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和日出無緣

  　　“那時候我不過隻是個小孩子，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總覺得那樣就能討你的喜歡。”

  　　山海自然記得自己少女時期到底為莫懷深做過多少傻事，傻到如今想來都覺得慚愧。

  　　那個時候的她是山家的大小姐，天之嬌女，無論走到哪裏都被無數人放在手心兒裏捧著，她的體內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好像什麽都敢做，做什麽都不怕。哪怕惹了禍，哭一哭，她的哥哥和父親立刻會跳出來幫她。可是那樣無憂無慮的感覺，終究是回不來了。

  　　“多學點兒樂器其實挺好的，後來不是都派上用場了麽。現在Dream的琴師或是樂隊若是誰生病了，我也能隨時頂上，省錢省力省心。”

  　　山海又喝了口牛奶，想要強壓下自己一閃而逝的傷懷。

  　　“學樂器是我心甘情願的。”

  　　“可你哥哥不這麽認為，他總覺得我在耍你。你在我這兒無論受了什麽委屈，山弋都會一肚子憤怒的來找我。”莫懷深又說，目光悠然的投向那顆被玻璃罩子扣住的籃球，“不得不承認，山弋是個稱職的哥哥，他待你極好。”

  　　提到了山弋，山海的臉色漸漸泛白，她捏著杯子的手指頭下意識的摳住了杯壁，然後微微鬆開。

  　　而那個待他極好的男人，他的哥哥，如今失去了雙腿，在R國承受著身體和心理雙方麵的折磨，過得很不好。而她竟然什麽都不能為他做……

  　　莫懷深似乎看出了山海臉上忽然湧出來的傷懷。好像身邊這個女人每次湧出來的開心不一定是真的，可她每次表現出來的壞情緒或是悲傷永遠都是最真切的。

  　　“山弋他……”

  　　莫懷深主動開始了話題，這些日子以來，他和山海從未談論過她的哥哥。

  　　他們兩個人如今似乎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可以心照不宣的對某些事情保持緘默。

  　　如果一個人不主動提及的話，另外一個人絕對不會多問。

  　　“還活著，但，很不好。”山海對莫懷深聳了聳肩膀，唇角勉強勾起一抹笑意，“你神通廣大，不會不知道我哥的情況。”

  　　“……”莫懷深沉默了。是的，他知道，可卻一直選擇避而不談。

  　　“他排斥假肢，也不喜歡輪椅，起初日子過得很糟糕，但最近似乎好了一些，已經開始複健了。”

  　　“可至少……他還活著。”

  　　莫懷深又道，山海似乎注意到莫懷深眼底某些異樣的情緒，他避開了山海迎上去的目光，可箍著她肩膀的手力道卻極大。這樣的小動作無疑泄露了莫懷深某些突兀的情緒。

  　　山海不再多言，她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索性將腦袋靠在了莫懷深的肩膀上，額頭使勁兒蹭了蹭他的脖頸。

  　　“是啊，至少他還活著。”山海又道，握著杯子的手緊了又緊，最後放在唇邊，將裏麵的牛奶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今天山海依舊沒有看到日出，或許在這棟別墅裏，她就和太陽升起無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