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090

  　　淩晨四點半，遠處的海麵已經隱隱有微光乍現。

  　　但青梅島的上空卻如同被成片黑雲遮蓋。

  　　窺見不得任何天光。

  　　巨大的怪物在用黑霧吞噬他眼前的宋梨梨和那隻不自量力的女鬼過後，舌尖卻沒有感受到屬於人類的香氣。

  　　頓覺惱怒。

  　　知道自己陷入了那個臭女人的圈套。

  　　他揮散眼前的黑霧。

  　　黑霧中果然空無一人。

  　　滿是鱗片的臉驟然間沉下。

  　　冷笑了一聲過後。

  　　他拖著厚重的身軀，開始往外遊蕩。

  　　本就有靈氣源不停發出的靈氣加持，他肆無忌憚地一邊遊蕩，一邊出聲：“找到你們咯。”

  　　聲音輕而易舉傳到宋梨梨耳邊。

  　　她輕輕擰眉。

  　　突然一揮手，仗著靈氣充沛，直接把常肆帶進幻境。

  　　倆人瞬間回到青陽鎮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裏麵。

  　　宋梨梨開口就問他：“如果是你，怎麽確定這是幻境。”

  　　沒過幾秒。

  　　倆人同時看向對方的影子。

  　　再睜眼時，倆人已經再度回到青梅島的巨石旁。

  　　常肆精神恍惚，又看了一眼自己撿回來的小徒弟：“這，這明明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再推算年份，他再收一到兩個徒弟，應該就是我師父了。”

  　　“所以我師父才會十足確定，同脈裏出來個叛徒，正是這個叛徒，把邪神放出來，後麵引發妖潮大亂。”

  　　“這消息從一開始，就是真的。”

  　　“因為就是你傳給常則，”宋梨梨輕咬了下唇，“小祖師爺。”

  　　她也不想承認追了一路的壞蛋竟然是師父的師父或者師父的師公啊！

  　　但是眼下怎麽推，都是這個結果。

  　　常肆眼下終於恢複些許沉靜。

  　　從一開始的痛苦中稍稍拔出。

  　　常則仍舊一臉懵逼，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宋梨梨歎了口氣。

  　　鍾令卻仗著常則年齡小，這會兒直接攬住他的肩膀占便宜。

  　　拜托，這算起來可是他們老祖宗，這會兒還小豆苗一個，現在不欺負什麽時候欺負。

  　　“也就是說，如果按照上輩子的發展，這鬼地方得再過三十年才能被發現，那時候你已經學成，你師父卻被那頭怪物給吞了，好在他用了傀儡人。”

  　　“從那之後你們才奮力想挽救這件事，但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你師父也已經老了，沒辦法了。”

  　　“那頭怪物已經帶動靈氣源，引發無數妖潮現世，最後甚至把世間攪亂。”

  　　“這時候你們能怎麽辦呢？”

  　　常則十五歲左右的功夫，怎麽可能想通這些事，隻傻傻問道：“怎麽辦？”

  　　“你們就想到，之前使用過一次禁術，能發生時間混亂，過去、現在和未來時間交叉，如果剛好碰上同一個時間點，就是一個好機會，能把未來的人，送回過去，避免這個怪物現世，挽救這個世界啦。”

  　　“隻是沒想到，這一等，等了兩百年，你傳了一代又一代，直到我們。”

  　　“我們仨。”

  　　鍾令指了指宋梨梨和宋勵程，“就是從未來回來的人。”

  　　“我們仨，就是你的徒弟的徒弟的徒弟。”

  　　“大概就這樣，懂了嗎？”

  　　常則聽完，安靜地站了會兒。

  　　隨後才神色複雜，看想常肆。

  　　愣愣地問。

  　　“師父你死了嗎？”

  　　“師父你後來又變好了嗎？”

  　　常肆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常則火速又變成那個畏畏縮縮的模樣。

  　　雖然師父老是讓自己頭疼，可說到底，沒有他，自己恐怕早就死在路邊。

  　　所以無論師父這十幾年做了什麽事情，他都沒說過什麽。

  　　鍾令被常則這腦回路搞得抽搐嘴角。

  　　常肆終是將目光從常則身上挪開，沉著一張臉，問宋梨梨：“你想怎麽做。”

  　　宋梨梨嘴角隨即輕輕勾起。

  　　……

  　　另一頭，那隻巨大的怪物還在天上飄著，一邊想用靈力勾人出來。

  　　他一邊感受著自己可控範圍內進入越來越多的食物，一邊嗤笑。

  　　可都沒剛剛那個香。

  　　還是得先吃香的。

  　　他沒有嘴唇的臉又露出陣陣譏笑又渴望的神情，直到瞳仁捕捉到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

