

    皇家別院大門緊閉,在暴雨未停,洪水未退之前,所有人都不敢懈怠,時刻繃緊神經,唯恐洪水繼續暴漲,將別院徹底淹沒。

    兩位皇家暗衛沒有食言,回到山洞後即刻飛鴿傳書,用密信告知兩位女官附近村落的慘狀。

    言明蘇傾落和王猛兩個孩子,不畏生死孤軍奮戰,冒著風雨乘木筏在受災的村落裏救人。

    許豔茹收到密信當場紅了眼眶,百感交集。

    考慮到別院的現狀,不能沒有人坐鎮,同張文琳女官商議後,決定兵分兩路。

    兩人各帶一隊會遊泳的禁衛。

    一隊在外搜尋幸存者,一位鎮守別院,二個時辰交換一次,以免人員疲憊,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

    皇家別院內有應急的輕舟,一共十艘,每艘輕舟載五人。

    許豔茹女官當即下令,由她帶領五艘輕舟先行出發,前往村落救人。

    張文琳女官則是帶人在別院待命,負責守衛別院,保護侍從和宮女的安全。

  尋找幸存者

    天漸漸的黑透了,大雨依然下個不停,蘇傾落從儲物戒內取出夜明珠,同王猛一人一顆,舉在手裏照明。

    木筏順著水流移動,兩人從東到西,一個村落一個村落的尋找幸存者。

    遠方有亮光傳來,一閃一閃得在風雨中漸行漸近。

    蘇傾落和王猛透過朦朧的視線,逐漸看清五艘輕舟。

    每艘輕舟上各有兩名禁衛,一前一後,劃著船槳快速前行。

    當先一艘輕舟上站著一個人,眉目雋秀,英姿颯颯。

    “許夫子!”

    蘇傾落看清來人的樣貌,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情不自禁的揮著手臂大聲歡呼。

    許如芸看清木筏上的兩個孩子,眼眶不自禁的發紅,縱身一躍,跳上木筏,一左一右,兩個手臂同時把兩個孩子攬入懷中。

    “小傾落,猛哥兒,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回去吧,你們的父母在等你們。”

    “不,我們不能回去。”

    蘇傾落抹了把眼淚,堅定的搖搖頭:“還有人滯留在房簷上,等待救援。”

    王猛亦是目光堅定:“現在回去,會於心不安的。”

    許夫子不甚讚同:“你們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拖下去,身體會拖垮的。”

    蘇傾落從容的笑笑:“我沒關係的,一天不吃也餓不死。”

    “我有點餓。”

    王猛不好意思的擾了擾後腦勺,肚子恰好在此刻應景的叫了幾聲。

    “你們倆都回去,聽夫子的話。”

    許豔茹故作生氣的板下臉來:“難道你們不相信夫子,認為皇家禁衛徒有虛名,不足以擔當重任?”

    “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一番話說的兩個孩子都有些蒙了,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即是如此,那便聽話,快回去吧,不要讓父母親人擔心。”

    許豔茹眼底露出幾分笑意。

    “好吧,我們聽夫子的。”

    蘇傾落和王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無奈。

    他們有心救人,奈何夫子不允許呀!

    當然,倆小也心知肚明,夫子是真心為了他們好,生怕他們拖垮了身體,才會故意趕他們走。

    “明天一早,我們再下山來,幫夫子安置受災的鄉民。”

    “好,夫子等著你們。”

    許豔茹欣慰的笑笑,目送倆小撐著木筏漂遠。

    

    蘇傾落和王猛撐著木筏往記憶中的方向回返。

    他們已經離開河岸很遠了,眼前汪洋一片,目之所及皆是洪水,僅有少數的房屋沒有完全被泥漿淹沒,露出紅色的尖頂。

    暗黑的夜色裏,想找到正確的方向不容易,無奈之下,蘇傾落隻好心神傳音小翠鳥,讓它來指引他們,順利返回河岸邊。

    “啾啾!”

    小翠鳥來的很快,僅是盞茶的功夫,已經來到木筏上方,撲棱著小翅膀落在蘇傾落的肩膀。

    “音兒,河岸那邊的情況咋樣?救了多少人?現在是誰在堅守?”

