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苦口婆心：“婢子知道您心善，可淪落風塵的人那麽多，您救不過來的。”

  “不認識的人也就算了，我壞了婉娘的出閣日，總得負責。”

  “姑娘可真是好心。”

  薑雲姝垂眸，她從來都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前世婉娘的結局如何她不知道，隻是今生，她想著如果自己能用些銀子就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不虧。

  至少這代表自己還是有能力去改變一些事情的。

  白日的玉滿樓有些蕭瑟，薑雲姝大搖大擺的上了樓，鴇娘喜笑顏開的迎了人。

  碧紗櫥外，婉娘嫵媚的眼角泛紅，好像是才哭過。

  薑雲姝的臉色一冷：“有人欺負你了？是不是鴇娘逼你接客了？”

  跟在後頭的鴇娘忙道：“呦！姑娘這可就冤枉奴了！奴家收了姑娘的銀子，哪敢讓婉娘接別的客人？”

  “沒有，是妾自己心情不好，姑娘快坐，媽媽先出去吧，我陪著薑姑娘就是。”

  薑雲姝警告的看了眼鴇娘：“真的？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幫你出氣！”

  鴇娘賠笑退了出去，婉娘笑著點點頭：“好。”

  薑雲姝不放心的拉著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這才放心：“對了，你找大夫看過了嗎？”

  婉娘頓了一下才想起她說的是什麽，眸色漸深：“看過了，一切都好，妾的脈象天生雜亂…沒想到姑娘還記著這個。”

  “天生的？我這段時日看了許多醫書，倒是沒發現這種例子，婉娘，這種異常的情況你可得好好看看，我改日給你介紹個靠譜的大夫。”

  她說著從荷包裏拿出了一個小巧的泥人來：“我在通州買的，一個擺攤的老先生捏的，我跟他說了你的模樣，你瞧瞧像不像。”

  泥人不算精致，婉娘接泥人的手指卻有一絲顫抖，唇角的弧度漸漸歸平。

  “怎麽？你不喜歡嗎？”

  “不，妾很喜歡這個禮物，謝謝。”

  婉娘記憶中的那個泥人漸漸與眼前的這個逐漸重合，眼眶發酸。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心足夠堅硬，卻被這小小的泥人擊敗，潰不成軍。

  薑雲姝瞧著不對：“可是引起你的傷心事了？”

  婉娘搖頭，慢慢合攏手掌，再抬頭時麵上已然又是笑意：“薑姑娘想讓妾幫忙做什麽？”

  這話問的突然，薑雲姝一時沒反應過來。

  “出閣那日，薑姑娘不是無故而來。”

  被人戳穿，薑姑娘臉頰臊的發紅，她很想若無其事的否認，但終究是沒有那麽大的臉麵。

  “在這風月場上，妾見過的人太多了，姑娘的那點心思在我看來太過簡單，瞞不住的。”

  “我……我從前的確有事想請你幫忙，但是現在不用了，我找到別人幫我了。”雖然他還沒答應。

  婉娘卻道：“妾身挺喜歡姑娘的，並不介意幫你做些什麽。”

  薑雲姝總覺得婉娘今天的狀態很不對勁，她定睛看著對方，半晌，問：“你不開心，對嗎？”

  婉娘沒有否認，狹長的眼睛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薑姑娘，你有喜歡的男子嗎？”

  她搖頭。

  她前世嫁過人，但對裴正軒並無男女之情，至於旁人……她若有喜歡的，又怎會妥協嫁去裴家？

  說實在的，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喜歡一個男子是什麽樣的感覺，更無法理解話本子的生死相許。

  婉娘笑了：“沒有最好，世間多是薄情郎，若有可能，你這輩子也不要把真心交給任何一個男人。”

  “婉娘……有喜歡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