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不想拖累

  　　山海和林依依默契的對這件事選擇了三緘其口，在門外等了很久都沒有進門。

  　　直到管家和幾個男傭人抱著髒了的被褥和衣服離開了山弋的臥室，山海這才進去。

  　　現在的天氣冷，屋內的窗戶沒有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異味。

  　　彼時的山弋剛洗過澡，身上的睡衣已經換過了，頭發濕漉漉的，一個人守著落地窗坐在輪椅上，而他麵前的窗簾依舊沒有拉開，像是從窗簾的縫隙中在看著外麵的世界。

  　　山弋的雙腿上依舊蓋著厚厚的棉被，棉被下擺拖在地上，這樣便看不出他的殘肢。

  　　“很臭對嗎？”山弋沒有回頭，卻也知道站在門口的是山海，“你的哥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是不是覺得很惡心？你會嫌棄我嗎？”

  　　“那你嫌棄過我嗎？還記得我上幼兒園的時候摔傷了腿，拉屎尿尿都是你背我去的，那時候你會嫌棄我嗎？”

  　　山海知道山弋愛幹淨，她從衣櫃中拿了件男士外套走過去，輕輕披在山弋的肩頭，而後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推開了窗子。

  　　刹那間，屋內大亮了。

  　　這猝不及防的光亮似是讓山弋極其不舒服。

  　　他簇緊了眉頭，腦袋緊跟著垂了下去。

  　　“我們是家人，每個人最不堪最狼狽的樣子都是展現給家人的，所以在我麵前，你不用覺得丟人。”

  　　山海在山弋的輪椅邊蹲下，幫他把拖在地上的棉被卷好，山海害怕哥哥認為自己會開窗是嫌棄這氣味，便剛忙說道，“你讓人種的花都種好了，我推你到露台上瞧瞧。”

  　　山海要鬆開輪椅的刹車，卻被山弋搶先一步摁住了手。

  　　“以後，我一定會成為你的累贅。今天隻是大小便，以後或許會有更髒的事情，剛剛傭人們推門進來的時候，甚至下意識在幹嘔，山海，我知道我自己很髒，很臭，豬狗都不如，我現在還沒有那麽老，並發症還沒有那麽多……等到我上了年紀，你又該怎麽辦啊。”

  　　山弋微揚著頭，眼底似乎有淡淡的水澤。

  　　他幹燥的大手緊緊握著山海的手，可又像是在嫌棄自己，很快鬆開。

  　　“我的腿不是一次就變成這樣的，原本膝蓋下還有一截小腿，隻是傷口反複發炎化膿，一點點切骨磨肉後變成這樣的。那腐肉甚至比今天的味道還要難聞，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那時候我的求生意誌並不強，沒了腿，沒了榮成基業，甚至還欠了很多外債……”

  　　“隻要你活著，那些就都不重要，我隻想讓我的哥哥活著。”

  　　山海推著山弋的輪椅來到了露台，這是他最近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離開房間。

  　　外麵的空氣氤氳著寒涼，這兒的氣候和江城相差不多，可畢竟不是家鄉，好像總有哪裏是不同的。

  　　山弋似乎對自己安排的那些花很是滿意，唇角難得的微微牽起。

  　　”山海，回江城吧。“山弋對站在身後的女孩攤開了手，輕輕握住，”給哥哥點時間調整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