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暗深處佇立的人 2
作者:榮祿      更新:2022-12-07 17:49      字數:3933
  第六章 黑暗深處佇立的人 2

    “昨天鬧鬼的事。”小燕子麵臉驚恐的表情:“你們感覺是不是真的,那個戲仙,真的回來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說關於神鬼之事孔子不發言,而是說不在自己認知體係裏的東西不去多做評價,你懂嗎?”古三兒對小燕子說。

    小燕子搖了搖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古三兒。

    古三兒很無奈:“我首先發表我的觀點,我是唯物主義的,唯心論不在我對案件的判斷框架之內。”他說著:“在昨天的案件裏,我首先假設是人為的。”

    “可是進去劇場的兩個人,一個張大爺一個小慶。這倆人都十分確定的說茶館裏邊是坐滿了人的,但是因為是鬼魂他們看不見,但是聲音是非常清晰的,台上有人唱戲,台下有人說話,還有人走來走去的。就跟正常劇場裏邊開戲了是一樣的。”龔虎說。

    “在他們麵前形成這種感官,我統一說成‘臨場感’你們覺得恰當嗎?為什麽會讓進入劇場的人產生如此強大的‘臨場感’,這個目前我也無法解釋,不過給我時間我應該可以找到答案。”

    “小慶,就進茶館撞科那孩子。已經來消息了,說家裏找的滄州空隨觀的觀主,給孩子看虛病來了。那道長說孩子就是撞科了,十分肯定。給開了家裏貼的符,釘在小慶房間大門上。說還開壇做法了,惹這大仙兒怨念不小,不是一次兩次就能解決的。那道長想讓這孩子跟他走,去觀裏住一陣子,小慶家裏不讓,那道長說這就比較麻煩了,還得再來,沒個十次八次的沒戲,臨走又請了把桃木劍掛小慶家大門上了,全下來說是價格不菲。這過兩天電視上就得報,我過去看老道做法的時候,那記者都海了。”李剛說。

    古三兒點點頭。

    “我看過一個關於弦理論的紀錄片,那個紀錄片裏曾經說過,我們所生存的空間是三維空間。當四維空間的生物從我們的空間穿過的時候,我們的感官就會發生偏差,這種偏差產生的錯覺,一般可以理解為鬧鬼。”剛子說。

    “這不是產生錯覺,我們熟悉的一切物理法則都是基於三維時空的物理法則,四維時空的物理法則和我們應該有本質的區別。我們三維時空的生物無法理解四維時空的物理現象。宇宙很大,我理解你想說的,比如,億萬分之一的概率裏,萬一產生了時空錯亂的可能性。”古三兒說著聳聳肩:“弦理論雖然未被主流物理學界證實,但是我也是相信的。”

    “我也不是就完全相信是真的鬧鬼了,就是他們提供的證詞,實在是太接近這種可能性了。”剛子說,小燕子也跟著點點頭。

    “那麽你覺得鬼把人拖到給死屍畫的白線裏,按照張大爺說的,還是嚴絲合縫!這種可能性,你們覺得有多大?”

    “這就屬於靈異事件了,要不小慶怎麽說他被附身了呢,我覺得有可能是小慶自己受到了某種蠱惑,然後自己躺到白線裏麵去的。”剛子接著說。

    “怎麽可能?”龔虎一旁說到。

    “是的,我也覺得不可能,因為根據我的判斷,那天小慶根本不知道自己躺在死屍的白線裏!”

