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回生二回熟

  　　“多謝。”

  　　沈行雲準備走時，卻又多問一句：“她的舉報，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譚主任：“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調查取證是少不掉的環節。我們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惡人。小沈，你跟她很熟麽？”

  　　“一回生二回熟，算熟。”

  　　畢竟是蹭過他兩次車的姑娘。

  　　譚主任：“……”這叫個什麽回答？

  　　“友情提示，就在上個月陳二春的大女兒因為把人推到野豬麵前，被送去勞改了。當時可以不送進公社的，大隊長給他們兩個選擇，一個是扣工分，一個是送公社。陳家因為小兒子要買手表，不願扣工分，最後選了另一條路。”

  　　譚主任本就有些共情陸家，主要還是共情王金花，再聽他這麽一說，對陳二春夫妻兩就多少帶了點不喜。

  　　他翻翻信，奇怪的問：“你說的這些，陸思魚的信上為什麽一點沒提？”

  　　沈行雲心想，她主動提出來這些事，跟你親自去問到的，這感覺和偏向性就不一樣。再說許多人聽到她舉報自己親生父母，第一印象就不好，她要是再在信上說這個說那個，印象估計更差。

  　　“這你就要問她了，再見。”

  　　沈行雲拿著信封離開，到外麵後又看一眼，隨後騎車去縣城。

  　　到縣城後先去趟郵局，給他現在的大哥回個電話，如今這個年代還真是風雲莫測，上個月沈家一家人還不知道去哪裏，這個月除了原主爺爺，其他人已經回到工作崗位上。

  　　公社的人找他來就是告訴他這事，他不禁慶幸沈家沒事。否則按照現在是公社來通知他這件事，而不是沈家通知他的情況來看，一旦沈家出事，他可能要去住牛棚。

  　　進郵局他撥通大哥的電話，卻不曾想第一句話就是：“小雲，你是個大人了。”

  　　沈行雲：“……”他上下打量一下自己，這身高難道還是一個小孩麽？

  　　“二十歲的人要還不是大人，那是侏儒症，你該打電話去醫院。”

  　　沈家大哥看看電話，這孩子怎麽懟人呢？

  　　“小雲，你要學會領事了。”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想再寄錢寄票來了？”沈行雲反問。

  　　沈家大哥：“……”倒也不必這麽通透，他的確有這個意思，但是他此時要講的還真不是這件事。

  　　等等，老小什麽時候這麽通透了？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有話就直說。”

  　　沈家大哥一改方才故作溫柔的語調，正色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沈行雲聽完略有沉默。

  　　“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難度太大，畢竟你之前挺廢的。可是小雲，你以往的形象和現在的身份都更適合去做這件事，況且，沈家男子不應該有懦夫，你——”

  　　“知道了，任務沒完成前，不準停票停錢。”

  　　說完就掛斷電話，到底是原主親哥，什麽叫挺廢的？

  　　沈家大哥又看一眼電話：“這臭小子，居然敢掛他財神爺電話！不過，這臭小子居然挺好講話，沒怎麽費勁就讓他同意了。”

  　　他還以為要費好一番功夫呢。

  　　~~

  　　再說沈行雲，出了郵局後，便前往五道灣，路過報社時他往裏麵看一眼，上次他想登報的，可因為沈家出了事，他就沒登。

  　　這時他又想到沈家大哥交代他的事情，歎聲氣，未停頓的繼續走。

  　　到五道灣時，等了約莫十五分鍾，一個戴著帽子高高瘦瘦的男人走過來，伸手在他肩上拍兩下，他跟上去。

  　　兩人徑直來到橋下，上了停著的烏篷船。

  　　上船後，那人問：“大兄弟，你前天怎麽沒來？我等了好一會。又怕你昨天來，到時候找不著我，我派兄弟在這邊轉悠了一整天。”

  　　“前天有點事，怎麽樣，東西帶來了麽？”

  　　“帶來了。”

  　　那人將帶來的黑色布套抽掉，露出一個卷軸，他將卷軸展開，畫紙已經枯黃，這是一幅鬆兔圖，畫上的兔子或是低頭啃草，或是頭抵著頭相互依偎，左下方蓋著畫師印章，隻是印章旁邊多了兩個不屬於畫師本人的印章。

  　　這時沈行雲的那隻霸王獸太子，跟沈行雲說：“是真跡，就是多兩個章讓人嫌棄，壓壓價。”

  　　沈行雲將東西放在桌上：“多少錢出手？”

  　　“五百。”

  　　“貴了，兩百。”

  　　“我草！”次人直接爆粗了：“兄弟，要不是上次咱們合作過，我真會把你推下河，你也太狠，兩百塊你怎麽不去搶？您知不知道我買來的時候就花了兩百八！”

  　　沈行雲：“兩百四，一口價，這東西要是沒上麵兩個章，還挺受歡迎，多那麽兩個章，蓋在兔子旁邊，將原本的意境全部破壞。我今天願意兩百四收購，全是看在上次我們合作過的份上，要是換個人，你問問，人家願不願意出兩百。”

  　　隨後又說：“兩百四賣給我，下次你再有其他的好東西，盡管來找我。也別蒙我什麽兩百八收的，如今這年月，你收這幅畫的時候要是能給人十塊，都算你有良心。”

  　　此人手指著他，嘴抿著，雙眼瞪的向銅鈴，但是眼前的年輕人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這年輕人一臉蠟黃，看著其貌不揚，但身上總有股勁，看著就跟人不一樣，還能拿出那麽多錢，還不怕他翻臉，說不準有來頭。

  　　這麽一想，他倏然啞火。

  　　“行，你行，就兩百四，當哥哥交你這個朋友了。”

  　　這畫確實不是兩百買的，但買來的時候也真不便宜，花了他十五張大團結。

  　　沈行雲淡笑：“怎麽稱呼？”

  　　“牛哥。”

  　　“輕舟。”

  　　牛哥是個很健談的人，沈行雲在他這裏了解到，他還有一位叫錢虎的兄弟。據說這位錢虎前幾年在省城那邊，打砸類的事情沒少做，借此機會收斂不知多少好東西。

  　　沈行雲便請他幫忙約一約那位錢虎兄弟，看看都有哪些貨。說定好時間，船行駛到二釣橋時，沈行雲從船上下來。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他找個地方洗臉換衣，隨後前往國營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