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姝和子苓皆是一驚。

  不過薑雲姝很快就反應過來，想到了蕭奕白日裏說的那句“我晚上來找你”，子苓一無所知，甚至下意識拎起了手邊的燭台，一邊給自家姑娘使快跑的眼色，一邊大著膽子問：“誰？”

  “我。”

  果然是蕭奕的聲音。

  “蕭…蕭大人？”子苓詫異，沒等自家姑娘示意，便不悅道：“我家姑娘睡了，您有事明個再說吧。”

  “叫她過來。”

  子苓堅持：“我家姑娘睡下了。”

  “我便在這等她醒來。”

  子苓還欲再說什麽，薑雲姝忽然壓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

  她慢騰騰的挪到窗邊，微微垂首，燭光下睫毛微顫，嘴巴張了又張，心裏頭情緒翻來覆去，最終出口的卻隻有一句：“你來做什麽？”

  聽見小姑娘的聲音，蕭奕懸著的心落下一半，柔聲問：“生氣了？”

  “沒有。”

  “你把窗戶打開，我有話跟你說。”

  “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蕭大人想見就見？”薑雲姝本來已經勸好了自己，可聽見他的聲音，一肚子的委屈便湧了上來：“你一邊跟人家姑娘換了庚帖準備成親，一邊深夜探未出閣女兒的閨房，倒是也有臉！”

  蕭奕早知如此，半是無奈：“不是我的主意，是承恩侯私自動作，此事我會解決。”

  她垂下頭扯著自己的衣帶：“我才不信。”

  “我連那永康伯府的姑娘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如何會與她換庚帖。”

  “我與蕭大人不過萍水相逢，關係清清白白，你作何與我說這些？”

  窗戶那頭沉默半瞬，他清寒聲音染了人間煙火。

  “我不想與你關係清白。”

  薑雲姝覺著自己很沒出息，隻因為他這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心髒便噗通噗通的跳個不聽。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對她說出這般無禮，卻又倍感不同的話。

  不知怎的，她鼻根忽然一酸，聲音發悶。

  “我又不是剛及笄的小姑娘，你甭想拿幾句話就唬我。我聽到消息後叫子苓去找你問，可一找不見人影，二沒有消息送來，外頭流言傳的滿天飛，你現在又來說這些……太過分了！”

  “這幾日我大半時間在宮內，沒收到消息，所以才處理的遲了，明日我就徹底解決這事，你信我，可好？”

  “阿姝，你開下窗，讓我看看你。”

  他喚她的小字。

  她的心一軟，卻是依舊別扭著：“不給看，我才不聽空話，待你徹底解決此事再說吧。”

  “這件事情是我沒處理好，才叫你不開心，對不起。”

  她抿了抿唇，沒回話。

  “東西我放在窗沿，你記得拿。”

  外頭再沒了動靜。

  薑雲姝試探著往外看，奈何屋裏燃著油燈，壓根看不見窗外的情形。

  過了許久，子苓瞧著自家姑娘一動不動，便明白了：“姑娘，蕭大人說留了東西，您要看看嗎？”

  她點點頭，打開窗戶，猝不及防看見了他。

  他沒走，一雙墨色的眸子正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