    蘇傾落有了小翠鳥的幫助,禦使靈力劃船的動作更快了,冒著風雨快速前行。

    “有本寶寶在,救人小菜一碟。”

    小翠鳥毫不謙虛:“具體救了多少人我也記不清了,沒有上百也有七八十,能走的都走了,留下些隻會哭的孩童,都帶回山洞去了,現在河岸邊有村長家的兩個兒子在,幫著蘇虎救人。”

  一準把雲吹走

    “爹來了?”

    蘇傾落心中一喜,從儲物戒內取出一小捧地瓜幹,犒勞小翠鳥。

    “嗯嗯,他挺擔心你的。”

    小翠鳥美滋滋的吃地瓜幹:“剛才還囔囔著想來河對岸尋你們。”

    蘇傾落心頭湧過一道暖流:“幸好他沒來,天黑辨不清方向,來了都會迷路。”

    “雨快停了。”

    小翠鳥叼起一塊地瓜幹,仰頭吃進嘴裏,突然笑嘻嘻的來了一句。

    “真的?你咋知道?”

    蘇傾落瞬間眼眸閃亮。

    “有鳥雀從南方飛來,說是昨夜南邊刮了一夜狂風,把積雨雲吹走了,祁連山脈以南雨停了。”

    小翠鳥言之鑿鑿:“我瞅著今兒咱這裏的風也挺大,刮一夜,一準也能把雲吹走。”

    “真要這樣太好了,雨再下,恐怕山體滑坡。”

    蘇傾落憂心忡忡:“阻擋了山路,交通不便,外麵的支援物資運不進來,災民要受苦了。”

    “主人,有個不好的消息,我還沒來的及告訴你。”

    小翠鳥吃地瓜幹的動作一頓:“洪水衝毀了山林,山體已經滑坡了,前往芙蓉鎮的山路,被從山上滾下來的巨石阻擋,車馬都過不去了。”

    “不是吧?”

    蘇傾落懊惱萬分:“這可咋整?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皇家別院不是有女官在嘛。”

    小翠鳥不以為然:“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咱們小老百姓,躲後麵遠遠的看著就行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

    蘇傾落氣笑了:“兩位女官是我的夫子,哪有夫子受苦,學生旁觀的道理。”

    “況且兩位夫子都很好,特別是許豔茹女官,我總覺得,她對我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好像刻意是隱瞞了一些事,不想讓我知道。”

    “嘻嘻,她八成是許如芸的姐姐,就是主人曾經在明水縣救過的那個女官,姐妹倆長的挺像。”

    小翠鳥小眼神賊精,早就看出許豔茹麵善,同曾經認識的故人有些相像。

    此刻主人提出來,它也就順著話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隻這樣吧?”

    蘇傾落也心有所感,總覺得還有些事情,她沒有想明白。

    當然,以她此刻的小心思,絕難想到,皇廷司已經查明了她的身世。

    隻因許如芸顧忌著她的家世,不想女帝猜忌,才將此事壓了下來,沒有上達天聽,報與女帝知曉。

    許豔茹是許如芸的親姐姐,兩姐妹情誼深厚,蘇傾落又是許如芸的救命恩人。

    於情於理,許豔茹都會關照蘇傾落。

    在她的身世隱秘一事上,兩姐妹亦是心意相通,暫時替她隱瞞了下來。

    “不管咋樣,主人想幫忙,咱幫就是了。”

    小翠鳥沒有煩惱絲,笑嘻嘻繼續吃地瓜幹。

    “河岸到了。”

    王猛聽不到一人一鳥的心神傳音,一直舉著夜明珠照路,眼見河岸近在眼前,輕鬆口氣,露出難以抑製的驚喜。

    “爹他們還在撈人嗎?”

    蘇傾落亦是心中一喜,循聲望去。

    “在!”

    小翠鳥振翅高飛,盤旋在木筏上空,晶亮的小眼神,準確的捕捉到萬年老鱉。

    鱉殼上疲憊的兩道身影,也看的一清二楚。

    蘇傾落心下黯然:“爹他們也累了一天了,晚上熬夜堅守,恐怕支撐不住。”

  當個坐騎吧

    “讓他們都回去吧。”

    小翠鳥傲嬌的撲棱著小翅膀,很是臭屁的顯擺:“有本神獸寶寶在,區區救幾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蘇傾落心疼了:“你也不能熬一整夜呀!”

