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道同謀不同

  　　“怎麽了？”秦秋雁奪過餘箏麵前的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真是服了，你來會所喝飲料？”秦秋雁將杯中重重地放在桌上，白了餘箏一眼。

  　　“本來心情就很沉重，再喝酒把身體搞得不舒服，”餘箏又喝了口白水，“得不償失。”

  　　“怎麽了？吵架還是分手？”秦秋雁大剌剌地問道。“你還是讓著點我表哥吧，他都快奔四的人了，經不住你這種精力旺盛的人折騰。”

  　　“我怎麽折騰了？”餘箏拍了拍桌子，“又沒天天晚上讓他交作業。”

  　　秦秋雁打個哈欠，“既然上天安排了再遇的緣分，就要好好珍惜，兜兜轉轉來來回回，人生能有幾個八年？”

  　　“你說得輕巧。”餘箏仰著頭，歎息著，“人是會變的，隨著人生閱曆和經驗的積累，隻會變得聰明世故，而不再純粹。”

  　　“那你自己又是多純粹的人呢？”秦秋雁反問，“人從生下來到死，是一個不斷試錯的過程。如果人生可以從八十歲活到三歲，百分之九十九的錯誤都不會犯。”

  　　“我當然知道自己是灘渾水，可他不應該呀，汪靈均就該是那空穀中的蘭花，而不是如我一般。”

  　　“那你就把他想成是可以淨化空氣的那種蘭草，”秦秋雁抬抬手，繞了幾下，反正餘箏能聽懂她的意思。

  　　“白珠珠的事，怎麽樣了？”餘箏抬起眼皮，依照秦誌言的德性，怕是已經對她下手了吧？

  　　秦秋雁點點頭，壓低聲音，又從包裏拿出折好的紙，壓在杯子下，推到餘箏跟前。

  　　餘箏拿起紙，攤開，那是一張 A4 紙，西華醫院的檢驗單，精子總活力和前向活動力都在標準之下。再看看名字和日期，秦誌言，幾個月前的檢驗報告。

  　　“這份才是真的？”餘箏知道秦誌言每年都會去做體檢，而且都是在西華醫院。秦秋雁專門聯絡宋涵幫忙，每次的報告都會被秦秋雁截住。

  　　秦秋雁點頭，抽出一支煙，又放回去。“這幾年他的體檢報告都是我去拿，每次的數據都改了。”

  　　“他還有這種心思？”餘箏不禁笑了笑，“五十多歲了，不想著抱孫子，想著生兒子。”

  　　“當然，就算七十八十，他也想再博一博。高樓實在不是一個能接他班的人，而我，則是潑出去的水。”秦秋雁順順頭發。

  　　餘箏一臉不屑。“難不成他能保證自己下一個生的一定是兒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秦秋雁攤手，“我想他可能在懷疑，報告是否有假，但一個男人的尊嚴讓他沒有勇氣去自查。”

  　　“如果他一心要再生一個，可以叫鍾敏去做人工受孕。”餘箏又問。

  　　“我爸是那種極度自負又霸道的人，又怎麽會用工人手段幹預呢？”秦秋雁歪歪頭，探著身子，朝餘箏耳邊說了句話。

  　　“她真···”餘箏不可思議地看著秦秋雁。

  　　秦秋雁點頭，“父子倆爭女人，真是有趣。”

  　　秦秋雁和餘箏離開會所，走在街上，錦城的燈火映照二人，仿佛披著一層微黃的外裝。

  　　“你車呢？”餘箏問道。

  　　“我以為過來陪你喝酒，所以就沒開。”秦秋雁聳肩。

  　　“今晚我不回去了，去你家，咱倆睡。”餘箏挽住秦秋雁的胳膊，晃蕩起來。

  　　“喂，都住在一個小區，隻不過幾分鍾路程而已。”秦秋雁叫嚷起來，“各回各家，各找各的樂趣。”

  　　“喲，藏男人在家，還不讓我看。”餘箏勾勾秦秋雁的下巴，“就算小奶狗住你那，不還有兩間房給我選？”

  　　“書房沒有床，你去隻能當廳長？”秦秋雁笑笑。

  　　“分房睡，你們？”餘箏咋舌，“我的天呀，你玩得什麽欲擒故縱？”

  　　“時機還沒到。”

  　　餘箏翻個白眼，“早知道剛剛灌你一瓶酒。”

  　　“我千杯不醉，就憑你？”秦秋雁自詡海量。

  　　“你這個鋼筋直女，”餘箏搖搖頭，“對付你那小鮮肉，得半杯就倒。”

  　　“你在我表哥麵前，是不是也沾酒就暈呢？”秦秋雁打趣著。

  　　餘箏扯扯秦秋雁的衣服，“欸欸，那，一點鍾方向，是不是···”

  　　秦秋雁望過去，那個男人身影很是眼熟，餘箏趕緊拿出手機，開啟拍照模式。

  　　“你幹嘛？”秦秋雁笑起來，這有什麽好拍的呀。

  　　“以前的職業習慣，有點條件反射。”餘箏也愣住，將手機收回去。

  　　不遠處的男人倚靠在車門邊，拉住女人的手，將她拉回自己懷中，二人旁若無人地來了一段法式熱吻。

  　　大概半分鍾才分開，男人朝女人揮揮手，目送她進入小區。

  　　男人轉身時，歪頭看著後邊的秦秋雁和餘箏，帥氣地揮揮手，原來是李紹林。

  　　場景一轉，三人坐在宵夜攤邊，李紹林拿起一串腰片咬起來，“你倆在重溫大學時代嗎？”

  　　秦秋雁和餘箏相視而笑，又偎在一起，手拉手，“本來是美好重溫，隻不過偶遇了李總編，計劃泡湯。”

  　　“好好好，是我錯，這頓我請。”李紹林將菜推到二人而前。

  　　“你怎麽發現我們的？”秦秋雁好奇。

  　　李紹林喝了口飲料，“職業敏感哈，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盯著我，沒想到是二位大姐大。”

  　　“老領導，新交的女朋友？”餘箏也有幾年沒和李紹林聯係，對他的情感生活不了解。

  　　李紹林搖頭，壓低聲音，“前妻。”

  　　“哈？”秦秋雁和餘箏都驚掉了下巴，雖說李紹林跟汪靈均歲數差不多，二人一直以為他重心在事業，不會被愛情所束縛，沒想到人家婚結了又離了，還在醞釀複合。

  　　“什麽時候的事呀？”秦秋雁托腮，“我都不知道。”

  　　“四年前吧。”李紹林想了想，“那個時候正好在升總編，我們高中同學，因為工作的事再遇，然後閃婚了。”

  　　“閃婚？”餘箏又是一驚，“可你們是舊同學，也不算閃婚吧？”

  　　“反正就是一個月，領證了，”李紹林又招呼老板再來十串腰片，“後來，矛盾凸顯出來，各自有各自的事，時間和脾氣也合不上。”

  　　“你要那麽多腰片，等下還要回去消化消化？”秦秋雁意有所指。

  　　“我是給餘箏點的，”李紹林拿起兩串遞給餘箏，“快吃，等下可能有用。”

  　　餘箏狠狠地剜了眼李紹林，還是拿起腰片吃起來，畢竟是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