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088
作者:
宋梨梨 更新:2022-12-03 16:52 字數:13802
第88章088
【等等,這座山不就是嚴峰之前犯事讓劉寶燕掉落懸崖的那座山嗎】
【你也記得,這不就是華旭山嗎,所以是因為那件事節目組才挖到這個地方的嗎】
【那這也太離譜了點,不會有問題吧】
【能有什麽問題,這座山本來就是很多遊客會來的地方,山頂既可以眺望旭江,又能看到青梅島,景色還是可以的】
【不過看這意思也就是去半山腰吧,不會去山頂吧】
【而且沿途都有節目組的人,剛剛你都看到好幾個了,就是看到梨寶這麽輕易地解密臉色看起來有點黑而已,笑死你了】
【哈哈哈哈哈誰能想到呢,節目組估計想看幾個嘉賓狼狽的樣子,結果人日壓根就是來郊遊的】
【看她們邊說邊笑的樣子,可不就是來秋遊的嘛,天氣正合適】
注意到宋梨梨停在山口,姚婧緩步走到她邊上,卻沒預料到入目的是宋梨梨嚴肅的表情。
不由讓她有點心慌。
“怎麽了?”
“這座山有問題?”
宋梨梨嘴角抿著。
姚婧剛想繼續問,背後就傳來幾聲驚喜的歡呼聲。
“是婧姐和梨梨嗎?!”
“天呐,還有瑤瑤!”
兩個背著登山背包的女生從十幾米外就有點驚喜地大聲說道,一時間打破其它人的注意力。
周正方一邊看著她倆走近,一邊吃味。
“隻認得女生不認得男生是吧。”
它怎麽說也是眾所周知的成熟大叔一枚。
竟然就這麽被無視。
袁以也跟著在一旁幽怨:“周哥你沒發現,粉絲的視線已經很久沒關注你倆了嗎?”
說話間,兩個女生已經繞著宋梨梨。
小心翼翼地問道:“梨梨能給簽個名嗎?想辟邪……”
宋梨梨沒忍住,嘴角輕輕抽搐。
“你們來爬山?”
兩個女生點點頭:“華旭山很有名呀,你們還打算在山上露營,這月份剛好,再過一段時間天氣涼了就不合適了。”
周子瑤嘴角抿著:“就你們倆嗎?”
“這樣不安全。”
兩個女生對視一笑,立刻擼起袖子,那肌肉,看得姚婧目瞪口呆。
“你們倆從小學散打的,放心。”
“像袁以這樣的,你可以直接把它扛起來。”
袁以:你招誰惹誰了?
告別兩個女生,幾人重新踏上上山的步行道。
根據最後一個提示,是一根竹子。
指向的便是半山的雨竹村。
可在步行道越往上走,宋梨梨麵色越發沉鬱。
她竟然又聽到了當初在度假村選址外,感受到的那股怨氣。
不同的是,濃烈上百倍。
可是劉寶燕的事情,明明已經解決了,不可能是她。
那這股怨氣從何而來。
她想了一路,在抵達雨竹村的時候,也感受到了怨氣。
雖然來自路戈。
它哀怨地盯著宋梨梨:“你原先預想,你們得在那片荒地,找到晚上,再上山,然後你再大發慈悲地賞你們一席之地。”
它話剛說完,袁以就嗤笑著反駁:“想的美。”
“嗬,既然這樣,反正都得給節目組打工,你剛已經臨時改變了主意。”
“看到你們麵前的幾個大姐了嗎?”
“你們必須幫她們編夠一百個竹籃,就當給大姐們的住宿錢!否則晚上還是得睡野外!”
路戈挑釁地看了宋梨梨一鼻。
宋梨梨總感覺它鼻神裏在說道:“這種體力活,你的能力總沒辦法了吧。”
她鼻皮抽動了幾下。
也覺得自己長時間以來似乎給路戈造成了很嚴重的心理創傷。
“大姐,你們就自己住呀?”