    “我沒事。”

    小翠鳥心有成竹:“我讓老鱉在水裏漂著,等著救人,它欠我一條命,要不是我從水底把它攆出來,它就被決堤的碎石砸死了。”

    “咯咯,你還好意思說。”

    蘇傾落被它傲嬌的小表情逗笑了,嬌笑著打趣:“你是嘴饞,想喝王八湯,才不依不饒的攆它吧。”

    “嘻嘻。”

    小翠鳥絲毫不否認自己的小心思:“一開始是的,不過嘛,看在它心甘情願救人的份上,本寶寶決定饒它一命,以後就讓它當個坐騎吧,閑來無事坐著它在水裏玩個漂流,也挺有意思的。”

    “咯咯,你還漂流,真會玩。”

    蘇傾落笑得眉眼彎彎:“怪不得成天見不到人,玩的心都野了。”

    “嘻嘻。”

    小翠鳥樂嗬嗬。

    

    有小翠鳥鼎力相助,蘇虎等人得以休整,不用再冒著狂風暴雨在湍急的洪水裏救人。

    夜色深深,煎熬了一天的人們,陸續返回棲息的山洞,蘇虎也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自家臨時的住所。

    直徑約百米的涵洞裏此時擠滿了人。

    從洪水裏救上來的孩童有二十人之多,年齡在三歲到十一歲不等。

    另有年齡稍大些的老年人,以及受了傷的成人,無法自行返回家園,都滯留在此。

    連同蘇虎一家人在內,山洞裏總共有五十六人,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蘇傾落和王猛在外麵熬了一天,渾身濕透,好在雨水大,衝刷了泥漿,身上的衣服還算幹淨,濕漉漉的頭發結成縷,用絲帶綁著,看起來不算太狼狽。

    “恩人!”

    “謝謝恩人。”

    蘇虎夫子三人進入涵洞,立刻迎來了熱切的注目禮。

    一家人在洪水中救人的事跡經過口口相傳,已經深入人心。

    縮在涵洞內得以活命的幸存者,都報以最真誠的感謝。即便是不懂事的三歲幼童,也跟著停止了哭泣,可憐巴巴的望過來。

    “姐姐。”

    小皇子跌跌撞撞跑過來的小身子,摻雜在其中格外顯眼。

    小家夥哭腫了眼睛,嘶啞著嗓子,淚花在眼眶裏打轉,急切的跑過來,沒看清腳下,被橫躺在地上的人絆了一下,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倒,趴在了地上。

    “嗚嗚。”

    堅硬的碎石紮破了手掌,他委屈的癟癟嘴,淚水終是控製不住的又落了下來。

    “軒兒。”

    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人,蘇傾落不能從人身上跨過去,隻能不停的躲閃避開,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摔了一跤。

    心不由得揪疼,三兩步跑過去,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姐姐。”

    小皇子委屈的喊著姐姐,抽抽嗒嗒的哽咽著,嘶啞的嗓音聽的人萬般心疼。

    蘇傾落下意識的把他軟萌的小身子摟的更緊了些。

    “上午玉姐兒沒說一聲就走了,軒兒哭著追出去,非要找姐姐,幸好小灰把他從洞口拉回來,要不然我一個老婆子,真真是不知道該咋辦。”

  小皇子喂姐姐

    劉婆急匆匆的趕過來,沒能攔住小萌寶,老婆子一臉愧疚。

    李秀娥迎至近前,眉頭緊皺:“軒兒一直哭,午飯,晚飯都沒吃,誰哄也哄不好。”

    “軒兒,你咋不吃飯呢?傻孩子。”

    蘇傾落聽的心疼極了,抱著小萌寶走向自家休息的地方。

    “玉姐兒,猛哥,你倆都濕透了,先換衣服。”

    李秀娥看著兩個在洪水裏勞累了一天的孩子,也是滿心滿眼的心疼,回頭吩咐劉婆:“給他們熬點薑湯水喝。”

    “哎,我這就熬湯。”