    眾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古三兒。

    古三兒接著說:“按照小慶的說法,是他最先進到劇場裏邊去的,他打開手電剛剛好看到地上給死屍畫的白線,很快,就有個鬼魂附在他的身上了。”古三兒說。

    “他說他聽到一大堆腳步聲其中的一個腳步離他越來越近,右邊臉還涼了一下,鬼混隨即附在他身上的。”龔虎說:“我補充一下啊。”

    “你說的沒錯!可不可能是在完全黑暗的空間裏,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機手電筒的光聚處,在注意力極度集中的情況下,黑暗中一個人快速的朝他走過來,想要擊倒他,可是他先被黑暗中移動的人的腳步聲嚇得昏厥了。或者說一個人重擊了他頭部,擊倒了他,短暫昏厥清醒後不記得這是一次重擊,以為是摔倒的疼痛。但是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小,我問過他醒來之後頭疼不疼,有沒有頭暈,他說得很含糊,不過觀察小慶,可以致暈的外傷痕跡還真的不明顯,應該可以排除被重擊的可能性。”

    “那他說他右半邊臉涼了一下是怎麽回事呢?”小燕子問。

    “是呀。”龔虎說。

    “我的推斷,夜裏的劇場所有的窗戶門都是關著的,他們翻牆進入劇場也經過旋轉門和門簾子。室內空間本身沒什麽風,他又說周圍很大的聲音,應該是這種聲音,就是我剛剛說的那種‘臨場感’,銳化了皮膚的敏感程度,我認為他說的右半邊臉涼了一下,間接證明黑暗中的人是從他右邊過來的。走路等動作帶來的風,隻是過來一個人而已,而且這也和劇場內的地形吻合,案發的桌子在劇場的最左端,離牆隻隔著一把條凳,想靠近小慶就要挪動條凳的話,那是非常容易被發現的,所以隻能從右邊過來。”

    “按照地形來說是合理的,可是還是覺得有個人……”小燕子說著搖搖頭。

    “小慶失去意識之後,這個人應該曾經試圖把小慶拉到過劇場以外的地方。”古三兒繼續說。

    “什麽?”龔虎大驚:“這又是在哪裏發現的?連是不是存在這個人都是個問號,這說的有點遠了吧。”剛子跟小燕子也都點點頭。

    “昨天早上我們見到小慶的時候你們覺得半夜裏經曆了這麽一出兒,他回家以後有沒有換衣服?”

    “換衣服?這有關係嗎?”龔虎說。

    “這很重要,你覺得他回家以後有沒有換衣服?”古三兒又問。

    “應該換了吧?如果是我肯定得回家洗澡,睡一覺,躺在屍體的白線上,誰都會覺得晦氣?”

    “剛好相反,他沒有換衣服。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躺在了屍體的白線上!他有意識清醒過來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不遠處躺著個人!”

    “那後進去的張老頭!”龔虎恍然大悟。

    “沒錯,後進去的張大爺!他剛剛意識清醒,然後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借助光線,張大爺應該是他剛剛蘇醒最先關注到的點,他會想為什麽離自己不遠處會躺著個人?這個人有沒有危險,他是誰?當他發現是拿著手電筒的老頭大概就知道了是門衛保安之類的,然後施救。張大爺有高血壓,還有過一次中風的。聽說要是小慶再晚一會兒把張大爺抱出來,張大爺可能就有危險了。所以當他睜開眼睛發現不遠處躺著一個人的話,他應該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從白線裏邊坐起來的。小慶嚴絲合縫的躺在白線裏這事他自己不曾提及,這是我們從張大爺口中得知的,是他看見了小慶躺在白線裏麵,嚴絲合縫的。”

    “這跟他換不換衣服有什麽關係?”龔虎有點著急的說。

    “這個關係還挺大的,一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躺在了死屍的白線裏麵,你說的晦氣或者衣服太髒了換衣服的條件就不成立了。當然這不重要,我們對他問訊的時候,距離他從茶館裏出來不過四個小時。而且他說過他頭一天是和朋友一起去酒吧喝酒,回來的路上聽到茶館裏有異樣翻牆進去的。年輕人去酒吧聚會喝酒,就算不打扮也會穿好一點的衣服,最起碼幹淨的衣服,對吧?不可能打扮的建築工人似的,剛下班帶著安全帽、穿著絕緣鞋、奔著酒吧喝酒去。”