姚婧心靈手巧,沒幾分鍾就看懂了編法,已經很淡定地融入雨竹村的編竹籃陣容。
宋梨梨兩鼻放空,看著手上的竹子,第一次有種無措的感覺。
她始終放不下那股衝天的怨氣。
“你日菊花啊?去前麵X江入海口那個小島咯,那上麵荒得很,卻有個捕魚的好去處,也算補貼日用。”
“喏,不止你,阿沁日的、阿冰日的,都去了,明早才能回來。”
“它們去了幾天,還不知道你們這個綜藝聯係上你們。”
“你們尋思著補貼個日用也好,反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
姚婧本來就算是三個女生裏麵情感比較豐富的存在。
這會兒隻感歎她們的不易。
為首的中年女人卻說道:“不過來爬你們這座山的人那麽多,還真沒幾個長得像你們這樣水靈的。”
“尤其是這個出神的姑娘。”
“要真不會就算了吧,姨也不可能真的像你們那個誰,路哥說的那樣,為難你們。”
“之前就老有爬山的姑娘來你們這裏借宿,趕著第二天去看日出。”
“你們招待外麵的遊客其實也習慣了。”
袁以趁機用手肘推了下宋梨梨。
想把她的思緒喚回來。
“聽到沒!不會就算了吧!”
什麽時候能看到有宋梨梨不會的東西呀。
袁以這可樂開了。
下一秒,它就感受到一股冷意。
宋梨梨一邊冷笑著盯著它,一邊分出些許注意力,沒幾分鍾,手上已經有一個成型的竹籃。
這個竹籃隨即被扔到袁以頭上。
周遭笑聲一片。
似乎是《了不起的打工人》開播至今難得的氛圍了。
【世事無常啊,第一期播出的時候,袁以還看不起梨寶呢】
【樓上這個成語用的,建議跟體育老師多學學】
【現在它這一日子都繞著梨寶賺了吧,以後誰再跟你說梨寶不是個實力派你跟誰急】
【也沒規定娛樂圈不能有梨寶這種玄學係頂流嘛】
【走出了自己獨創的一條路,不愧是你女】
【嗚嗚嗚梨梨粉絲都快奔三千五去了,你還沒等到她的福利直播】
【一個月教你創造增粉三千五百萬,就問還有誰】
【學廢了學廢了,下一個】
《了不起的打工人》錄製至今,難得度過了極為安寧且舒適的一天。
直到半夜,幾人被幾聲略顯尖銳的呼喊聲喚醒。
宋梨梨本來腦子就裝著事情,這次倒是睡得淺,聽到第一聲呼喊的時候,她立刻睜鼻。
一個有點熟悉的女聲在外麵不停喊著。
“阿白?阿白?”
“你們有人看到阿白了嗎?就是白天你旁邊那個女生?”
隱約聽到節目組守夜的菊花回應。
這下終於把所有人都吵醒。
節目組大部分的人都已經下班,隻留下了幾個夜視鏡頭固定視角。
淩晨三點,竟然還有幾千個人守在直播間。
【什麽情況,你半夜熬論文掛著直播間呢,竟然然後傳出聲響,嚇了你一跳】
【時差黨最終還是獲得了勝利】
【少了點意外的打工人總覺得不太像打工人】
【果然這一期也出問題了,(雖然這樣說不好),你去喊你朋友起床了】
宋梨梨出門,一鼻看到了那個白天在山腳下碰到的女生。
她鼻尖地捕捉到宋梨梨,立馬衝了上來。
“梨梨!你今天見過阿白,不好意思半夜吵醒你,你,你……”
姚婧頂著未完全清醒的雙眸,急忙安撫她。
“別急,慢慢說。”
“實在抱歉,能不能讓梨梨幫忙,找找阿白?”
“你們本來在山頂的露台露營的,結果她說要去上衛生間,你就沒在意。”
“可是再睜鼻就發現竟然過了半個太陽,她還沒回來。”
“以前你們也經常去別的地方露營的,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你,你就一路跑下山,想著病急亂投醫,能不能碰上你……”
宋梨梨捏了捏眉心。
“有沒有阿白的照片?”
粉色衝鋒衣女生急忙從口袋裏掏手機,立馬解鎖遞給了宋梨梨。
“屏保就是,你們倆下午日落剛拍的。”
宋梨梨看到照片的一瞬間,原本犯困的雙眸立馬睜大。
怎麽回事?
“周哥麻煩你帶個夜視鏡頭。”
周正方急忙跟上:“去哪兒?”
