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手巧，很快妝麵過半。

  “姑娘貼張花鈿吧？”

  子苓和薑雲姝湊在一處選著花鈿，天冬忽然欠身喚了聲：“蕭大人。”

  薑雲姝抬眸，才發現他不知何時走到了跟前，正彎腰瞧著她手裏花鈿。

  她問他：“你覺著哪個好看？”

  蕭奕實在不精此道，選了個順眼的。

  子苓小心翼翼取了花鈿幫薑雲姝貼好，忽見蕭奕拿出了兩個厚實的紅封。

  她緊忙接過道謝，天冬也笑著行禮：“蕭大人新年大吉。”

  薑雲姝也給了竹謹早就準備好的紅封，至於子苓兩個，她剛睜眼就給過了。

  蕭奕又遞給了薑雲姝一個。

  “我也有？”

  她捏了下，似是薄薄的一張，打開一瞧，卻詫異到忍不住揚了下眉。

  “蕭大人出手可真闊綽，這可是我收的最貴重的新年禮。”

  竟是盛京北邊的一片桃林，她知道那地，曾經還眼饞過人家的桃花，攛掇著景昭半夜跳進去偷偷折了幾支。

  “那片林子是你的？”

  “從前不是。”他道：“你喜歡，便是了。”

  她聽懂了。

  他打聽了她的過往，特意投其所好。

  薑雲姝心中感動，卻是故意戳了戳他胸膛，笑道：“說說，你這些年一共貪了多少？”

  他握住她的葇荑，低聲笑道：“禮尚往來，怎能叫貪。”

  薑雲姝眉眼彎彎：“等我一下，我還沒上好妝呢。”

  天冬想上前服侍，蕭奕先開了口：“還差什麽？”

  她指了下眉毛和唇。

  蕭奕從妝台上拿了眉筆：“我給你描眉。”

  說實在的，薑雲姝有點信不過他，但又不好打消他的積極性，便乖巧的仰著頭。

  眉筆掃在皮膚上，有些癢。

  鏡子裏姑娘家臻首娥眉，國色天香，男子神情認真，似在描繪丹青。

  她忽然吃吃笑了兩聲，扯著他的衣袖道：“有句詩怎麽念的來著？今朝畫眉早，不待景陽鍾，我沒記錯吧？”

  “還有一首。”他道：“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什麽夫婿不夫婿的…你這詩從哪學的？”

  “且不說這個，晚晚可知這首詩前一句是什麽？”

  “什麽？”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

  “不知羞！”

  薑雲姝雙頰緋紅，暗道人還是得多讀書，看看人家蕭大人，調戲姑娘都這麽有文化！

  “畫好了，看看。”

  鏡子裏的姑娘眉似遠山，眸如秋水，美的似畫中人。

  “看著手熟的很，怎麽，你給別的姑娘畫過？”

  “什麽渾話都敢說。你先前嫌我分不清胭脂顏色，我特意尋人學過。”

  蕭大人學畫眉？

  她實在想象不到那個畫麵，抿唇淺笑，乖巧揚起小臉：“這邊還沒畫呢。”

  蕭奕眼底染笑，動作溫柔。

  她忽然道：“從今往後，歲歲年年，每年除夕你都要親手為我畫眉才好。”

  “不僅畫眉。”他話音剛落，低頭在她唇上偷了個香。

  她嬌羞的推開了他，指了指旁邊：“裏衣我做好了，你一會帶回去試試。”

  “好。”

  薑雲姝對鏡塗了唇脂，又從抽屜裏拿出了個小檀木盒子：“本來給你備好了新年禮物，不過珠玉在前，現在卻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怎會，打開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