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睹物思人

  　　“看見了。”秦秋雁繼續埋頭吃飯。

  　　“哦，”程長風輕輕的一個字，卻帶些輕鬆和歡快，他咧起嘴角，“我還以為不見了，幸好你在家。”

  　　秦秋雁啪地放下碗筷，起身，“我吃飽了。”

  　　程長風眼中閃爍著茫然，“怎麽才吃一點就飽了，秋雁，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程長風推開椅子上前，從秦秋雁的頭、臉摸到肩膀、腰，“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去，我好好的，沒病。”秦秋雁發脾氣，開始跺腳，順便踩在程長風的腳背上。

  　　“哎喲，”程長風輕輕叫喚一聲，可憐巴巴地看著秦秋雁，“好好好，不去不去，別惱了。”

  　　“我沒生氣，隻是今晚的菜不好吃，又酸又辣又嗆。”秦秋雁又將鍋甩給菜。

  　　“那我重新給你做？”程長風笑著道。

  　　“不要，吃不下，不想吃。”秦秋雁賭氣地回房間，坐在梳妝台前。

  　　程長風靜靜地站在門口，扒著門框，探著身子，“秋雁，秋雁？”

  　　“幹嘛？”秦秋雁仍舊是氣鼓鼓得，她看著鏡中的程長風，像隻偷香的小賊，扒在門邊，語氣不禁鬆軟下來。

  　　“我想問一下，那個，”程長風走進來，站在秦秋雁身後，“我的發箍，你放到哪裏了？”

  　　“發箍？”秦秋雁聲音尖銳起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個破舊發箍。

  　　“啊，”程長風的嘴巴還未合攏，隻得點點頭。

  　　秦秋雁蹭地起身，大腿撞到桌角，她忍住不吭聲，眼中噙著淚，“我扔了。”

  　　“扔了？”程長風揚聲，“扔哪裏了？垃圾桶，還是小區垃圾回收站？”

  　　“怎麽，你還要去撿回來，睹物思人是吧？”秦秋雁冷冷地問道，那兩滴淚就落了下來。

  　　程長風不知所措，他上前，想抱住秦秋雁，“我不是，你別哭，扔了就扔了吧，我就隻是問一下。”

  　　秦秋雁別過身子，不讓程長風碰自己，“你在乎那麽一個破發箍幹嘛，我不隻扔了，還把它剪爛再扔的。”

  　　“我說過，你不準想著其他人，不許喜歡別人，你到底有沒有契約精神????????？”秦秋雁胡亂一通，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程長風，那麽一個破發箍，就比我還重要？我就是扔了它，就是不準你再把它當寶貝。”秦秋雁推開程長風，趴到床上，拿被子裹住自己。

  　　程長風站在原地，久久未動彈，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走過去，坐在床沿邊，指腹輕觸著秦秋雁的嘴唇。

  　　“你還不快去垃圾堆裏找找，說不定能撿到。”秦秋雁抽噎幾下。

  　　程長風搖搖頭，淺淺的笑，“不要了，人都在我身邊，還記掛那些東西幹嘛用。”

  　　秦秋雁張口，咬住程長風的手指，牙齒用力，痛得程長風眉頭緊鎖，可他卻依然笑著，任由秦秋雁發泄。

  　　秦秋雁鬆掉牙齒，又輕輕舔舐著程長風的手指，“傻瓜，不痛嗎？”

  　　“痛，”程長風點頭，“可更快樂。”

  　　他俯下身，抱住秦秋雁，沉沉的聲音傳來，“你可以懷疑所有人，但絕不能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有人說過時間淡忘一切，可我卻不相信，因為十年的時間，並沒有讓我忘記，隻會讓一切更加深厚濃鬱。”

  　　秦秋雁伸手環住程長風的肩膀，“長風，對不起，我最近情緒不太好。”

  　　“你沒有錯，我希望秋雁在我麵前，永遠是理不直氣還壯的嬌蠻女人。”程長風撥了秦秋雁的頭發，親吻著她。

  　　秦秋雁仰起頭，回應著程長風的熱吻，二人像是幹涸許久的魚遇到了甘露，肆意汲取著對方的愛湧。

  　　秦秋雁側身躺著，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喏，這裏。”

  　　那個破舊的波點發箍靜靜地躺在抽屜中，上午她確實將發箍扔進了垃圾桶，不過仔細想了想，還是將它撿起來，收好。

  　　程長風的欣喜從眼中散發出來，他拿起發箍，嘴角揚得更高。

  　　秦秋雁內心默默歎息著：隨他去吧，誰心裏還沒有個白月光。

  　　“秋雁，你知道嗎？”程長風握住秦秋雁的雙手，深情地看著她，“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校招會，也不是背你去醫院，而是在實驗中學後門···”

  　　錦城實驗中學後門，一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慢慢走在街上，今天上午是初三家長會，麵對即將到來的中考，學校專門召開了畢業班家長會。

  　　程長風是火箭班的學生，他母親也是老師，所以今天的家長會並沒有參加。家長會完後，他背著書包，正往前麵的地鐵站走去。

  　　“喂，你站到。”後麵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程長風沒有回頭，也沒有理他，繼續朝前走。

  　　“媽的，老子喊你，你聾了呀？”男生快步上前，一腳踢在程長風後背的書包上，踹得他趔趄兩步，臉頰擦在圍牆上。

  　　“你想做什麽？”程長風回頭，看著比自己高大的秦高樓，他是初三才轉到實驗中學，靠著老子有錢，插班到火箭班。

  　　秦高樓搖頭晃腦，扯起程長風的書包帶，“你很拽嘛，程長風，老子叫你都不聽。”

  　　“你算個什麽東西，充誰的老子？”程長風抹抹臉，緊盯著秦高樓。

  　　秦高樓沒想到平日在班級裏溫文爾雅的好學生兼班長，此時能有如此強硬的一麵，他瞬間有些慫了。但考慮到自己身後有幾個小弟墊背，氣焰又囂張起來。

  　　“我讓你把英語卷子和數學卷子拿來，我要抄。”秦高樓上前一步，惡狠狠地說道。

  　　“你真是好笑，我憑什麽要讓你抄卷子。”程長風不屑地笑了笑，這笑在秦高樓眼裏，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你就說，要多少錢吧，一張卷子五百？”秦高樓拿起書包，拉開拉鏈，準備拿錢，“不然，一千？”

  　　“有病。”程長風不理他，側過身子從圍牆邊走過去。

  　　“給臉不要臉是吧？”秦高樓一把揪住程長風的衣領，將他拉回來，扔下手中的書包，將程長風抵在圍牆上。

  　　“你想打架？”程長風矮了一些，脖子被衣領勒住，臉色泛紅。

  　　“這可不是打架，”秦高樓笑了笑，“實力懸殊過大，隻能是你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