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者:沈妝兒朱謙      更新:2022-12-08 16:23      字數:4332
  第70章

    細細密密的酥//流一陣又一陣滑遍全身,海潮滾滾,沈妝兒雙手垂了下又忍不住顫抖著。

    她渾渾噩噩的,不知是醉意,還是做夢,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連那個人也是。

    翌日天亮,她昏昏懵懵睜開眼,秋陽炫目,長長的光線投在床榻,渡上絢爛的色彩,她險些睜不開眼,下意識動了動身子,一抹酸軟後知後覺襲來,沈妝兒一陣呆滯。

    昨夜的畫麵在腦海裏滾過,每一下碰觸都似挑起了她最敏銳的神經,不可置信他會那麽做,隨著回想,那觸感似乎又湧了上來,麵頰滲出一層粉嫩嫩的紅,全身麻透了,仿佛到現在腳底還在發軟。

    那是一種極致的愛撫,令她生出無與倫比的喜悅,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對她的珍視。

    沈妝兒羞恥地將自己埋入被褥裏。

    模模糊糊聽到床外有動靜,肯定是聽雨見她醒來,打水進來給她淨麵,果然聽見銅盆擱在洗臉架上的聲音,還發出噔的一聲響,聽雨做事雖然比不上留荷細心,倒也不會這般毛手毛腳。

    正從被褥裏探出一個頭,一隻手輕輕掀開床簾,如水的視線落在她臉頰。

    四目相對。

    是他!

    沈妝兒木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蒙入被子。

    她現在根本沒法正視朱謙。

    雖是一晃而過,朱謙還是看清了那張俏紅的小臉,紅撲撲的,如同粉桃。

    他在床沿坐了下來,她身子拱入被褥裏,形成一道起伏的山巒,還時不時蠕動幾下,跟個蟲兒似的,他拍了拍她翹起的弧度,帶著笑意,

    “日上三竿,該要起床了,”

    沈妝兒蒙了片刻,心想,這樣顯得鎮不住場子,於是立即重新坐起身,皺著細眉盯著朱謙,“你怎麽在這?”語氣帶著質問,卻不曾發覺眼尾紅豔豔的,

    朱謙看了她一眼,麵上被秀發胡亂粘著,抬手替她將頭發撩開,露出一張俏臉,平靜道,“我來伺候郡主起居。”

    沈妝兒聽了這話又想起他昨晚的“伺候”,捧了捧羞赧的臉頰,氣鼓鼓瞪了他一眼,

    他是怎麽做到不動聲色,仿佛什麽事都沒法發生的。

    不行,他一個“始作俑者”臉皮厚如城牆,她憑什麽心虛。

    清了清嗓子,應了一聲,沈妝兒掀開被褥下床。

    朱謙還當真給她端水遞帕,伺候她漱口,淨房與內室之間隔了一座三開的紫檀屏風,因是環形的建築,哪一處都有陽光投進來,沈妝兒洗了一把臉,接過他的帕子擦拭幹淨,又將帕子遞給他,朱謙接過帕子捏在手裏,發現她眼角還殘有些水珠,便用帕子掖了掖,無死角的臉湊了過來,濃密的黑睫幾乎一動不動,認真又專注地望著她,眼神極深,仿佛隻消看他一眼,就要被他吸進去。

    沈妝兒鬼使神差,忽然就抱住了他。

    朱謙身子僵了僵,將帕子扔至一邊,將她往懷裏摟了摟,輕聲道,

    “怎麽了?”

    沈妝兒貼著他厚實的胸膛往上,踮了踮腳,想要夠到他的肩,她個子明明算高挑的,到了他跟前便不夠看,朱謙察覺到她的動作,稍稍俯身,讓她下顎能壓在他肩骨,又瞬勢摟住她腰身,將她身子往上提了提,尋了個二人都很舒適的姿勢。

    嗓音同時在她耳畔響起,

    “伺候的還滿意嗎?”聲音極是清越,帶著磁性。

    沈妝兒下巴一頓,差點從他肩骨滑下來。

    權當他在問今日的事,“嗯,勉勉強強過關,”沈妝兒強裝鎮定,腳跟踩下來,將他推開。

    上方傳來朱謙低低的笑聲,緊接著又聽他說,

    “那我再接再厲。”

    沈妝兒正要往換衣間走,猛地聽到這麽一句話,差點撞在門框上。

    東南麵的主人間連著五間是打通的。

    從淨室出來,與寢室之間隔了一個小間,用碧紗櫥隔開,裏麵擺了大大小小三四個櫃子,置放的都是沈妝兒的衣物,她臉皮還沒厚到要朱謙伺候她換衣裳的地步,將他擋在外麵,

    “我自己來,”

    尋了一件茜色的長裙,一件香妃紅的對襟長褙,烏發未挽鋪在後背,提著裙擺出來,俏生生立在他跟前,“好看嗎?”

