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大步流星地踏進了媚宗的第一道山門。

  九道山門皆裝著防禦陣法在。

  但他法術高強, 背負著雙手慢條斯理地走上台階，踏入一道山門又的一道山門，如入無人之境。

  在最後一道山門處, 桃桃已經在這兒等著了。

  她一早料到他會來。

  一看到仙帝的素錦寬袍……

  桃桃立刻輪著雙月彎刀揮了過去！

  仙帝身材瘦削高挑。

  他穿著飄逸的素錦華服，淩空一個跳躍便輕鬆避開, 動作還瀟灑好看。

  桃桃撅著嘴, 揮著雙月彎刀衝了過去。

  她當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看著他三番四次護著別人，她就是生氣！

  ——雖然他……並不是她的宋秩。

  桃桃毫不留情地唰唰幾招使了去——

  她使出了八成功力。

  可比之前對敵彥泉時, 用心多了。

  仙帝壓根兒沒還手，隻是避開，最後一招，他直接伸手捉住了桃桃的手腕, 再一帶——

  桃桃就被他鎖在了懷裏。

  “這麽生氣的嗎？”仙帝笑著說道。

  他當然知道，這小丫頭是認真對他對戰的。

  但五界之中他已無對手。

  她的攻擊，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微風拂過、落葉飄下，對他根本無害。

  “你放開我！”桃桃怒道。

  仙帝問她，“為何生氣？”

  桃桃死命掙紮，可他看著瘦削高挑，實際穩如山，她根本無法憾動他半分。

  情急之下, 她低下頭，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

  ——仙帝的皮肉也似鋼鐵！

  桃桃咬不動。

  她委屈巴巴的鬆了口，抬起頭，紅著眼圈兒看著他。

  美人兒含淚，迷蒙雙目猶如噙著一汪清水, 她那濃密的睫毛飛快地撲閃了幾下, 沾上細密又晶瑩的淚珠, 愈發顯得波光瀲灩，明媚動人。

  仙帝一時間看呆了。

  桃桃氣極了，“宋秩！宋秩！！！你個混蛋，快點放開我！”

  仙帝回過神來，鬆了手。

  桃桃一得到自由，就掄起手裏的彎月刀，意欲再次攻擊仙帝——

  “桃姬不可造次！”

  冰芙仙子與玉蘿仙子等人急急趕到，喝止了桃桃，又向仙帝行禮，“我等見過陛下！”

  仙帝揮手。

  桃桃氣憤地瞪視著他。

  冰芙仙子見徒兒這麽生氣的樣子，而且生氣的對象還是仙帝陛下？

  “桃姬，你這是怎麽了？”冰芙仙子問道。

  桃桃用彎月刀指著仙帝，“他偏心漣山派的人……心肝兒都偏到界南去了！今天知道漣山派的人過來找我們的碴，還特意過來袒護他們……”

  仙帝忍不住說道：“莫要胡說。”

  他低聲說道：“我是看到你一人對敵他們百十人，才趕了過來的……再說了，你也不想想，你與彥泉對陣時使出那樣的招式，固然他將爆體而亡，那你呢？你也會受重傷！”說到後來，他的語氣中已然帶上了極親昵的責怪。

  此言一出，除了桃桃之外，媚宗眾人皆盡驚呆。

  不是，仙帝他……真的是在向桃姬解釋？

  媚宗眾人震驚地看向仙帝，然後又看向了桃桃。

  眾人心想：難道他二人……

  仙帝俊臉泛起可疑的紅暈，他一揮長袍，對玉蘿仙子、冰芙仙子等人說道：“爾等退下。”

  眾人就覺得更加難以置信了。

  不過，仙帝向來很有威儀。

  媚宗眾人雖然心存疑惑，但還是依言退下。

  桃桃瞪著仙帝，過了一會兒，她“哼”了一聲，也忿然離開。

  仙帝有些不自在，可看著她眼尾泛紅的樣子，他也隻好跟上前去。

  此處已是媚宗後山，宮殿樓閣美奐美侖，偶有仙禽飛過，更有仙樂飄飄，也不知是哪個仙子在撫簫吹笛。延綿不絕的雄山駿嶺遍野種滿了各種藥草，鬱鬱蔥蔥蒼翠繁茂，早已不是往昔荒涼到寸草不生、幽暗不見天日的界北。

  仙帝讚道：“果然很美。”

  桃桃腳步一滯，回過頭看向他，問道：“你來過？”

  然後又改了口，“你見過？”

  仙帝再次莫名麵紅。

  桃桃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起當日絮雪說她是天選之人，受天道的寵愛與庇佑……

  “你是天道。”桃桃說道。

  仙帝一怔。

  ——她是用陳述性的語氣，很平靜地說的。

  他緩緩點頭，並且在心中驚歎她的聰慧。

  桃桃在心中暗道：天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宋秩？

  仙帝立刻感應到了，一雙星目看著她，麵紅耳赤，欲言又止。

  桃桃：不是你就滾蛋！永遠也別來找我！

  仙帝艱難開口，“桃桃，你……”