    說到這裏大家都笑著點頭。

    “我看到小慶的時候,小慶衣服的胸前有幾處不太嚴重的擦傷痕跡。那應該是在翻牆的時候兩手撐起身體,胸前和牆麵摩擦而產生的。我看了,洋人茶館的圍牆雖然不高,但是圍牆上麵做過防盜處理。他胳膊肘那地方有一塊比較大的磨痕,這個我姑且推斷是撐過牆壁時候一條腿翻到牆上來,一隻手的胳膊肘就得用力支撐,可能是用力過度剮蹭了衣服。但是最讓我疑惑的他的手背手腕位置都有小的擦傷,不掛血肉,並不自知,像是磨痕。身上髒的非常不勻稱,整體來說感覺下身很髒,上身有衣服的破損但是很幹淨,總體來說就是感覺不協調。”

    “原來如此,這是什麽原因呢?”龔虎滿臉疑惑的說。

    “我起初也沒想明白,也是疑慮的時候,我轉到小慶身後去看了看,就基本明白了。”

    “怎麽說?”

    “小慶穿的是一雙 AIR JORDA 的經典款籃球鞋,白紅相間,那雙鞋應該是黑色的鞋跟,白色的鞋幫,紅色的鞋邊兒。這白色的鞋幫上邊有明顯的,剛剛磨損過的痕跡,黑色的鞋跟上麵有泥。褲子正麵非常幹淨,可是一看背麵,從腰到小腿髒越來越髒。”

    “他被拖行過!”龔虎恍然大悟。

    “是的!”古三兒堅定的看了龔虎一眼:“應該是一段不短的距離,應該是到了劇場之外。如果隻在劇場內部的話,劇場內部都鋪有紅色的地毯,就算是鞋幫上麵有很小的磨損,鞋跟上也不會有泥,應該連鞋幫上的磨損都看不出來。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在劇場內部的話,他穿的褲子小腿部分不會那麽髒,一直髒到腰附近。那個人應該是倒著,雙手拽著小慶的肩膀,仰麵拖行,而且應該有在中途太累了換過手。”

    “換過手?”大家都不明所以。

    “是的,應該是從反手拖拽,換成過正手拖拽。小慶身高大約 178,不到 180 的樣子,人類的臂展是基本等同於身高的,所以如果是正手拖拽手就會搭在地上一起拖拽,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他的手腕手背會有輕磨傷而並不自知。”古三兒說這一邊叫李剛上來演示給大家看。

    “那個人要拉他去哪呢?他為什麽要拉著小慶出去一趟再回來,還非要把小慶放在死屍的白線裏呢?”龔虎又問。

    “不知道,可以排除起初是想把小慶拉出去殺害的可能性,這個人起初的想法應該隻是把小慶拉出劇場,這個他正在‘作案’的地方。但是把小慶拉出去之後發現劇場外麵就是車水馬龍的大街,即使當時的時間是夜裏將近 2 點也還是有車輛經過,幾乎百分之百會被人發現,所以又拉了回來。”古三兒說著。

    “那他為什麽不把小慶原地仍在那呢,搬回去還非得嚴絲合縫的套在死屍的白線裏,這說不通啊!”龔虎說。

    古三兒思考著說:“我也在想,可是目前掌握的信息,這種細節無法推斷。這非常主觀,比如有可能他認為這是一種儀式?或者他自己精神世界裏,一種潛移默化的邏輯。亦或者是想對外傳達某種信息,某種信號?”

    “會不會深夜在劇場裏秋心的京劇蘊含著某種神秘力量,可以古惑人心,這個人本身就是除了小慶和張老頭以外第三個進入到劇場的人,他本身被劇場的聲音蠱惑了?做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小燕子瞪大眼睛說。

    “不排除,但是我不相信這種可能性。與其說這個人是無意識的被蠱惑了,我倒樂意相信他是有意識的,甚至是懷著強大的信念在做一件維護他心中信仰的事情……”

    “什麽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