    幾縷光線投進來,杏眼雪膚,不施粉黛,歲月總是極為優待她,快四年了,她氣色養得越發好,整個人水靈靈的,散發著鮮活的朝氣,還跟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似的。

    朱謙一時望出了神,被那狐狸般的眼神一勾,心堪堪軟了大半個,雙手覆在她麵頰,輕輕將那碎發往耳後一撥,目光繾綣在她臉上流連,貼著她眉心吻了吻,

    “很好看,特別好看,,”

    用過早膳後,二人一道出了門。

    每日錦衣衛都將朝中公文送來宜州,沈妝兒幹脆在宜州衙署辟了一個小院給他,朱謙是微服私訪,也就沒聲張太子的身份,行事極為低調。

    沈妝兒回到前院衙署,整整三年半,宜州及運河的開拓已是有條不紊,這一日胡顯林恰恰將宜州最新的人口統計簿冊給送了上來,

    “截止今年七月底,咱們宜州山民共有六百多戶,比起您剛來時多了一百戶,這一百戶有外地遷入,也有人口增長分家,落籍宜州的商戶有一百戶,這裏大多是外地遷入,至於其餘未落籍的客商則有五百多戶,最開始您為了吸引商戶來運河經商,隻在抽分局依照船料大小收通過稅,一律不收商稅,如今運河通航剛好整整三年,咱們是不是要更改政策了?”

    沈妝兒頷首,“沒錯,我今日來便是要將這道公文給擬定,三年期滿,客商與坐商依據經營種類不同,差次收稅,”看了一眼周運,

    “你弄清楚朝廷關於鹽稅、契稅、當稅、牙稅等不同稅種是如何收稅的,咱們在朝廷的基礎上降一些便可。”

    周運倒是早早就了解清楚,遞上一道公文給沈妝兒,

    “都在這呢,至於擬定的稅率,下官也做了個預計,郡主您參詳參詳。”

    沈妝兒接過來瞧一眼,她對朝政賦稅並不是特別熟悉,如何定稅既不傷害商人利益,又能達到收稅的目的呢?

    看了半晌,她忽然有個念頭,平章運河連接南北兩大水脈,大大縮短了湖湘,江南通往西北的路程,這三年來,江南運往西域的貨物鮮見增多了,若是不收稅,或者少收稅,吸引更多商戶入駐如何?

    她現在的銀子多到用不完,壓根不在意多掙與少掙,讓運河繁榮起來才是她的夢想。

    此外運河兩岸還有不少空地未賣,完全還有餘地大幅吸引商戶遷入。

    就不知道朝廷怎麽想?聽聞那個戶部尚書極摳,一直盯著運河抽分局的稅率不放,意圖壓低她的份額,是朱獻給駁回去了。

    等等,現成的能做主的人不就在這嗎?

    沈妝兒總算感受到了監國太子在這裏的好處,笑眯眯將公文揣好,不聲不響來到偏院。

    朱謙一身玄衫坐在案後,臉色嚴厲地在訓斥什麽,看樣子是出了狀況,自重逢以來,他在她麵前極近溫柔,倒是差點忘了這位從來是雷厲風行之人。

    不知說了什麽,極是簡短地交待了幾句下去,錦衣衛同知迅速領命而出。

    朱謙偏首,忽然瞧見不大不小的院中,立著一道溫婉的身影,她手裏拿著公文,用手遮了遮陽,朝他露出一個俏皮的笑。

    再多的煩惱都沒了。

    朱謙起身迎了出來,

    “你怎麽來了?”

    沈妝兒將那道文書遞給她,裝模作樣地行禮,“臣女有事請教殿下。”

    朱謙忍俊不禁,將公文往手中一擱,牽著她入內。

    沈妝兒便將自己想法告訴他,朱謙眯著眼一麵翻閱公文一麵沉思。

    “一律免收商稅行不通,你是在跟朝廷搶人,這怕會引起其他有封地的諸王不滿,朝廷也不好統一管轄,但你可以這樣,所有進入宜州地界經商的商戶,免收前三年商稅,如此一來,你吸引商戶的目的達到了,也不損害朝廷的利益,我剛剛瞧了一眼宜州人口增長速度,一年比一年快,我相信再過一年,兩岸的鋪麵位置便可占滿,,”

