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對弈

  　　“有的事，是早晚的事。”

  　　山海淡淡道，站在吳媽身邊將洗好的盤子擦幹淨。

  　　“怎麽會是早晚的事呢，別說這種喪氣話，我了解少爺，他隻是不愛表達而已……”

  　　或許吳媽和莫老夫人是這個世界上唯二認為莫懷深是對山海有感情的人吧。

  　　就連山海自己都不相信。

  　　她是看過這個男人和山靈相處的，愛或是不愛，一眼分明。

  　　天氣冷了，窗外似乎在下雪，可落地卻見不到白色，雪是不大的。

  　　莫老夫人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毯，不緊不慢的和莫懷深對弈著。

  　　“有心事？”

  　　莫老夫人輕聲問道，那雙能看破一切的眼眸似乎早就刺破莫懷深平靜的外表看進了他的內心。

  　　莫懷深落子，抬眼看了看自家奶奶。

  　　“什麽都瞞不過您。”

  　　莫老夫人沒有急著下棋，反而搓了搓自己發冷的手心，端詳著莫懷深那分明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

  　　這個小子哪裏都好，成熟、聰明、殺伐果斷，分明是個經商的好手，可唯獨對男女之情的感知總是那麽麻木，其實在她看來，對男女感情感知麻木的不隻有莫懷深，還有山海。

  　　老太太看了眼站在開放廚房和吳媽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說來聽聽。”

  　　“我一直以為，她很聰明。有的事無需說破，隻要給個暗示，她能懂。”

  　　“但實際上，她不懂？”

  　　莫老夫人淡淡道，不緊不慢的推了棋盤上一顆棋子，“感情不是做生意，暗示是當然沒有用。當然，也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去揣測你的暗示，喜歡要說喜歡，愛要說愛，這才是感情……”

  　　“罷了。”

  　　莫懷深歎了口氣，無奈搖頭，“或許……以我目前的處境，根本沒有什麽資格說喜歡和愛。”

  　　莫老夫人看著自家孫兒落寞的樣子，好像時間就這樣退回到很多年前了。

  　　那時候……徐琅在獄裏出事的消息剛剛傳來，眼前的男人還是個少年。

  　　他就像是隻受了傷的小獸，揮舞著鋒利的爪子去抓身邊的所有人。

  　　當然，他第一個抓傷的就是山海。

  　　他以為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山海，他恨毒了她。

  　　也是這樣一個臨近年關的夜晚，雖然不是一年的最後的一天，可窗外也飄著淡淡的雪。

  　　莫老夫人也叫了莫懷深陪她下棋，那時候，這小子的棋路很張揚，很瘋狂，捏著棋子恨不得大殺四方……那個時候，是她第一次在莫懷深的身上看到了莫老爺子的影子。

  　　他們幾十年婚姻，生下三個兒子，他卻從未在任何一個孩子的身上看到過絲毫和他相像的地方。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莫老夫人知道，莫家的未來，注定是要交到莫懷深手上的，他們兩個人，太像了。

  　　莫老夫人早就猜到徐琅才是莫懷深的母親，但卻從未在這個小子的麵前提起過。

  　　在眾人的眼中，徐琅不過是他們莫家的一個傭人，還是犯了罪的傭人罷了，無傷大雅，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