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聽到厲夜沉的聲音，舒晚本能而又驚懼地顫抖了下。

  但她很快抓到了重點。

  孩子？！

  舒晚空洞眼中，猛然有了光亮。

  她的神情也不再麻木，格外激動地坐起身來，轉身看向厲夜沉。

  那扇緊閉的沉重房門，終於徹底打開。

  厲夜沉穿著一身黑到極致的西裝，邪肆的麵容在周圍暖光燈的照耀下更加模糊，手裏捧著一個小小的陶瓷罐子。

  他的周圍，並沒有其餘人。

  舒晚心底忽地升起一股不安，她沙啞著問厲夜沉：“你不是說……把我的孩子帶過來了嗎？他在哪兒？”

  厲夜沉忽地歎了口氣。

  他眉眼之間寫滿了憐憫，緩緩走向舒晚，將手裏的陶瓷罐子遞到了舒晚麵前。

  “他就在這裏。”

  短短五個字，像是某種魔咒。

  舒晚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耳邊響起激烈的嗡鳴聲。

  她被本能帶領著，接過厲夜沉手中的陶瓷罐子。

  冰冷的罐麵好像直接凍進了她心裏，舒晚心頭久違地絞痛著。

  她濃長的眼睫亂顫，像是不斷振翅欲飛的蝶，罐子上的名字更是直直刺進她眼中。

  季嘉逸。

  之前種種，如潮水般湧入舒晚的腦海。

  她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厲夜沉：“季嘉逸，就是我的孩子？！”

  厲夜沉眸帶不忍，卻還是點頭。

  他娓娓道：“你當初被打到早產，還沒送到醫院就生了，正當醫生護士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季司寒來了命令。”

  “他讓人帶走了你的孩子，並且不準人告訴你。”

  舒晚那雙大眼睛裏，盛滿了眼淚。

  她緊緊捧著手裏的陶瓷罐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麽？”

  厲夜沉毫不掩飾，直言道：“因為季司寒恨你。”

  “在他的眼中，你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你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要跟你一起贖罪。”

  “所以他把季嘉逸養在身邊，不斷地折磨著他。”

  “一個三歲的孩子能經得起多少折騰呢？更不用說季嘉逸之前還傷到了腦袋昏迷不醒，在季司寒命令停藥後的當晚，就死在了醫院當中，還是我好不容易將他的骨灰帶出來。”

  在他的話聲中，舒晚麵容絕望到木訥。

  無數個念頭在她腦中回旋，最終凝聚成一個龐大而沉重的“恨”字，

  哪怕她沒有錯，她也用盡辦法去贖罪了。

  季司寒到底要把她折磨到程度，從她身邊奪走多少人和物，才肯真正放過她！

  舒晚始終緊繃著的那根線，徹底斷開。

  她抓著陶瓷罐子的手，骨節都泛起了青灰色，可她還是不願放緩力氣。

  跟季嘉逸相處過得一幕幕，都開始往眼前跳。

  那怪當初她對季嘉逸，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而季嘉逸也出乎意料地黏著她。

  還有蘇清清的那句野種，跟季嘉逸對蘇清清的恐懼。

  可他再害怕，也會擋在舒晚的麵前，以自己微弱的力量保護她。

  舒晚眼淚大顆滾落，手也忍不出顫抖起來。

  原來她曾苦苦尋找的孩子，一直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