    修長的手指捏著太陽穴的位置,揉了揉,腦海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不過,你這個想法我倒是可以推行至他處,比如與蒙兀互市的武威,東南方向的泉州,在這些地方隻收關稅,不收商稅,以吸引更多的商賈來我大晉通商。”

    朱謙想到這裏,神色微亮,定定看著沈妝兒,“你這個想法極妙,這些年大晉國庫不算充裕,父皇在位,重農抑商,我朝比起宋朝商肆規模與稅額是遠遠不足,腹地免稅傷及國本,若在邊關推行,可大幅度活躍商貿。”

    他大有一種,有賢妻如此,夫複何求的感慨。

    等等,她現在還不是他的妻呢。

    朱謙壓下心頭的苦澀,回她,“妝兒,宜州運河兩岸的商戶,照常征稅,我可準你稅率比朝廷低上一成,不過,這樣一來,人會越來越多,宜州多山,地窄人稠,回頭你負擔得起來嗎?”

    沈妝兒道,“這正是我眼下最頭疼之事,我打算在附近尋一塊地兒,建一棟書院,孩子多了,總得要進學,還想請你從太醫院派個能幹的人手來,替我將縣衙的醫署給搭建起來,宜州以前隻兩名官員,我初來乍到,許多事便是草草擬定,如今三年過去了,咱們宜州戶籍在冊的人口有八千多人,這還不算客商與過路的旅客,我粗略估計,每日運河一帶來來往往有一萬多人,這樣一來,諸如醫藥,巡邏等便都捉襟見肘。”

    “對,”朱謙扶著下頜尋思,“不僅如此,隨著商貿發達,五百料以上的船隻會越來越多,但目前運河還承載不了,我意在,由朝廷出麵,整頓均水與洛水上下遊,擴充河道,如此一來,不僅宜州,便是運河兩端延伸出的襄陽等諸地,都能得到惠及。”

    朱謙畢竟是太子,著眼是整個大晉,謀的是一國之利。

    “這個主意好!”沈妝兒滿眼讚成,“前段時日有一艘五百料大船堵在抽分局下遊,後來被迫改由陸路入長安。”

    二人你來我往,從巳時議到下午申時,沈妝兒又談起她在蘇杭的絲綢莊,如何擴大規模之類,越發滔滔不絕,勢頭十足。

    她經營宜州三年多,已積累不少經驗,而朱謙呢,畢竟是監國太子,手掌乾坤,能看到沈妝兒看不到之處,更能做她的堅實後盾。而沈妝兒也能給他帶來諸多奇思妙想,令他大開眼界。

    他的姑娘,真的不一樣了,能與他肩並肩,以蒼生為己任。

    一場涉及整個大晉的商稅變革,便悄悄在這間小屋子裏萌芽。

    接下來兩日便陪著她在宜州各地巡視,原先朱謙還想多待幾日,偏偏沈妝兒急著將擴充運河一事落定,催著他回京。

    夜裏坐在圈椅,將所需人手和物資,列了一張清單遞給他,

    “快些回去吧,將我要的人手全部調派過來,俸祿都由我出,選一個馬漁的徒弟,還有工部營建的匠師,再來兩個精通賦稅算籌的循吏,對了,還要書院的□□,你可從落榜的舉人中選,籍貫在宜州一帶,定欣然前來,,”

    朱謙看著滿心撲在運河經營的小女人,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俯身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暈黃的燈光下,她那張清秀絕倫的臉泛著勃勃生機,譎光爍然,杏眼睜得水汪汪的,朱謙扣住她後腦勺,加重力道,清雋的眉眼在她麵前無限放大,毫無瑕疵,每一處線條流暢而秀挺,沈妝兒的心漸漸被他籠在一處,也意識到自己的催促令他不快,逢迎地湊上來吮了吮他的舌尖,朱謙幾乎倒抽一口涼氣,再也按捺不住,將她整個人捧在懷裏,大步進入內室。

    朱謙一直克製得厲害,那日在山上,她親口允諾給他機會試一試,他便不敢欺負了她,這幾日隻顧著伺候她,她倒是快活了,轉背一腳便要將他踢開。

    他是真的舍不得走,貪戀地逡巡著她每一寸肌膚,燙染下灼熱的痕跡,撩開她濕漉漉的頭發,重重在她麵額銜了一口。

    從未這般酣暢淋漓,更像一場勢均力敵的角逐。

    沒了宮牆的束縛,二人都格外放縱,或許這才是愛情該有的模樣。

    遺憾的是,他無名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