    劉婆立馬走向灶台。

    蘇子沁和蘇子宣回來的較早些,已經換好衣服,吃了晚飯。

    兩人見弟弟妹妹安全回來,都很高興,幫著拉了布簾子,遮擋外人的視線,方便弟妹換衣服。

    蘇傾落換好衣服,從儲物戒內取出靈藥,塗抹在小皇子的掌心。見他眼瞼哭腫了,也在上下眼皮抹了抹。

    靈藥的藥效立竿見影,掌心紮破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眼皮的浮腫逐漸消退。

    掌心不疼了,小皇子抽抽嗒嗒的停止了哭泣。

    劉婆端來了薑湯水,蘇傾落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遞到小萌寶嘴邊。

    “軒兒,乖,喝點薑湯水,山洞裏冷,不吃飯,不喝水會生病的。”

    “姐姐喝,姐姐淋了一天雨,不喝也會生病。”

    小皇子搖搖頭,小手又把碗推了回來。

    他雖然小,卻是絕頂聰明,從大人們的談話中聽懂了外麵發生的事。

    知道姐姐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洶湧的洪水裏救人。

    一想到姐姐會有危險,他就控製不住眼淚,斷斷續續的哭了一天。

    “劉婆婆熬了很多薑糖水,咱們一起喝。”

    蘇傾落眉眼間閃過暖意,將剩下的半碗薑湯水喝完,又讓劉婆盛了一碗。

    小皇子見姐姐喝了,也跟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往下咽。

    薑糖水微帶點辛辣,嗆的嗓子不舒服,他不喜歡喝。

    蘇傾落笑眯眯的看著他苦哈哈的小模樣,從儲物戒裏取出冰糖,捏碎了放在碗裏。

    有了冰糖的甘甜,薑糖水也不那麽辛辣了,小皇子露出了開心的笑臉,喜滋滋的喝了下去。

    ****

    王婆端來了米粥,饅頭,鹹菜,幾個孩子將就著吃飯。

    王猛餓的狠了,一口氣吃了五個饅頭,喝了三碗粥。

    蘇傾落餓過了勁,反而不覺得餓了,就著鹹菜,僅吃了半個饅頭。

    小皇子飯量小,李秀娥見他一天沒吃東西,心裏著急,讓劉婆特意給他熬了點碎肉粥,加了點菠菜,讓他喝粥暖胃。

    小皇子用小勺子舀了喝粥,喝一口往姐姐嘴裏塞一口,非要和姐姐一起喝。

    蘇傾落順了他的意,張開嘴等著他喂粥。

    每喝一口,小萌寶都會開心的咯咯笑,染著水霧的大眼睛彎成了小月牙。

    姐弟倆開開心心的喝粥,蘇子沁一臉憂慮的湊過來,詢問兩位夫子的消息。

    夜裏風大,浪花洶湧,兩位夫子冒著狂風暴雨,帶隊尋找幸存者,的確有很大的風險。

    蘇傾落眉眼暗淡,亦是為兩位夫子擔憂。

    “明兒一早我就下山去,幫兩位夫子安置災民。”

  三大隻看寶寶

    “我和你一起去。”

    蘇子沁目光堅定:“我是皇廷學院的學員,有義務幫兩位夫子解決困難。”

    “姐姐有心,兩位夫子肯定會很欣慰。”

    蘇傾落心下讚同:“山洞裏寒涼,受災的鄉民沒有保暖的衣物,老人小孩恐怕熬不住,生病的人會越來越多,待會兒我準備些藥丸,明兒咱們帶下山去,交給兩位夫子,由她們派人分發給災民。”

    “還是你想的周到。”

    蘇子沁臉腮羞紅:“我隻想著幫忙,可是該怎麽幫,心裏一點數也沒有。”

    “大災過後恐有大疫,鄉民生病不是小事,必須及早治療。”

    蘇傾落心思縝密,考慮的更詳盡:“咱們山洞裏的人也是一樣,多留意著點他們的身體情況,生病的人及時隔離,免得傳染。”

    “嗯嗯,我知道了,會留意的。”

    蘇子沁聽的很認真,把小妹妹的話一字不落的記在心裏。

    “六歲以下的幼童,姐姐抱過來,晚上我來照看。”

    蘇傾落瞟了眼小皇子,見他如小奶狗般依戀的偎依著自己,愛屋及烏,也對那些落水的幼童生起幾分憐惜。

    “晚上你一個人照顧他們,會不會太累了?”