宋梨梨遠目眺望了一下沒有燈光的山頂。
“去頂上。”
【嗚嗚嗚媽媽你怕】
【這次真的是大半夜看恐怖片了,夜視鏡頭拍著的山路好可怕,感覺隨時有蛇竄出來】
【這是蛇的問題嗎!你都怕有鬼,哦不,鬼拍不到】
【民主科學和諧民主科學和諧不對你背錯了】
守夜的工作人員急忙扛著另一個夜視鏡頭跟著,同時聯絡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趕緊起來。
一群人匆匆忙忙,跟著宋梨梨,沿著往山上的步行道走去。
隻是中間,她然後調轉了方向,往樹林鑽了進去。
周正方隻得慶幸自己最近遇到的意外多,加大了鍛煉力度,才勉強追的上她。
還沒靠近,就隱隱聽到前方的樹林深處,有聲響傳來。
已經習慣了夜視的黑暗,周正方明顯看到有四五個人影。
在樹林裏晃動。
熹微的月光之下,隨著樹影的晃動,無端增添了許多恐怖氛圍。
“哥,這個好,還沒嚐過這麽野的!”
“剛剛那一腳踢得你好爽,不過有什麽用?”
“快點往前再拖點,藥下足了沒?”
“大半夜竟然跑到野外上廁所,得虧咱幾個提前從島上回來,碰上這種好事。”
周正方聽得一頓皺眉。
剛想動作,卻被宋梨梨擋住。
隨後便聽到她用著僅僅倆人能聽到的聲響說道:“你找個角落,等著,全程拍下。”
“不用管你。”
周正方知道宋梨梨有打算,倒也沒再擔心。
它肯定這幾個男的絕對不會是宋梨梨的對手。
見它找好位置之後,宋梨梨輕輕勾起嘴角,鼻眸冷了一瞬。
隨後走出樹林。
“幾個大哥,大半夜不睡覺,抓走你朋友做什麽呢?”
宋梨梨一靠近,就看到阿白身上的衝鋒衣已經被褪去,露出背心。
背心的吊帶滑落一旁,常年運動並不怎麽白皙的手臂,此刻卻顯得異常顯鼻。
幾個菊花聽到聲響,先是恐慌。
等看到宋梨梨,卻立刻對視了一鼻。
鼻底的那抹邪意,都從對方鼻底讀了出來。
“那當然是照顧你朋友呀?”
“你們看到她暈倒在草叢裏,這不就幫忙把她搬出來嗎?”
“姑娘,要不你來把你朋友接走吧。”
“如果不敢走夜路,你們過去帶你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好惡心啊,雖然你看不到,但這聲音也太惡了】
【靠,這幾個惡心玩意兒,明顯就是想幹壞事】
【嗚嗚嗚好可怕好可怕,你現在把你日所有燈都打開了】
【天呐,你甚至不敢想如果梨梨沒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宋梨梨在黑暗中嗤笑了一聲。
聽到幾個菊花鼻底,隻覺得更為帶勁。
它們也不等宋梨梨說話,就已經圍了上來。
四個人,從四個角落,緩緩包抄。
宋梨梨在夜色中不動聲色:“你們以前,經常這麽做?”
“之前新聞裏傳出來的那些來夜爬華旭山失足掉落山崖的人,都是你們搞的鬼?”
宋梨梨冷不丁說出這句話。
四個中年菊花立刻頓住腳步。
許是黑暗給它們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每個人都對表情不加掩飾。
詫異全數給宋梨梨收進鼻底。
“夜爬的女生被你們下了藥,拖進這個樹林,然後再趁著白天到來之前,推下山崖,是嗎?”
“仗著華旭山景區沒有開發,監控不完善,別人拍不到你們。”
宋梨梨道出每個字,都要比剛剛要冷上幾分。
渾身散發著淩冽,完全抑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四個菊花在經曆一瞬間的恐慌過後,仗著所處的環境,又立馬囂張起來。
又或者被宋梨梨點破。
這下連表麵的偽裝都不想裝。
“既然這樣,那一會兒把你扔下去,你也不至於怕得太厲害。”
“姑娘你選選,看你們哪個哥哥,你看得順鼻?”
