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覺得葉璨既然鄭重地說“告訴秦叔叔，我不叫溫璨璨，我姓葉”，自然是要轉達的。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孩子，璨璨真的挺……特別的。”沈廉斟酌著用詞。

  葉璨給他的感覺，像一個大人屈就在三歲的軀殼裏，他很難拿他當個孩子對待，卻又不能真的拿他當大人。

  秦梟笑：“他比一般孩子聰慧，可到底是個孩子，挺單純可愛的。”

  想起秦思燁剛來時，秦梟還很難接受自己突然變成了這樣一個孩子的父親。對比下來，他接受璨璨，這個葉星叢和別人生的孩子，反而容易許多。

  他應該不喜歡他，至少是不尷不尬躲得遠遠的。可如今看來，這很難做到，他是真的喜歡璨璨。

  “不姓溫？”秦梟才反應過來沈廉的話。

  “對，璨璨說，他不叫溫璨璨，他姓葉。”

  秦梟心裏咯噔一聲。

  他姓葉？為什麽不姓溫？

  溫世譽是新加坡華人，祖上都有華人的陋習，竟然不爭孩子的冠姓權，這讓人意外。

  若說溫家不在意這個孩子，那天三人在商場吃飯，看溫世譽對葉璨的態度又明明很寵愛……一瞬間，秦梟腦補了無數可能。

  突然，他福至心靈，猛然想起他和葉星叢訣別那天，葉星叢問“如果我也懷孕了呢”。秦梟的心髒狂跳起來，聲音大到吵得自己耳鳴。

  “快，去，查查璨璨的身世。”

  秦梟有些虛弱地說，瞳孔一瞬間收緊。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葉星叢這樣要強的人，做出這件事不足為奇。

  想起葉星叢那天撞見陳行芷坐在他腿上，她那種恍惚無助的神情，秦梟的心口像被人用針尖密密麻麻紮了上萬下。

  他做得太絕了，直接逼走了最心愛的女人。那時候如果她還懷著孕，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該有多難！

  沈廉馬上明白了秦梟的意思。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葉璨那張小臉倒是比秦思燁更像幾分。

  他於是也跟著暗暗一驚。

  但孩子是在法國生的，葉星叢又有意隱藏，查起來並不容易。

  一兩個星期過去，沈廉還沒有獲得多少有用的信息，秦梟實在坐不住了。

  問葉星叢沒用，她要是肯說，早就說了，於是秦梟想了個迂回的方法，想從葉璨嘴裏獲得隻言片語。

  葉星叢工作忙，葉璨大多數時候都是由司機和女傭接送上下學，這種兩點一線的活動路徑，秦梟很難接近。

  秦梟觀察了一周的時間，直到周日下午葉璨去上跆拳道興趣班，才捉住了機會。

  他以想購買課程的家長名義，堂而皇之地同其他家長一起進了教室。

  學習中的葉璨小臉緊繃，唇線抿得死緊，他認真地盯著教練的一舉一動，能記住所有的動作要領，模仿起來，幾乎能做到百分之百還原。

  “你原來有基礎嗎？這都能記住？”原本準備把一套基本拳法打完再一個個做分解動作的教練，直接愣了。

  葉璨隻是搖了搖頭，並不言語。

  秦梟拿了一瓶甜牛奶在場外看著，也是暗暗讚歎，如果葉璨真的是他的兒子，還真的是讓人驕傲呢。

  中場休息的時候，他趕忙走過去，將牛奶奉上。

  “秦叔叔，你怎麽來了！”葉璨看到他，聲音和神色裏有難掩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