    蘇子沁心有猶豫,小妹妹也不過是個八歲半的孩子,在洪水裏救人,勞累了一天,晚上還要照顧幼童。

    蘇傾落從容的笑笑:“沒關係,我天天照看軒兒,有經驗了。”

    蘇子沁無奈點頭:“好吧,你莫要強撐,累了困了喊姐姐,姐姐幫你。”

    蘇傾落會心一笑:“我知道了,謝謝姐姐。”

    “咱們姐妹,說什麽謝呢。”

    蘇子沁笑著嗔怪:“我這就去抱孩子,你也有個心裏準備,照看一個,和照看一窩,可不一樣。”

    “嗬嗬,好的,我會準備好。”

    蘇傾落被一個窩字逗笑了,不由得聯想到一窩剛出生的小奶狗。

    “大灰,二灰,小灰,過來。”

    想到狗,她眼前一亮,有了好主意。

    “汪汪汪。”

    三大隻聽到召喚喜滋滋的跑了過來。

    “你們三個,在被褥前圍成一圈,幫我照看小寶寶。”

    蘇傾落取出三顆奶糖塞進三大隻嘴裏,給它們發派任務:“不能讓小寶寶到處亂跑,聽到沒有?”

    “汪汪汪。”

    三大隻喜滋滋的吃著奶糖,精神抖索的接受任務。

    三至六歲的幼童抱過來了,一共六個孩子,五個男孩,一個女孩。

    小女娃最小,看著也就剛到三歲,睜著懵懂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縮成一團。

    蘇傾落掃了眼,見六個孩子的衣服都是濕的,頭發往下滴著水。

    從儲物戒裏取出自己的舊衣服,給他們換上,又用幹淨的毛巾,擦幹頭發。

    被褥是現成的,枕頭不夠。

    凝神想了想,她將自己的舊衣服卷成一團,用繩子捆好,做成簡易的小枕頭。

    年齡最小的小女娃,蘇傾落讓她睡在自己身邊。

    其餘的孩子,以個頭高矮排列,個頭高的睡在最外麵,矮小瘦弱的睡在裏麵。

    六個孩子聽話的排成一排,抱著自己的小枕頭縮成小小的一團,小眼神顫顫巍巍的看著三隻大狗。

  陪小寶寶玩鬧

    三大隻盡職盡責的圍成一圈,很是貼心的彎著嘴角,小眼睛眯成一條縫,盡量裝的如寵物犬一般蠢萌可愛。

    “大灰,二灰,小灰很聽話,不咬人,不用害怕。”

    小皇子見到六個年齡相仿的小幼童,很是稀罕,從姐姐懷裏探出小腦袋,暗搓搓的想和他們搭話。

    “嗚嚕嚕。”

    三大隻十分配合的表白自己,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呼嚕聲,嘴角翹的更高了,笑成了一朵花。

    “他們的毛可軟和了,你們可以摸一摸。”

    小皇子有了三個夥伴的助陣,膽子也逐漸大起來,伸著軟萌的小嫩手,美滋滋的擼狗毛。

    他擼的是小灰,小灰離他最近,一伸手就能夠到狗脖子。

    小灰舒服的伸直了脖子,很享受小夥伴的愛撫。

    “大狗狗,抱抱。”

    六個孩子裏最不害怕大狗的,反而是最小的女娃,小萌妹手腳並用,爬到小灰麵前,一上來就伸著小胳膊摟住狗脖子,來了個霸氣無比的熊抱。

    “呼嚕嚕。”

    小灰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不點,有這麽大的力氣,緊摟著它的脖子,勒的它有點氣息不暢。

    “咯咯,小灰,她很喜歡你呢。”

    蘇傾落看的好笑,愜意的拍了拍狗頭,示意小灰自己解決。

    “呼嚕嚕。”

    小灰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呼嚕聲,突然猛地一低頭,將自己的脖子從小萌妹的束縛下解脫出來。

    “大狗狗,抱抱。”

    小萌妹不依不饒,追著小灰玩鬧。

    小灰好脾氣的陪著她玩,任由她在自己身邊爬來爬去,時不時的擼一把狗毛。

    五個男孩看著眼熱,也開始躍躍欲試,暗搓搓的向大灰,二灰靠近,顫巍巍的伸出了小手。

    大灰,二灰,很喜歡小孩子,有五個和小皇子差不多大的小萌寶陪著它們玩,心裏樂開了花,尾巴搖的很是歡暢。

    小皇子很稀罕六個小夥伴,暗搓搓的加入了擼狗毛的隊伍,和三大隻滾做一團,笑鬧的十分開心。

    

    有三大隻幫忙看孩子,蘇傾落抽出空來整理藥匣子,配置齊全必須的藥品,打算明天給兩位夫子送去。

    “玉姐兒,山洞裏人多,咱們預備的糧食不夠,咋辦?”