  　　宋梨梨正站在青梅島與外圍連接的橋前。

  　　怪物又舔了舔尖牙。

  　　“怎麽，還想逃出島？想的美。”

  　　“還敢用幻象騙我，好大的膽子。”

  　　“看在你香的份上，我可以一口把你吞掉，不咬你。”

  　　“隻是可惜，不能好好感受一番我堅硬的舌尖把你這身細皮嫩肉咬碎的過程了。”

  　　他話剛說完，就看到宋梨梨轉過身，滿臉警惕，兩手豎立在胸前，結印念咒。

  　　不過半晌，又有天雷穿過那層黑霧，劈到他跟前。

  　　宋梨梨看著麵前這怪物飛快閃過。

  　　巨大身影突然從眼前消失，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落到自己麵前。

  　　“那你還不是被我騙住了。”

  　　“你猜，我現在是幻象，還是真實存在的？”

  　　怪物往下一伸手，黑色的掌心眼見著就要抓到宋梨梨。

  　　“嗬，真不真的，我吃進去，不就都清楚了。”

  　　愚蠢的人類。

  　　他剛醒來又不代表他沒有能力。

  　　等他適應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拿捏這群螻蟻，輕而易舉。

  　　他掌心對著宋梨梨的身影飛擊過去，一捏緊，宋梨梨卻消失在自己跟前。

  　　他打開手心。

  　　舌頭在臉頰上的鱗片舔動幾下，才發覺掌心壓根沒有宋梨梨的身影，隻剩一團黑霧。

  　　胡立精用著他幾乎可以造成物理攻擊的刺耳聲音大聲嚷嚷。

  　　“我好歹也是一隻精怪！”

  　　“什麽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還想把我捏死！你等著！”

  　　胡立精趁著怪物沒反應過來自己是什麽東西，繞在他身側的黑霧迅速擴散，圍困住怪物的眼睛。

  　　怪物語帶嫌隙：“什麽醜東西！”

  　　“你才醜！你全家都醜！從水裏出來的時候也不去照照水麵，自己都醜成什麽樣了！”

  　　宋梨梨啟動縮地符，人已經從怪物前的位置移動至身後。

  　　這會兒聽著胡立精那足以造成噪音汙染的聲音，都不禁摸了摸耳朵。

  　　她朝路泠一抬眸，路泠已經頂著殺子之仇的怨恨飛速衝了上去。

  　　怪物並不是人類。

  　　鬼怪便可以隨意傷害。

  　　路泠頃刻間就趁著怪物無法凝神的瞬間，飛進他身軀。

  　　隻是沒過幾秒，路泠已經被怪物彈出，飄到一角。

  　　“就你這種小鬼，還想吞噬我？”

  　　胡立精利用自己的怨氣遮蔽怪物雙眼的黑霧也已然消散。

  　　“我已經很久沒被你們這種螻蟻挑釁過了，嗬嗬嗬嗬嗬。”

  　　怪物瞳仁那點黑點徹底消失。

  　　不規則的眼眶中隻殘餘眼白。

  　　二三十厘米的舌頭舔動幾番牙齒，繞在他身側的黑氣比之剛才，濃鬱了不知道多少。

  　　周遭人都能感受得到，怪物全然被激怒。

  　　宋梨梨卻不慌不忙，將島上的靈氣匯聚在自己常帶的小毛筆上，朝怪物身上又是一道符咒而去。

  　　怪物隻察覺自己背部傳來稍稍尖銳的痛，卻笑得更加大聲。

  　　“給我撓癢癢？”

  　　他飛速襲來，宋梨梨又落下一筆，人已經被他拍飛，落到靠近水邊的岸上。

  　　周正方幾人開著車抵達橋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四人在一輛車上，嚇得立馬急刹車。

  　　這是什麽怪物啊？！

  　　一張臉找不到一處完整的五官，瞳仁全白，皮膚直接連著口腔，舌頭如蛇尾一般攀附在下巴上。

  　　他們報完警，想了想還是急忙趕下山。

  　　都是被宋梨梨救過命的人，自然更加擔憂宋梨梨的情況。

  　　這才臨時搶了節目組的車飛奔過來。

  　　可沒想到，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宋梨梨整個人趴在地麵，嘴角隱隱有出血的痕跡。

  　　而她的對手，這個怪物，卻是一副無比輕鬆的狀態。

  　　下一秒，袁以已經放下手上原本想用來記錄證據的夜視鏡頭，抄起地麵的石塊就要往怪物身上扔去。

  　　周正方阻擋不及。

  　　心底隻有一個想法，這怪物，如果出了島，跑到外麵的世界去，根本沒人能扛得過。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根本無從知曉，這種超出人類想象的危險，竟然真實降臨。

