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年版傻白甜

  　　汪靈均和汪蓉二人分別坐在沙發的兩端，直到院中傳來車輛引擎的聲音，才收回思緒。

  　　秦秋雁跑進家門，看著汪蓉蓬頭垢麵的樣子，氣得把包扔在茶幾上，雙手抱胸，“你腦袋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豆渣嗎？”

  　　“秋雁，注意措辭，她是你媽。”汪靈均起身，拉過秦秋雁，將她按在沙發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又是一陣沉默。

  　　“什麽假離婚，離婚不離家，這種鬼話你都相信？”秦秋雁轉身汪蓉，又是一陣教育。

  　　汪蓉抹抹眼淚，“我還不是為了你和高樓，怕萬一有什麽事牽連你們。”

  　　“哼，”秦秋雁冷笑一聲，“你怎麽不說是你自己傻，別什麽事都扯到我身上，不管是真離還是假離，錢分了多少？”

  　　汪蓉又委屈巴巴地看著汪靈均，“都是一家人，哪還算得那麽清？”

  　　秦秋雁仰起頭，眯著眼，沒見過這把歲數的傻白甜，她不知道自己的親媽是怎麽活過這幾十年的。

  　　“秋雁，媽媽可怎麽辦呀，媽媽不想離開你和高樓。”汪蓉又開始哭起來。

  　　“別哭了。”秦秋雁皺眉，“就算你離婚了，我也可以跟你住一起，談不上生離死別。”

  　　“秋雁，大過年的，別講那些不吉利的字眼。”汪靈均小聲說道。

  　　汪蓉朝秦秋雁身邊挪過去，抓住她的的手臂，“要是別人知道我離婚了，傳出去該多丟臉呐，我都快五十了。”

  　　秦秋雁歎口氣，“媽，你是一直活在別人眼中嗎？他那種老渣男，離了就離了，你有房還有鋪麵，每個月再讓他拿個萬八千，有什麽不好？”

  　　“可是···”汪蓉咬緊嘴皮，“憑什麽他想離就離，把我當什麽，當成跳板，過河拆橋？”

  　　“你才知道呀，當初哄騙你去民政局的時候，你怎麽沒醒悟過來？”秦秋雁起身，從包裏拿出煙，抽起來。

  　　“秋雁，媽可怎麽辦呀？”汪蓉如今是真無措又迷茫。

  　　秦秋雁吐了口煙，指指樓上，“媽，先去休息吧。”

  　　汪靈均重新替秦秋雁端來一杯水，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鍾，正好十二點。“你好像不太在意姑媽他們離婚的事。”

  　　秦秋雁將煙熄滅，喝了口水，朝著汪靈均笑了笑，“我爸他，二十六歲就做了常務副縣，雖說是個偏遠山區，但是在他那個年紀，絕對算是風雲人物。可隻是幹了一年，他就辭去職務，來到錦城，知道為什麽嗎？”

  　　汪靈均老實地搖搖頭，他哪裏了解汪蓉結婚的事，那時他才五、六歲。

  　　“他們辦公室有個女科員跳樓了，”秦秋雁扯起怪異的笑，“帶走了很多秘密，比如財政報表和基建數據資金。”

  　　“他貪汙錢，所以才辭職？”汪靈均問道。

  　　“我爸這個人，擁有所有男人的缺點，錢、權、色都想要。”秦秋雁翹起腿，“他要是不走，估計早就唱鐵窗淚了，哪還有機會傍上我媽。”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汪靈均好奇，他從來沒想到過秦誌言意有這樣的過往，以前隻覺得他憑借陽剛的麵容和舌燦蓮花將自己姑媽哄得團團轉，通過汪家拿到很多工程。

  　　“幾年前，我去過那個小山村，聽一些老人說起過我爸的光輝事跡。”秦秋雁靠在沙發上，輕輕閉上眼。

  　　“那姑媽怎麽辦，就這樣離了？”汪靈均頭疼著，汪蓉早上起來又哭哭啼啼怎麽辦？

  　　“離了也好，要是我爸真有什麽事，她也脫不了幹係。”秦秋雁起身，拿起包包，“我回去了，最近可能要麻煩你了表哥。”

  　　“你小心開車，注意安全。”

  　　汪靈均送走了秦秋雁，這才回到自己房間，拿起手機一看，餘箏的新年信息早就傳來，還拍了一張星空的照片。

  　　汪靈均笑了笑，仿佛鬆懈了一身的疲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打了一句話：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汪靈均抱著手機，直直地盯著，餘箏隻回了兩個字：酸腐，可汪靈均還是傻傻地笑了。

  　　初六這天，鄭濘早早地起來做好飯，收拾好行李，她的東西不多，就一個箱子一個包。

  　　“濘濘，把這帶上。”鄭母將一個圓瓶子塞進鄭濘的包裏，那是夏季茉莉開花時，鄭母摘下花朵將它們曬開，再封存起來。

  　　“謝謝媽，”鄭濘輕輕撫了撫鄭母的後背，“你給小箏準備沒有。”

  　　“那當然，哪會忘了她。”鄭母笑笑，又摸摸餘箏的臉頰。

  　　“表姐，我來幫你吧。”餘箏拿過鄭濘的包，將瓶子裝進去，意外發現一個眼熟的筆記本，“欸，這本子不是我···”

  　　“你還記得喲，”鄭濘拿出那個筆記本，“你剛去縣裏讀中學時，得了作文競賽一等獎，這就是獎品。”

  　　“好像是二等獎吧？”餘箏偏頭，想了想。

  　　“管它呢，在我這裏就是一等獎。”鄭濘笑起來，“筆記本你可是送給我了，不準再要回去。”

  　　鄭濘將筆記本裝進包裏，餘箏見狀笑起來，“我才沒那麽小器，是吧姨媽？”

  　　“小箏最大方了。”鄭母將行李箱推過去，“濘濘，快看看車來了沒？”

  　　鄭濘坐上去往縣城車站的車，她回頭，看見自己的母親略顯佝僂的身子，朝著車子一直在揮手。她也朝著母親揮揮手，但不知能不能被看到。

  　　餘箏望著漸漸遠去的車子，輕聲道，“姨媽，我們回去吧？”

  　　鄭母點點頭，又抓住餘箏的手，“過兩天你又要去上學了。”

  　　“小箏，錦城比縣裏漂亮洋氣好多，是吧？”鄭母又問道。

  　　“姨媽，等我畢業了，帶你去玩玩。”餘箏提議。

  　　鄭母搖搖頭，“我這種鄉下村婦，去了大城市要害怕，會丟臉的。”

  　　“怎麽會？”餘箏笑起來，“姨媽，等你去了錦城，我帶你去逛商場買衣服，吃西餐。”

  　　“小箏，大城市那麽繁華，你可不要迷失了本心。”鄭母的口吻變得嚴肅，年前餘箏拿了四萬塊錢回來，著實把她嚇了一跳。一個尚未畢業的女學生，突然拿回這麽多錢，鄭母害怕餘箏為掙錢走了歪路。

  　　“姨媽，賺錢有很多合法途徑，而且那是我工作得來的錢，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