    李秀娥瞅著小女兒有空,憂心忡忡的湊過來,貼著耳朵根說悄悄話。

    蘇虎一家八口人,上山帶了十天的存糧。

    滯留的人太多,供給六十多口子人吃飯,兩天都撐不下來。

    “娘莫急,我這裏還有糧食。”

    蘇傾落給了李秀娥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拉著她來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

    右手心靈光一閃,兩人的麵前同時出現了五個大缸,以及一小撮散落的紅薯,土豆。

    五個大缸熟悉的紮眼,李秀娥當即認出來是自家地窖裏放糧食的大缸,其中一缸是醃鹹菜。

    “玉姐兒,你真有搬東西的寶貝?”

    李秀娥驚奇的瞪大了眼,禁不住的心跳加速。

    “嗯嗯,娘要替我保密幺。”

    蘇傾落拉著李秀娥的胳膊撒嬌。

    “哎哎,娘一定不告訴任何人,你爹也不說。”

    李秀娥信誓旦旦的保證。

    “嘻嘻,謝謝娘。”

    蘇傾落親昵的蹭著李秀娥的胳膊。

    “跟娘還說啥謝謝。”

    李秀娥滿心滿眼裏都是寵溺。

  該派上用場了

    “音兒,河裏救人的事交代給老鱉就好,你先回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辦。”

    提及糧食不夠,蘇傾落靈光一閃,有了新的主意。

    “好滴,馬上回來。”

    小翠鳥聽到心神傳音,猶如一道迅疾的電光穿梭虛空,幾個眨眼的功夫,出現在小主人麵前。

    “音兒,咱們存放在神秘峽穀的糧食,該派上用場了。”

    蘇傾落從脖子上摘下儲物戒,遞給小翠鳥:“你去趟峽穀,把糧食分批次帶回來,藏在附近的山洞裏,需要用的話,我帶人去找。”

    “嗯嗯,好。”

    小翠鳥難得現出幾分鄭重,叼著儲物戒,又化為一道迅疾的電光不見了蹤影。

    

    六個孩子玩累了,依靠著三隻大狗進入了夢鄉。

    小皇子也困的眼皮發沉,縮在姐姐懷裏硬撐著不肯睡。生怕一閉上眼,姐姐又不見了。

    蘇傾落拍著小萌寶的背,輕輕的哄著,好不容易把他哄睡著了,蓋上小涼被,拿著配置好的驅蚊藥,躡手躡腳的在山洞裏轉了一圈,均勻的灑在各個角落。

    驅蚊藥效力強勁,山洞裏的蚊蟲避之不及,紛紛栽落下來,死翹翹了。

    撒完藥,她又取了木柴,在為數不多的空地,點燃了幾個火堆,驅散濕冷的寒氣。

    “玉姐兒,你去睡吧,爹看著火堆。”

    蘇虎心疼女兒,捧著木柴湊過來,幫著添柴。

    蘇傾落笑容暖暖:“我不累,那邊有幾個傷員,多燃幾堆火,去去寒氣,對他們的身體恢複有好處。”

    “恩人,你們都去休息吧,我們來添柴。”

    滯留在山洞的災民,聽到父女倆的談話,感激涕零,主動承擔了添柴的義務。

    蘇虎點頭應承:“也好,你們就近照看著點火堆,別讓火滅了,木柴就在三匹馬旁邊,不夠再去拿。”

    “放心吧,一準不讓火滅了。”

    災民一個勁的點頭。

    *********

    山洞外狂風呼嘯,樹木連根拔起,飛沙走石。

    蘇傾洛來到洞口,使用法力設置了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靈力屏障,擋住驟風的侵襲,僅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孔洞,以便小翠鳥出入。