  　　這濃霧密布的小島，猶如末世現場。

  　　原本蔥鬱的滿島綠植許是被這股濃霧侵蝕，已經逐漸枯竭。

  　　這一幕，還在守著《打工人》直播的觀眾看後，也驚得瞠目結舌。

  　　哪怕這會兒鏡頭早就因為袁以的動作，隻拍到地麵的稀碎石子。

  　　【我真的以為我在末世電影】

  　　【這可怕的東西是什麽玩意兒啊啊啊啊啊，我快死了】

  　　【天呐，要不是知道梨梨這兩天的通告是打工人我真以為她在拍什麽電影】

  　　【嗚嗚嗚沒人能救救梨梨嗎，雖然鏡頭就帶過一秒，我感覺她吐血了】

  　　【警察呢警察呢，隻有梨梨能應付這個東西嗎】

  　　【還有沒有人能幫幫忙啊，天呐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難道剛剛的震動跟這個怪物有關係嗎，這是什麽末世場景】

  　　隻是任由午夜的觀眾再鬧，卻無人回應。

  　　被喊醒的路戈和節目組其他工作人員也隻能幹著急。

  　　直播不能切，他們也關心宋梨梨到底怎麽了。

  　　另一頭，袁以那石塊隻如棉花一般扔到這兩米高的怪物身上。

  　　甚至連怪物的注意力都沒能轉移。

  　　怪物一心隻看著趴在地麵的宋梨梨。

  　　“還有什麽撓癢癢的招？”

  　　“來，用用，我看看，有沒有能給我捶捶肩的玩意兒。”

  　　宋梨梨撐著身子抬頭，伸手抹去嘴邊的紅漬。

  　　好在島上靈氣夠濃，她體內消耗的精力瞬間補足。

  　　以後還是得多學學啊，不然這種怪物，時不時來一個，誰應付得起。

  　　心底的想法沒有顯現在麵龐。

  　　宋梨梨又念起引雷咒。

  　　不消片刻，一道又一道驚雷已經從天穿破黑霧降臨。

  　　怪物並不是全然能躲過。

  　　每多一道雷打在他身上，他麵上的憤怒便多上幾分。

  　　直至沒忍住。

  　　他朝著宋梨梨飛身而去。

  　　先是一掌，把本來就在岸邊的宋梨梨朝水邊拍落。

  　　水麵蕩起一陣水花。

  　　怪物隨即跟著宋梨梨，進入水麵。

  　　他必須把這個女人生吞進腹，才能抵消剛被喚醒就被如此挑釁的怒氣。

  　　他加快速度，以為立馬就能抓住這個女人。

  　　可眼睛在水下探索。

  　　那個女人呢？

  　　那個可惡的女人呢？

  　　她明明被自己擊落進水了！

  　　人呢？！

  　　青梅島的另一側，靈氣源所在的山洞裏。

  　　已經站著七八號人。

  　　剛剛在海邊巨石的那群人，此時已經盡數在洞裏。

  　　鍾令感受到水底下傳來的氣息，凝神道：“來了。”

  　　常肆隨即執掌，盯著此刻尚紋絲不動的水潭表麵。

  　　開始念起封印符咒。

  　　“上來了。”

  　　他引靈氣入體，匯聚指尖，以指為筆，凝空結印。

  　　最後一絲金光落入水麵的時候。

  　　一個精心設計的遮天蔽日陣已在水下結成。

  　　鍾令一旁，宋梨梨顯了身型。

  　　同時收住與剛剛常肆結印時一樣的手勢。

  　　身上半點濕潤的痕跡都沒有。

  　　她一落水，便施展了移山換景法，以水為介質，把倆人換到靈氣源所在的水潭內。

  　　隨後便隱去身型。

  　　從水底脫逃。

  　　宋梨梨看著逐漸平靜的水麵：“成了嗎？”

  　　鍾繹不禁疑惑：“在水下設置一個幻境，把他困在裏頭，就行了嗎？”

  　　宋梨梨輕輕抿嘴：“他最熟悉的就是靈氣源所在的地方，隻有把他封印回這裏，我們才有勝算，不能讓他出島。”

  　　“否則等他摸清這個世界的規則，又會變成兩百年後的局麵。”

  　　“一片混亂，控製不住。”

  　　“剛剛我就是在不停激發他的怒氣，好讓他無暇思考，跟著我跳進水中。”

