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陳凡這副模樣，葉星叢也顧不上什麽了，趕忙拿了自己的車鑰匙，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別著急，慢慢說。”她自己剛從醫院保胎回來，居然還能鎮靜地安慰陳凡，替她係好安全帶。

  而向來大大剌剌的陳凡，此刻卻露出了小女人的一麵來，坐在副駕上，臉都是白的。

  在她斷斷續續的陳述裏，葉星叢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駱子洋的新電影有一個爆破的鏡頭，原本精細計算過火藥的用量，不會有什麽問題，誰知，爆炸半徑超過了預期將近一米，有十幾個工作人員受傷。

  其中，駱子洋距離爆炸的中心點最近，直接昏迷了過去。

  “駱子洋不能出事。”陳凡神色慘白，靠在副駕上喃喃自語。

  “駱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事的。”葉星叢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住她的手安撫道。

  兩人很快到了駱子洋劇組所在的醫院，ICU病房的急救燈亮著，外麵擠滿了劇組的人。

  一見陳凡，紛紛圍了上來，欲言又止：

  “駱太太。”

  “陳老師。”

  叫什麽的都有。

  “人怎麽樣了？”陳凡沉聲問。

  此刻，她早沒了在葉星叢麵前脆弱無助的模樣，嗓音略顯疲態，情緒倒還相對鎮靜。

  “駱導全身大麵積燒傷，人還沒有醒。”駱子洋的助理說。

  陳凡點點頭：“醫生怎麽說？”

  助理還未開口，有醫生從急診出來。

  “駱子洋的家屬在嗎？”他問。

  葉星叢明顯看到陳凡的身形晃了一下。

  她貼近她，讓陳凡靠在自己的半邊身子上，維持住平衡，低聲道：“別擔心，未必是壞消息。”

  “我在。”於是，陳凡說。

  “我們會盡力，但是病人傷情較重，醒來的幾率不是很大，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那個醫生說。

  接著遞上了一疊需要簽字的文件。

  “什麽叫不是很大？”陳凡皺眉。“什麽叫不是很大？”陳凡皺眉。

  “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

  “……”

  陳凡沒有說話，可葉星叢肩上的重量，明顯又增加了些。

  “我不行，看不進去。”拿著那疊紙，陳凡用隻有她和葉星叢能聽到的聲音說。

  “沒關係，我把重點念給你聽。”葉星叢拉了陳凡，找了張椅子坐下，蹲在一旁逐條都給她聽。

  《搶救風險告知書》裏涵蓋所有可能會發生的風險和意外，對醫院來說，隻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可對病人家屬來說，每一條都是將擔心的事重複一遍，無異於往傷口上撒鹽。

  “不用讀了。”聽了幾條，陳凡便直接翻到了後麵簽了字。

  她的手在顫。

  看著她，葉星叢想起弟弟換心髒時，自己也是這樣，緊張得連筆都握不穩，還是秦梟，握住她的手，帶著她一筆一劃簽了字。

  陳凡對駱子洋的緊張程度讓她詫異，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醫生拿了陳凡簽好字的文件走了，不一會兒，又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

  “您好陳女士，我是駱子洋先生委托的律師，張曄。”那個人走到陳凡麵前，畢恭畢敬地遞上名片。

  “什麽事？”陳凡強打精神問。

  “駱先生有一份遺囑在我這裏……”

  陳凡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她一臉怒容，叱道：“你們律所就這麽做事的？我丈夫隻是暈倒了，他還活著，你就來給我看遺囑？這不是在咒我丈夫死嗎？我現在就要找行業協會舉報你們！”

  “太太，您別生氣，是駱導暈倒前囑咐一定要聯係張律師的。”看陳凡瞬間難看的臉色，駱子洋趕忙上前打圓場。

  “東西留下，人滾。”

  陳凡發火，是能嚇得整個京圈抖三抖的，一個小小的律師自然是不敢造次，於是那個張姓律師膽戰心驚地留下資料走了。

  陳凡自然沒有心思看那份晦氣的遺囑，直接扔給了駱子洋的助理。

  助理拆開文件袋，看了幾頁道：“駱導說，所有財產都留給您。”

  “我陳凡會稀罕他那幾個臭錢？！”陳凡說著，終是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