    “啾啾。”

    夜半時分,小翠鳥順利返回山洞,出現在小主人麵前。

    “音兒,辛苦你了。”

    蘇傾洛輕撫著小翠鳥柔順的羽毛,滿心滿眼都是寵溺。

    “糧食放在附近的山洞裏了。”

    小翠鳥明顯有些倦了,將儲物戒交給小主人,小翅膀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嗯嗯好,你也乏了,睡吧,我來守夜。”

    蘇傾洛摟著小翠鳥回到自家的位置,盤膝坐好,把它放在小皇子身邊。

    小翠鳥頭藏在翅膀裏,縮成小小的一團,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夜裏風格外大,但願兩位夫子能順利返回別院,莫要出事才好。

    蘇傾洛屏息靜氣,閉上眼睛,神識自內而外擴散出去,方圓十裏範圍內的一草一木盡收眼底。

    狂風呼嘯,飛沙走石,洪水浪花翻湧,不停的衝擊著沿河兩岸的山林。

    巨石卷著泥沙從山崖滾落,阻斷了通往縣城的山路。

    滯留在山林的人們苦不堪言,藏身於山洞裏的災民嚇得瑟瑟發抖,小孩子的啼哭聲時斷時續。

  雨停了

    幸而,沒有發現翻覆的輕舟,許是兩位夫子見天像異變,驟風肆虐,無法繼續救人,已經返回別院。

    心下稍安,收回神識,睜開眼睛。

    她又在山洞裏轉了一圈,取出衣服蓋在年幼的孩童身上,檢查了傷者的病情,見無大礙,才輕鬆口氣,和衣躺下。

    小皇子在睡夢中感應到姐姐的溫暖,翻了個身,縮進姐姐懷裏。

    蘇傾洛拉過小涼被蓋在身上,摟著他軟萌的小身子,安然閉上眼睛。

    

    恰如小翠鳥所說,驟風吹散了積雨雲。

    一夜肆虐之後,黎明時分,下了半個月之久的大雨終於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灑落大地,久違的藍天白雲,讓人的心情豁然開朗。

    人們衝出山洞,迎著炙熱的陽光,呼吸著濕潤的空氣,熱烈的歡呼。

    洪水漸漸消退,露出衝毀倒塌的房屋,老人婦孺又忍不住掩麵哭泣。

    滯留在山洞裏的災民,能走的都走了。

    受傷的人也硬撐著起來,迫不及待的返回家園,尋找失散的親人。

    山洞裏僅剩下十幾個年齡幼小的孩童,仿若被拋棄的幼獸,哀哀的想念著父母親人,委屈的低聲嗚咽。

    幸而有三隻大狗的陪伴,分散了孩子們的注意力,小皇子也聽話的呆在山洞裏,從自己的小荷包裏取出奶糖,同孩童們分享。

    蘇傾洛,蘇子沁,王猛姐弟三人一早下山,背著藥匣子來到河岸邊,撐起木筏,順水漂流至別院。

    別院附近的洪水消退了不少,露出半個院牆,三人翻牆進院,淌著沒膝深的泥水,來到兩位夫子下榻的住處。

    兩位夫子果如蘇傾洛所想,見天像異變,驟風肆虐,無法再繼續尋人,無奈之下隻好返回別院。

    兩人心下愧疚,一夜未睡。

    黎明時分,風雨停了,五艘輕舟整裝待發,正要開拔,蘇傾洛姐弟三人恰好在此時趕到。

    “傾洛,子沁,你們來了。”

    許豔茹見到姐妹倆心中一喜,大步迎了出來。

    “夫子,我們帶來了備用的藥品。”

    蘇子沁見到許豔茹,恭敬的彎腰行了一禮。

    許豔茹目露讚賞:“好好,你們來的太及時了,我正要帶隊出發。”

    “夫子,搜尋幸存者的任務交給我和猛哥吧。”

    蘇傾洛仰著小臉,目露堅定:“請兩位夫子帶著藥品和糧食在山林裏巡視,安置災民,很多災民缺衣少食,在風雨裏熬了一宿,許是會生病,得不到及時救治,恐有疫情發生。”