  　　她看向一旁的常肆。

  　　“我隻能跟他一同給那怪物設置了一個遮天蔽日陣，輔以他最為熟悉的靈氣源的氣息，圍困住他。”

  　　常肆還沒吱聲，鍾令卻先眉頭緊皺。

  　　他眼睛靈，不過轉瞬，已經先人一步看到水底有邪氣在嚐試衝破水麵。

  　　隻是被陣法控住，其他人難以察覺動靜。

  　　“他想出來。”

  　　“這要怎麽辦？”

  　　宋梨梨眼睛微微眯住，眉頭緊鎖，雙唇緊緊抿著。

  　　她突然瞪大了雙眼。

  　　想起師父在山上最後看他們的那一眼。

  　　便啟動他從未教給她的防護陣。

  　　以一身血肉為陣眼。

  　　封印那些他根本敵不過，卻噴湧而出的妖鬼。

  　　她看過那個防護陣，可師父從來不肯教給她。

  　　彼時師父隻說：“如果真的非要用這個陣法，才能控製住局麵，那我寧願你不會。”

  　　“我教出來的徒弟如果最終結果是跟我一樣要送命，那半點意義都沒有。”

  　　言下之意簡直就是如果要宋梨梨死，那不如其他人一起死。

  　　感受到水底的怒氣逐漸溢出水麵。

  　　隱隱能聽到那怪物嘶吼的聲音。

  　　宋梨梨終於明白，師父說的那句話，意義在哪裏。

  　　她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身後的人。

  　　嘴巴張了又閉，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麵對鍾繹、鍾令、宋勵程著急又不解的神態。

  　　她輕輕笑了笑。

  　　隨後轉過身，伸手在空中實驗，嚐試回憶她記憶中，防護陣的符咒圖案。

  　　隻是試了幾次，都不能成功。

  　　那股從水底衝上來的邪氣已經越發濃鬱。

  　　背後的幾個普通人，紛紛感到頭疼萬分。

  　　宋梨梨嘴角抿著，又抬起手。

  　　“不是這麽畫的。”

  　　宋梨梨原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指尖。

  　　冷不丁就聽到一聲嘲諷。

  　　來自常肆。

  　　常肆冷笑著，一副沒把她當回事的模樣，嘴上說道。

  　　“歸元陣，不是這麽畫的。”

  　　宋梨梨雙目瞪大。

  　　“這個陣法，還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玄一教那書，壓根沒有。”

  　　常肆又嘲弄了一聲。

  　　宋梨梨在一旁，看著他再次將靈氣匯聚指尖，抬高左手。

  　　“歸元歸元，元即本位。”

  　　起初旁人不理解，還以為常肆竟然真的要教宋梨梨什麽東西。

  　　直至常肆指尖點向陣法圖的最後一筆。

  　　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時候。

  　　一個躍身。

  　　跳入水麵。

  　　“師父！”

  　　“常肆！”

  　　“老祖宗！”

  　　“常肆！”

  　　宋梨梨猛地一伸手，卻隻抓到空氣。

  　　她滿心震驚，感受到水下那股衝天的怨氣在常肆跳入之後，從掙紮，到反抗，到平息。

  　　洞穴裏的這一潭水，逐漸又變回那副死水的模樣。

  　　靈氣也緩緩消散幹淨。

  　　頭疼欲裂的幾人也隻感到一身輕鬆。

  　　剛剛發生的一切，竟如同一場夢。

  　　山洞裏沉默許久。

  　　宋梨梨往後退了一步。

  　　鍾令趴在潭邊，看著水底，緩緩道出：“沒了。”

  　　隨後洞穴裏才響起常則後知後覺的哀慟聲。

  　　驚擾了潭麵，擾起陣陣細紋。

  　　鍾令神色複雜：“他竟然會選擇犧牲自己？”

  　　宋梨梨歎了口氣。

  　　慢慢搖頭。

  “他才沒有這種想法。”

  　　“他隻是寧願自己，信仰從未坍塌而已。”

  　　“他的主神從未現身的話，支撐他活著的信仰，就一直存在。”

  　　宋梨梨看著潭水麵的波紋一蕩一蕩。

  　　“這樣就不會被那個怪物邪神所顛覆。”

  　　“就不會否定，他長久以來所做的所有事情。”

  　　常肆躍入潭麵的最後一刻。

  　　隻跟她說道。

  　　“照顧好常則。”

  　　“也別誤會。”

