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並不覺得解氣

  　　“如果你的丈夫和你家中的傭人發生了什麽……你會不知道麽，丫頭。”

  　　莫老夫人平靜而又清淡的說道，她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依稀能見到斑紋的雙手左右交替的揉著。

  　　“女人都是直覺的產物，說不知道那是假的，隻看……願不願意戳穿。”

  　　老夫人的唇角微微勾起，那笑意似乎並沒有到達眼底便消失殆盡了。

  　　“我這已經這把年紀，和莫名遠表演模範夫妻的戲碼幾十年，早已經覺得煩厭無比，雖然不知道那個曝光了他的到底是誰，但我隻覺得解脫……隻是可憐了懷深，一時間要接受這麽多很難以接受的事實。不過我相信他一定能挺過來，畢竟這些年來，莫名遠對懷深的訓練不都是為了今天麽……”

  　　……

  　　這是山海第一次看到如此憔悴的莫懷深。

  　　他躺在淺灰色的床單上，或許是因為窗外的天氣陰沉，那男人的臉更像是陷在一片灰蒙蒙的陰暗裏。

  　　山海在床邊輕輕坐下，那男人卻沒醒，一雙手搭在腰間，好像比平日裏的他更多了幾分人畜無害的氣質。

  　　有這麽一瞬間，山海甚至忘卻了這個男人就是害她失去榮成基業的罪魁禍首，更忘卻了昨天那份他簽過自己的文件……隻是覺得他很可憐。

  　　幾乎是下意識的，山海輕輕握住了那個男人的手，冰涼得不似平日裏的他。

  　　莫懷深的上衣顯然是新換過的，扔在沙發上的衣服帶著淺淺的血腥味。

  　　或許孕婦對氣味的捕捉總是敏感的，直覺告訴山海，莫懷深肋下的傷口恢複得並不好，否則也不至於這麽多天過去了，還在流血。

  　　大概是不想打擾到莫懷深休息，吳媽沒有敲門，隻是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將療養院值班醫生和司機幫莫懷深換掉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拿起，搭在臂彎上。

  　　路過山海身邊的時候，似是看到女孩那下意識收回的手，便趕忙壓低了聲音說了句，“少夫人，如果不忙的話，就在這療養院住幾天吧，好好陪陪少爺。”

  　　話音落，吳媽輕輕拍了拍山海的肩膀，將這滿屋子的清靜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是因為‘做賊心虛’嗎？亦或是因為什麽其他的因素。

  　　見到莫懷深這憔悴不堪的模樣山海並不覺得解氣，分明在看到他簽字的文件時，她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的。

  　　山海無法辨別自己這種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姑且理解為孕期荷爾蒙作祟，可能是她肚子的孩子在心疼爸爸。

  　　而躺在床上的男人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莫懷深睡得並不沉，迷迷蒙蒙中，似乎能感受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力道很輕，輕到他想要反手抓住的時候，那雙柔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然後他便醒了，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依稀能見個瘦削的影兒。

  　　“你怎麽來了？”

  　　“你醒了？”

  　　幾乎是同時的，兩個人一起開了口。

  　　他們的聲音都不大，兩個人似乎還沉浸在昨日那短暫的爭執和氣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