  這一聲“桃桃”，教桃桃瞬間紅了眼圈。

  這裏是玄夜古洲，外人喚她為白桃仙子，媚宗眾人喚她桃姬……

  隻有現代人間的親友才會叫她“桃桃”。

  所以？

  仙帝其實就是她的宋秩？

  桃桃看著他，眼淚吧嗒吧嗒地就淌了下來。

  “你不是我的宋秩！你隻是……跟他長得一模一樣而已！我的宋秩，他對我一心一意，除去工作，他會把所有的時間全都拿來陪我……在他心裏，我永遠排在第一位！”

  桃桃看著仙帝，哽咽著說道：“你不是！不是！”

  說著，她轉身跑遠。

  仙帝站著不動，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歎氣，慢慢追了上去。

  桃桃坐在藥田邊嗚咽。

  仙帝靜立於她身後，低聲說道：“你也會說，我忙完工作以後，會拿出所有的時間來陪你……我這不就來了？”

  桃桃抬眼看他，“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兒告訴我？”

  仙帝淡淡說道：“我先是我，然後才是你的夫君……下界的宋秩，隻是我的一抹神識而已。桃桃，不許再置氣了。”

  他在壽誕那日初見她時，就已經知道，她是他的有緣人了。

  當時他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小仙子真漂亮！

  他對她的好感，來自於他和她的命定緣分，也來自於她體內的他的靈氣……但也讓他思考，他對她的天生好感，是否隻限定於這些？

  後來發生了魔尊奪舍桑輕語，還想擒住她，最終死於絮雪之手的事。

  桃桃因為受了重傷，被他留下來養傷——她的靈力與他共出一源，隻需要她與他肌膚相親，養好傷勢是遲早的事。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命定小仙子於昏迷之中時，一縷魂魄穿越到了異界。

  ——之前絮雪的神識也散亂於五界，但五界好歹在他的治下，收集起來雖然頗費力氣，最後也總算是成功了。

  小仙子的情況更特別。首先她是草木精靈，不具備絮雪的種類異能——涅槃重生。其次，她的魂魄是去了異界，那裏非他的治下，他還是擔心她會出什麽意思。

  於是他便也分出一絲神識，纏上了她的魂魄。

  仙帝本體乃是天外隕石，生來無情。

  然而他又是天道，關愛人族，治理五界是他的責職。

  例如九世善人琉花之所求，便教他傷透了腦筋，左右為難。

  桃桃的魂魄來到一個奇怪的世界，落在天生缺少魂魄的傻村姑身上……

  仙帝用天道之眼，觀察著小仙子在異界凡間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注意到這一家子的複雜家族關係……

  他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九世善人琉花的狀況，也牽扯到家長裏短，人情世故，這是他無法共情也不能理解的。既然他的命定小仙子的魂魄落在了這兒，索性他也陪著她，在這兒好好感受一回為人處世。

  仙帝又發現，他的主神識是可以影響到這個世界的。

  於是他的那一縷分神神識，便也落在一個無關緊要之人的身上。

  這人與他同名，身世複雜到……比小仙子的處境還要複雜。

  為了更好的體驗人生，仙帝的主神識斬斷了與分神識的牽連。

  他的分神神識徹底淪為凡人，且不知主神識的存在。

  而他的主神識則每天都在觀察著他的分神識、以及小仙子的相處……

  仙帝知曉了這個平凡世界的規則。

  ——那是一個不好不壞的國度，人們極度貧窮，看不清世界，對未來感到迷茫和彷徨。

  凡人宋秩的所有堅持，來自於他的逃避。

  他渴望親情，卻得不到親情。出於逃避的心態，他於幼時，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都放在學習上……最終取得了不起的成就。但也正在他躊躇滿誌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遭遇時代的變革。他放下筆，來到農村，扛起了打鐵錘。

  他得到了小仙子的愛。

  雖然在一開始，小仙子接近他，隻是很單純的為了他身上殘留著的仙帝靈力。

  真正讓他感到觸動的，還是小仙子。

  她天真單純，熱情可愛。為了簡單的夢想，堅持著學習複雜的學科，從未有一日鬆懈……她影響了全家人，帶著全家人脫貧。她愛家人，家人也愛她。當她改善了自己的生活質量以後，又毅然去了最窮苦的地方，帶著其他人……從零開始。