  　　讓她別誤會，他並不是想拯救誰而跳入水麵。

  　　宋梨梨看著常則趴在潭邊，想跟著跳下去，被鍾令死死拉住。

  　　所有情緒，終究化成無聲的歎息。

  　　……

  　　從山洞出來往青梅島出口方向走了沒多久。

  　　宋梨梨就聽到一片哀嚎。

  　　姚婧和周子瑤，一個賽一個的在水邊，不停朝水裏呼喊。

  　　甚至夾帶著哭腔。

  　　“梨梨，梨梨你快上來啊！”

  　　“梨梨你可千萬別出事啊！這可怎麽辦？都落水一個多小時了。”

  　　“周正方你看到人影沒有！”

  　　“袁以呢！那邊有看到嗎？”

  　　“路戈你那麽胖真的遊得動嗎？實在不行就上來吧！”

  　　“老梁你還是趕緊上來吧，阿紅不是剛查出來懷孕嗎？”

  　　宋梨梨迷惑地拖著微微發軟的小腿，走到她倆身後。

  　　倆人卻似毫無察覺一般，仍然在朝水麵探頭。

  　　宋梨梨隻好無奈問道。

  　　“你們怎麽了？”

  　　“我可憐的梨崽，這大半夜的掉進水裏也不知道多冷。”

  　　“梨梨落水啦，我們在這兒撈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她掉哪兒去了。”

  　　姚婧和周子瑤倆人聽到背後有人詢問。

  　　回答過後立馬發覺不對勁。

  　　她倆麵麵相覷的轉過身。

  　　當事人本人宋梨梨正探身，跟著她倆一起往水麵張望。

  　　三張臉就這麽正對著。

  　　互相眨眼。

  　　幾秒過後。

  　　倆人從水邊起身，長時間蹲著過後，倆人直接就往宋梨梨身上撲。

  　　沒過一會兒，宋梨梨就感覺後背又被其他人緊緊抱住。

  　　朱靜文和祝來來在蹲守直播過後，也著急地從山下的酒店連夜驅車趕了過來。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嗚嗚嗚嗚天知道我大半夜盯著鏡頭前這幾顆石頭數了多少次了，好在收音設備還在】

  　　【梨梨沒事梨梨沒事，震動已經停止了，是不是沒事了啊】

  　　【看到警方發的公告了嗎，說剛剛隻是意外，請大家不要恐慌，看來是沒事了吧】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看個綜藝還能給我看出個世界末日來了】

  　　【我在房間裏哭死了，還不敢吵醒我爸媽，剛剛梨梨的落水聲還不停在我腦子裏想】

  　　【真的，沒事就好，這幾個字最好聽了】

  　　【天亮了】

  　　宋梨梨被幾人環抱在其中，想掙紮出來根本沒機會。

  　　一顆腦袋最後滿頭頭發被揉得混亂，她好不容易頂出來點，才發現岸邊已經擠著一排腦袋。

  　　渾身濕漉漉的，頭發不停往下滴水。

  　　都是因為之前的事情，以為她落水不見的人。

  　　周正方、袁以、路戈、梁PD等等，一個個趴在岸邊，上氣不接下氣。

  　　皮膚不知道在水中浸泡了多久，已經發白。

  　　但皆是徹底放下心，鬆了口氣的感覺。

  　　朝她輕笑著搖搖頭。

  　　洞穴附近的事由劉波和陸臻接手。

  　　這座島以後恐怕都不會讓人踏足。

  　　宋梨梨站在橋頭，旁邊站著常則，目光一致。

  　　青梅島上的霧氣已經盡數消散。

  　　因為靈氣源被打開而散發的靈氣也逐漸稀薄。

  　　過去的幾小時，恍如一場夢。

  　　可又實實在在的有那麽幾個人，說沒就沒。

  　　好似除了被怪物涉足的地方，皆成了一片荒蕪。

  　　能證明那場禍事的存在。

  　　靈氣源被重新封印住，後麵的數場妖潮也能避免發生。

  　　盡管重新回到靈氣稀薄的狀態，宋梨梨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她神色淡淡。

  　　看著不遠處的山，陷入沉思。

  　　落到後方的人眼中，隻覺得有些許落寞。

  　　鍾家倆兄弟和宋勵程看著她的背影，對視了一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

  　　直到夜風吹起發絲。

  　　宋梨梨抬手往前指了指。

  　　突然問道：“那座山，能開發山道上去嗎？”

  　　宋梨梨指著遠處一座背靠日出，已經徹底現於眾人視野的山。

  　　鍾令和宋勵程了然。

  　　“我想把道觀重新建起來。”

  　　“還叫最後一座道觀。”

  　　“這次，不用躲著別人了。”

  　　太陽剛好從山腰處爬起。

  　　照亮站在橋頭的這群人的臉龐。

  　　天真的亮了。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