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個當口，聖人突然選擇自封為帝，令朝臣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

  “女子登基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罵聖人罔顧倫理，牝雞司晨，因此死諫的朝臣更是不計其數，曾經有一段時間，宮門前的青石地都被染成了褐色，連著下了半月的大雨才將將衝洗幹淨。”

  憶起當年，沈老夫人心有餘悸。

  薑雲姝聽完這些，心裏大抵有了猜測：“難不成太子的身世真有問題？聖人是在用這個辦法為太子轉移視線？”

  “咱們不敢妄言，我隻知道，在聖人坐穩帝位後，有些朝臣反應過來去尋太子的身世，卻什麽都查不到了。”

  薑雲姝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一茬：“那我父親當年…為何會擁立聖人呢？”

  “你父親當年得過蕭家之恩，且在那個當口，對錯不重要，忠君才是正途。”

  “所以，那日太子在殿上嚷嚷的是真的？先帝真的是被聖人……”就算屋裏隻有她們祖孫兩個，薑雲姝也不敢明說，做了個抹脖的手勢。

  沈老夫人不置可否，道：“你可知？聖人當年是二嫁之身。”

  薑雲姝更是驚呆了。

  她哪裏聽說過這些？！

  “聖人及笄後，曾嫁作滕王婦，後又嫁入東宮為太子妃。”

  薑雲姝聽得一愣一愣。

  如果跟自己說這些的人不是外祖母，她一定不敢相信！這些事情簡直比話本子編造的那些還要離奇！

  “先帝對此諱莫如深，旁人自然也怕惹禍上身緊閉牙關不肯提及，久而久之，知道這些事情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

  “此外還有一道宮闈隱秘，當年的皇後，如今的聖人，與人舊情複燃，才誕下太子這條血脈。”

  “如果我沒猜錯，聖人此番派出蕭奕與裴正軒二人前往揚州，應該就是接遺留在外的後嗣回京。”

  “那被接回來的人定然非真龍血脈，隻要那道秘聞現世，就算聖人想扶持他，齊家血脈和朝臣也不會同意。”

  薑雲姝忍不住驚歎，外祖母不愧是外祖母，什麽都不知道，僅僅根據這些就能推斷出那麽多東西！

  她試探著問：“所以淳陽公主現在覺著自己能以血脈勝出，高枕無憂？”

  “儲君之位並非能者居之，更不會以血脈而論，昭陽郡主說的那些話你聽聽也就罷了，不必當真，更不用擔心淳陽公主府會對沈家動手。她現在針對沈家，便等於在把沈家往別人手裏推，淳陽公主算計深遠，不會因小失大。”

  薑雲姝恍然大悟。

  “不過這些既是隱秘，外祖母是怎麽知道的？”

  “當年你外祖父便是因此而亡。”

  再多的，沈老夫人卻怎麽也不肯說了。

  薑雲姝好半晌才接受了這一切。

  她不理解：“知道當年之事的老臣肯定還有很多在世，便算是他們認了，可齊家人又是怎麽忍得的？”

  “這盛京城下多的是看不見的暗流洶湧，你以為前日之事隻是偶然？除了那策劃者，私底下還不知有多少人在推波助瀾。阿姝啊，盛京的水要渾了，這次你們去揚州多待些時日，最好等時局穩定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