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殺人需攻心
作者:言柏唐棠      更新:2022-12-07 16:52      字數:2206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殺人需攻心

    唐棠自然知道,他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

    無非就是想讓她去看看,讓她心軟,讓她再次回頭。

    她都有些想笑了。

    唐棠出門時,宋灝是陪同的。

    他穿了件淺灰色的羊絨大衣,裏麵是薄薄的西裝,耳垂上的碧綠耳扣十分襯他冷白豔麗的模樣。

    手上拿了一件備用的衣服,是一件外套,另一隻手打著傘。

    傘很大,厚厚的黑色遮蓋在她的頭頂上,如同一片烏雲籠罩過來。

    唐棠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身邊這人稍稍有些沉下去的表情,但他仍舊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選擇相信她的決定。

    就單從這一點來說,她覺得就算宋灝是四男主之一,他也會是最好的一位男主。

    章予霖沒有跟他們坐在同一輛車上,而是坐在自己的車上,在前麵帶路。

    到達醫院的時候,外麵的雨下的更大了,雷聲也響在頭頂,似乎有種要將漆黑的天幕劈開的暴戾。

    這陰沉沉的天氣,冷風刮在人身上,帶出些許刺痛。

    唐棠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突然就覺得這個天氣就應該在家裏躺著才對。

    算了,來都來了。

    她隻好用這句話來寬慰自己。

    章予霖在前方大步帶路,直接進了上麵的VIP病房。

    然而唐棠卻沒有緊跟他的步伐,反而慢悠悠的走著,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

    偏偏他還不能催,隻能時不時地見距離遠了一些,就站在原地,回頭巴巴看著她。

    那雙無辜的狗狗眼裏帶著急切跟擔心。

    她看的心中有些發笑。

    臉上也確實笑了出來,在她身旁的宋灝,清清冷冷的聲音,開口詢問:“怎麽?不舒服嗎?我們可以走,沒關係。”

    她擺了擺手,奶白膚色的小臉上依舊掛著燦爛而又諷刺的笑:“我就是在想,原來他最喜歡的人不是我。”

    這句話沒法解,所以宋灝沉默著。

    她也並不是要他回答,隻是自嘲的笑了笑。

    她這人還真是倒黴,好不容易在經曆大難之後,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礙,想要好好的談一段戀愛,結果還落得如此下場。

    這說明什麽呢?

    這說明在這種遊戲裏談戀愛完全就是自尋死路!

    她!絕不談戀愛了!

    帶著這種念頭,她來到了張伯瑞的病房。

    他看起來確實病的挺嚴重的,身上穿著醫院的病服,雖然在他挺闊的身軀上並不寬鬆。

    但臉色蒼白,唇上也沒有絲毫的血色,甚至還有些幹涸,眼珠子轉動得厲害,也許是深陷在噩夢之中。

    就連眼下也帶著淡淡的烏青。

    隻是那烏青在他冷白的膚色上麵格外的刺眼。

    唐棠站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做噩夢。

    “這裏就交給你了,隨便跟我哥他說幾句話都行。”大概是知道自己哥哥做錯了事情,所以章予霖也不敢多留,更不敢給她提什麽意見,隻低低的說了一句便走了。

    宋灝等候在門外,淡淡地目光靜靜的看著他們的方向。

    病房的門輕輕的關上。

    唐棠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床邊坐了下來。

    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

    又掀開被子。

    往他的腿上看去。

    有些可惜的是看不到傷口,因為他穿了長褲。

    這傷口要是在外邊,她高低得趁著他沒醒給按兩下。

    至於痛不痛的,那就不是她該管的事情了。

    “張伯瑞。”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喊了一句。

    躺在床上的人,眼睫輕輕的顫了顫,隨後緩慢的睜開眼來。

    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的感受,不大舒服。

    尤其是現在他身上還發著熱,加之病痛等等的因素疊加,讓他好一會兒才穩住視線的焦點,落在坐在床邊的少女的臉上。

    僅僅是一個晚上沒見,她的感覺,比昨天晚上看到的樣子要顯得柔軟多了。

    卷密的睫毛似乎會說話一樣,微微顫著,眼中甚至帶著幾分笑意。

    她伸手幫他掖了一下被子:“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就像是之前的那些都沒有發生一樣,她還能夠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跟他講話。

    “身體不大好。”他說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甚至都不想眨眼睛,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她。

    喉嚨裏帶著鈍痛,伴隨著血腥味在舌尖彌漫開來。

    這股味道本能的讓他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手上開始想轉動佛珠,卻發現已然不見了蹤影。

    於是他隻好將這股煩躁強壓下來,繼續說道:“之前身上的傷沒好,完全昨天回來的時候又下了雨,新傷舊傷一起,抵抗力就弱了。”

    “你怎麽過來了?”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是她自己乖乖回來的。

    然而唐棠殘忍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是予霖求我回來的。”她不知道在想什麽,垂下眼來,指尖摳弄著被子的邊緣,溫聲細語,“在我記憶裏,他一直都是一個溫暖明媚的小太陽。”

    有時候這麽一個人,不僅要從肉體方麵,更要突破心防。

    尤其是像張伯瑞這樣的人。

    肉體上的折磨對他而言一定是家常便飯,所以如果隻有這一方麵,那絕對不會令他有多痛苦。

    她就要從第二方麵下手。

    於是她繼續開口:“今天早上,他淋了雨,渾身濕漉漉的跪在冰冷的地麵上,求我過來看你。”

    她輕輕抬起眼來,烏潤的眼眸中,似有水霧氤氳漫起。

    那層薄薄的眼皮,也似乎因為情緒的激動而染上了點點薄紅。

    “我還是頭一回看到他這麽狼狽,低到泥潭之類的感覺,就連街上的乞丐擁有的自尊心恐怕都要比他多。”

    他直視著她幹淨的眼,裏麵並沒有質問,但卻莫名的灼熱,叫人不敢直視。

    他滾了滾喉嚨,聲音嘶啞:“你同我說這些,又是想做什麽呢?”

    她輕輕一笑,聲音裏似乎都帶上了一點哭腔。

    “就是在想,我們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是在笑著的,可是眼神卻無比的傷心難過,沒有多少溫度,似乎隱隱的都能透出一點死氣來。

    他張了張嘴,想說一切都有他,隻要她聽話,還可以回到原點。

    可這些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因為過於幹淨,所以,所有虛偽謊言都顯得如此的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