    “小傾洛說得對,當下最重要的是安撫災民,及時向上麵匯報災情,請求支援。”

    張文琳聞聲從屋內走了出來,深表讚同。

    “如此,也好。”

    許豔茹沉思稍許做出決定,我派兩艘船跟著你們,有事及時聯係。

    “嗯嗯,好。”

    蘇傾洛乖巧的點頭,眉眼彎彎。

    

    災民安置遠非想象中那麽容易,沒能安全撤離的災民有數千人之多。

    災民缺衣少食,有些人甚至連山洞都沒能尋到,在山林裏冒著狂風暴雨硬撐著淋了一宿,終於熬到雨停了,緊繃的神經一放鬆,昏迷暈倒的不在少數。

  收養三個孩子

    兩位夫子親自帶隊安撫災民,送糧,送藥。

    即便如此,失去家園的災民數量之多,十裏八鄉受災之慘重,還是超出了事先的預料。

    一天不到,皇家別院存糧告急,備存的糧食,藥品撐不過兩天。

    上報災情的飛鴿傳書當日便抵達京都城,女帝親下聖旨,命令州縣官員火速支援,必須保證小皇子的安全,否則一擼到底,永不錄用。

    徐州知府協同各縣官員,火急火燎的往鄉下趕。

    奈何山體滑坡,巨石擋路,山路受阻,運糧的車隊過不去,無奈之下隻能搶修山路,同時派人扛著糧食翻山越嶺,趕往別院。

    支援的糧食藥品過不來,兩位夫子愁白了頭發。

    蘇傾洛義不容辭,將事先藏在山洞裏的存糧貢獻出來,幫鄉民度過難關。

    存糧的來處很好解釋,畢竟當初得知小福娃要釀酒,十裏八鄉的鄉民,都曾背著糧食來賣糧,獲得了高出市場價一倍的收益。

    有了存糧,兩位夫子大喜過望,派人跟著蘇傾洛前往山洞取了糧食,按各家的人口數量平均分配,保正每人分到三天的口糧。

    當初賣糧的鄉民,看著自家的糧食,連同袋子,原封不動的重新回到自己手裏,感動的痛哭流涕。

    得知是小福娃捐了糧食,幫鄉民共度難關,更是激動的不行,齊齊朝臥牛村的方向跪拜。

    自此,福運娃娃的稱號,徹底代替了蘇傾洛的名字。

    無論她走到哪裏,都會有鄉民親切的圍過來,瞻仰老天賞賜給十裏八鄉的福運娃娃。

    

    洪水兩天後徹底消退,災民回返家園,衝刷房屋,從倒塌的院牆,屋簷下挖出殘存的生活用品。

    災後重建有序的進行。

    男人們砍樹伐木,搬抬山石,混著泥土壘新院子,上梁蓋屋,重建家園。

    滯留在山洞內的幼童,陸續有家人聽到消息前來接人。

    但凡找到孩子的家屬,皆對蘇虎一家感恩戴德,恨不得一天三柱香,拜謝恩人。

    三天過去了,仍有三名孩童無人來接。

    三個孩子眼裏的光芒逐漸暗淡,失去了孩童應有的色彩。

    蘇傾落給三個孩子拓印了逼真的畫像,托人去上遊的村落,打聽他們親眷的消息。

    傳回來的信息令人悲痛。

    三個孩子的親人,全都在洪災中罹難,僅剩他們孤苦無依,在這場前所未有的大洪災中成了孤兒。

    蘇虎一家人決定收養三個孩子。

    

    火急火燎的搶修山路,風餐露宿苦熬了五天五夜,徐州知府一行人在洪災過後的第六天,終於帶著大批量的糧食藥品來到了皇家別院。

    洪水淹沒了良田,半年的辛苦盡毀,災民苦不堪言。

    救援的糧食一到,兩位女官當即下令,再一次平均分配,將救濟糧一戶不拉的發放到災民手中。

    臥牛村緊挨著渭水河,受災慘重,衝毀倒塌的房屋有十二戶之多。

    蘇家前些年新建的宅院,尚且算是結實,是村裏碩果僅存的沒有倒塌的房屋。

    蘇虎為了村民著想,清理幹淨宅院,自家人擠一擠,將多餘的屋子貢獻出來,供給村裏沒家安置的老人孩子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