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著的又何止薑雲姝一個。

  蕭奕沒在月下多留，她離開過後，他也隨著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周暄和竹謹激動到不行。

  “自從夫人走後，每逢忌日，主子都會在月下枯站一宿，這還是第一次回去休息！”

  “可不，要不怎麽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你瞧見大人方才回來時的表情沒？跟蜜蜂偷了蜜似的，也不知道薑姑娘跟他說了什麽，嘖…真想去取取經！”

  “周大人您就省省吧，什麽話也得人家薑姑娘說才管用，您湊上去，不挨罵都稀奇。”

  帳篷內，蕭奕聽著外頭兩個人窸窸窣窣，唇角蕩著一絲平和的笑意。

  手心裏是一隻被把玩到發亮的紅寶耳環。

  他在想，要不回去之後給端王送份厚禮，畢竟若沒有端王那夜的算計，他也許此生都不會和她有所交集。

  嗯，是該謝謝端王。

  ……

  這夜過後，似有似無的，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變化。

  昨日之前，薑雲姝總會衡量算計，如今倒是可以坦誠相交，至少她不再琢磨著自己欠人家多少人情了。

  “忠勇侯的口供都送上去了，聖人隻等著一個機會就能奪了端王的爵位，您……”

  薑雲姝聽著周暄在那勸誡蕭奕，掩唇打了個哈欠。

  半宿胡思亂想，換來的結果就是她無精打采，哈欠連天，以至於今日的路程她一直貓在馬車裏補眠，直到下晌才精神。

  “子苓，等到了平康城，你去給我尋些話本子來看。”

  子苓早已習慣：“還要精怪鬼物的？”

  “不，你給我找幾本賣的最好的，就那種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

  一晃兩日匆匆流逝，蕭奕薑雲姝一行人即將抵達平康城。

  “平康城與遼地毗鄰，是第一道防線，過往數十年間，此地戰火不斷，民不聊生，自從三年前遼地對我朝俯首稱臣，此處才逐漸真的平康。”

  “平康城由城主自治，城主唯有在大事上才聽命於朝廷，官員布置上也與地方不同，不過這些並不重要，你隻需要注意別讓自己的身份被人察覺，其他都無妨，更不要委屈自己，隨性便是。”

  蕭奕給薑雲姝介紹平康城，她聽的認真。

  “所以，大人建議我來此處，是因為太子的手伸不到這裏？”

  太子能買通軍士，但左右不了平康城內的人，更別提十幾年前太子初立之時。

  他頷首：“如果實在沒有線索，我們再深入遼地。”

  薑雲姝仔細記下，問：“大人這次來平康城是查什麽的？如果方便的話你跟我說，我可以幫你留意一下。”

  “玉龍山之行，我懷疑太子偷鑄銀錠是偽裝，實際上他在悄悄冶鐵。”

  “冶鐵？造兵器嗎？”薑雲姝問完這話，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兵器由兵部管轄，不允許私下鑄造，更別提太子這種敏感的身份……這事如果被證實了是真的，還捅到了聖人跟前，太子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蕭奕的默認證實了她的猜測，更甚，他直接道：“我懷疑遼地有太子的私礦。”

  “礦？鐵礦嗎？”

  薑雲姝眼睛一亮，她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