  她數十年如一日，認認真真、兢兢業業的工作。

  她不僅影響了凡人宋秩，更加影響了許許多多的人。

  仙帝覺得十分驚訝。

  說真的，小仙子的表現……比九世善人琉花，更讓他感到不解。

  琉花隻是憑一己之力，善待身邊人；小仙子的夢想，是要像隻勤勞的老黃牛一樣，拖著一整個國度，慢慢走向富強！

  她很聰明，知道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實現這個夢想的。

  所以她盡可能的影響更多的人……

  最終，那個國度在短短的幾十年裏，就從赤貧狀態一躍成為了國富民強的超級大國。

  並不是靠小仙子一個人的力量。

  卻是靠……萬萬千千的像小仙子一樣的人，放棄自己優渥富裕的生活，誠誠懇懇的辛勤勞動，以身作則帶動大家。

  當然了，在凡人宋秩和小仙子艱苦枯燥的建設生涯中，仙帝也見識到各種各樣的人，和他們的故事。

  ——前期不願將就也要單著、後來為了愛人和家庭無限妥協的白梨梨，

  ——老實巴交卻一時生惡，最終用一生來贖罪的白珍珠，

  ——為愛堅持己見、又為愛孤獨終生的白紅豆，

  ——與愛人隻相處了三個月，卻苦守了三十年、愛了三十年也恨了三十年的宋熙，

  ……

  抽刀斷水水更流的因緣際遇，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情仇，人生永遠無法評判對錯，也根本不可能樣樣圓滿。

  每一個人對生活的態度，決定了他要走上什麽樣的人生之路。

  人的命運，可以被天道所影響，但並不是不能改變——隻要有強大的內心、堅定的信念和鍥而不舍的堅持與毅力，人就可以改命！

  仙帝看向了坐在藥田間默默垂淚的小仙子。

  他聽到她淡淡地說道：“你走吧！”

  仙帝怔怔地看著她，心口泛起陌生又難受的感覺。

  和她見麵的氣氛，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她和凡人宋秩在一起的時候，有種自然而然的嬌嗔，隨心所欲的任性。高興了就笑，生氣了就罵人，傷心了就哭……

  她不應該對他這樣。

  仙帝沉默半晌，低聲說道：“明年春天你我大婚，你再看看還有什麽想要的……現在你已經知道要怎麽和我說話，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你也……”

  “陛下請回。”

  桃桃看向遠方，頭也不回地說道：“您應該知道，我們媚宗弟子從未有人成親過，小女也是一樣。”

  仙帝一怔，“你不是已經……”

  “可你不是他！”桃桃怒道。

  仙帝忍不住說道：“與你在下界相伴一生的，是我的分神識。我知道他所有的感覺、想法……你在人間壽正終寢以後，他又多活了十來年……”

  ——在那十來年裏，仙帝感受著凡人宋秩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對妻子的思念。那思念中飽含著歡喜、憐愛、仰慕、滿足、期盼、牽掛、愧疚、惋惜……

  以至於凡人宋秩去世以後，分神識回到仙帝的主神識時，憾動了主神識。

  仙帝大為震驚。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對桃桃的愛戀……

  並且，迫不及待想要再續前緣。

  可現在桃桃卻說，她不想嫁他了？

  仙帝不能接受。

  “婚期定於明年三月十九，”仙帝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已命人趕製你的禮服和玉冠了，過些天，仙娥會過來讓你試衣。”

  桃桃怒視著仙帝。

  不過，她很快就轉過頭去。

  ——哼，才不想看到這麽個頂著宋秩的臉的臭男人呢！

  這一整天，仙帝一直跟在桃桃身邊。直到夜裏，桃桃毫不客氣地把他關在屋外。他站在門口，看著從窗子裏泄出來的燈光，怔怔地看了許久。

  心底有道微弱的聲音說道：不要勉強她。你看，她都不開心了。你怎麽舍得……讓她難受啊？

  仙帝默默轉身離開。

  第二天，桃桃就稟明師尊，說心情不好，想去人間散散心。

  她戴上墜著寶石的易容麵紗——寶石裏有隔阻真容的加持術，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防得住仙帝的天道之眼，但這是她的態度。

  桃桃來到媚宗外門弟子在人間開設的藥鋪，當了個抓藥小夥計。

  她日夜都戴著麵紗，出門的時候還會再打一把傘——傘上也裝飾著易容術法。

  哼，如果一道易容術擋不住仙帝的天道之眼，那她就用兩道！

  相對於仙界中人來說，桃桃也更偏愛凡人。

  凡人承載著更多的喜怒哀樂，更容易讓人共情。

  而呆在藥鋪裏，桃桃也見多了人間悲歡離合……

  轉眼間一年過去。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節。

  桃桃坐在藥鋪裏的櫃台後頭，第一百零一次地回答小夥計，“……是，我不去。”

  新來的小夥計紅著臉，磕磕巴巴的問她，“你、你為啥不去啊？今晚的燈會可好看了！我、我很會猜謎的，你喜歡什麽燈，你告訴我，我、我猜中了燈謎給你贏回來！”

  桃桃一笑，“你們去吧我在店裏守著，萬一有人要抓藥呢？”

  ——她自然知道上元節對凡人意味著什麽，但宋秩不在，再美的風景，也落不進她的眼簾。

  小夥計被知根知底的媚宗外門弟子給趕走了。

  入夜以後，滿城燈火輝煌。

  桃桃也應了個景兒，拿出幾個外門弟子們紮的宮燈，點上蠟燭芯，將之掛在藥鋪門口。

  她百般無聊地坐在櫃台後，趴在櫃台上，看著一對又一對的年輕俊俏的小情侶們手牽著手兒笑嘻嘻地走過藥鋪門口，朝著城裏最繁華的地段走去。

  莫名其妙的，眼淚就濡濕了她的眼眶。

  按說，她已在凡間經曆完整的一生，父母慈愛、兄弟姊妹和睦，她事業有成，與丈夫相親相愛，兒女們各有前途……一切都圓滿得不能再圓滿了。

  她是修仙之人，理應更通透的看待緣分與聚散。

  但為什麽她還是如此思念著那個與她相濡以沫，一起走完一生的男人呢？

  桃桃趴在櫃台上，小小聲哽咽了起來。

  反正這會兒也沒人，她偷偷哭一場，也不會有人發現。

  可是……

  一道清越疏朗的男聲響起，“姑娘，姑娘？”

  桃桃呆住。

  ——這把聲音好熟悉啊！

  “姑娘，我無親無故，遠道而來……途經此地，身無分文，能否求姑娘收容？且我粗識藥理，采藥砍柴洗衣做飯這些我都會……但求布衣蔽身，粗茶淡飯糊口即可。”

  桃桃猛然抬起頭，看向了男人。

  男人理著短發，穿著現代的簡潔白襯衣和黑色褲子，身材高挑瘦削，麵容俊美眼神溫潤，正癡癡地看著她，還露出她最最最熟悉的笑容。

  “宋秩！”

  桃桃哭著朝他跑了過去。

  他大大張開雙臂，含笑抱住了桃桃。

  桃桃甚至還嗅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熟悉沐浴露的香氣……

  “宋秩！你怎麽來了？”桃桃哭得不能自已。

  宋秩緊緊地抱著她，低下頭，吻去她麵龐上的淚痕，心疼地說道：“實在是太想你了。”

  兩人相擁而泣，過了好一會兒，桃桃才抬起頭，問宋秩，“我走了以後，你可還好？”

  宋秩定定地看著她，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好是不好……應該算好吧，孩子們都很關心我，後來我……又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具體多久，我也不記得了。再後來，我就回來了……原來，我是他的一縷分神識。”

  宋秩沉默了很久，說道：“我的記憶和他的記憶混在一起，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桃桃，很多次我都想和你像以前那樣，但神識總被他壓製住……桃桃，我太想你了，太想太想你了。”

  他緊緊地抱住她，恨不得把她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他再也壓製不住我對你的思念，所以我……來了。”宋秩輕聲說道。

  桃桃打量著宋秩，嘟著嘴兒說道：“宋秩，我已經嫁過你一次了，別想著再讓我嫁一次，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行！”

  ——仙界與人間的時間製式不同。她在人間呆了整一年，仙界最多也就兩個月的樣子，算起來，如今距離仙帝給出的婚期還剩下小半年，難保宋秩不是仙帝放出來勸說她的。

  宋秩說道：“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你想留在這兒，我也留在這兒……你不想成親，那咱們就不成親。你是林間白桃，我是山中鐵石，我們本來就應該過相依相伴、無憂無慮的日子。”

  桃桃歪著腦袋，定定地看著他，“當真？”

  “當真！”

  桃桃笑了，眼露狡黠之色，“那你不當仙帝啦？”

  宋秩坦然說道：“我已經計算過，白天我這兒當學徒，晚上等你睡了，我再回去處理天宮事務也不打緊。”

  桃桃又問，“那我要是想去別的地方……”

  “你要去哪兒我都陪著你。”他認真說道。

  桃桃笑了，踮起腳尖吻向他，“這可是你說的！”

  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在現代的時候，她和宋秩就是各忙各的，很少日夜廝守。

  現在她和他都回來了，其實也一樣。

  她要重振媚宗，他要治理天宮，也會像以前那樣，平時各忙各的，但會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她隻是不能接受仙帝冷漠的那一麵。

  宋秩很享受她的親吻，亦咬住大白桃，柔柔地舔，輕輕地說：“嗯，我說的，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不讓你感到孤單，也不讓你覺得難過……我陪著你好好過日子，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好。”桃桃含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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