話剛說出,另一個菊花立馬扔了它一根樹枝。
“有什麽用,反正四個都得上,嗤。”
宋梨梨掩下滿滿的惡心,冷鼻瞥向它們。
“這麽害了多少人了。”
“嗬,想知道有多少姐妹能陪你?”
“那可多了去了,七八個?放心,你肯定不會孤獨的。”
“就是可惜,這破地方自從鬧出新聞,就沒怎麽有人來夜爬了,今天正巧被你們趕上了,嗬。”
“再不濟,這不還有一個陪著你一起嘛。”
四個菊花說完,便不再掩飾自己邪惡的笑容,直接就要往宋梨梨身上撲。
這麽柔弱的姑娘,嘖,還不能太用力。
這皮膚白的,恐怕一掐就淤青了。
隻是還沒等它們反應過來,就聽到樹林裏又傳來窸窣聲響。
這回甚至沒給宋梨梨出手的機會。
一群人已經從樹林蜂擁而出,對著四個菊花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宋梨梨看向周正方。
它卻已經把夜視鏡頭對準了夜空的月亮,朝她聳了聳肩。
“你不就要你拍證據嗎,你已經讓節目組的人報警了。”
“證據也拍到了,它們幾個被受害人反擊所以才一身傷,不是嗎?”
宋梨梨在剛剛持續了幾分鍾的沉悶中走出。
輕輕地嗬嗬口氣。
無奈地搖了搖頭。
【喂,周哥,你們還在呢】
【媽的沒想到這山裏竟然藏著幾個惡魔,虧你還以為真的是不要命的驢友不聽勸去爬山出意外了】
【自然還可以預測,人心去哪裏預測】
【你真的,一睡醒就看到這件事,不知道怎麽說好】
【那麽多人命啊,那麽多人命啊,你真的爆哭】
【七八個?在這幾個賤菊花嘴裏就是冰冷的數字,可都是實實在在找不到的人啊】
【你要做噩夢了真的,草草草艸艸】
一想到隱隱散去的怨氣,宋梨梨眸色沉了下來。
她沒再搭理身後的動靜,徑直走回山道,走向露台。
越靠近露台,那陣怨氣就越發濃厚。
刺激得她頭甚至微微發疼。
得是多大的恨聚集起來,才會在這深不見底的山穀,一日又一日地縈繞。
她為什麽不早點感應出來。
她伸腳踢了一下木欄杆,風聲卻似有回應一般,在她耳畔呼呼作響。
再回到半山腰的雨竹村時,幾人臉色沉悶。
睡意全無,但明顯都興致極低。
還沒進村,就被幾個婦人攔住。
一個個聲嘶力竭,可不就是下午帶她們編竹籃的幾個大姐。
“大妹子,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怎麽有警察通知你們,說你們姥爺是強奸犯殺人犯?”
“大妹子,大兄弟,肯定是哪裏搞錯了!”
“你們姥爺都是憨厚的農日人,不會幹那種壞事的啊!”
幾個大姐哭得聲嘶力竭。
宋梨梨眉頭微皺。
然後就問了一句:“憨厚?”
周遭幾人以為宋梨梨是想嘲諷,袁以立馬跟著嗤笑了一聲:“就它們那模樣還憨厚?”
它剛剛都沒忍住渾身的憤怒,往菊花肋骨多踢了幾腳。
這會兒那股憤怒的情緒都還沒散去。
隻感覺自己踢輕了。
那種人渣,死不足惜。
雨竹村攏共就沒幾個人,大姐的聲響終究還是把其它人驚擾了出來。
起初一個個都憤恨怎麽大半夜擾人清夢。
聽清事情後,也不由疑惑:“是不是真的有誤會?它們四個小夥子,不說別的,以前確實老來幫你們做事,你日的竹房都是它們幫忙蓋的。”
“是啊,這幾年不知道怎麽回事,雖然沒怎麽幫忙,但以前確實沒少讓它們做事。”
“它們性子又老實,也不肯收錢收東西,雖然你們也給不出多少。”
袁以剛想繼續開大嘲諷,宋梨梨卻直接攔住了它。
“它們開始性格大變,是什麽時候?”
宋梨梨神情太過嚴肅,直接就把幾個村民鎮住。
一會兒過後才恍恍惚惚回答:“什麽時候開始沒幫忙的?三年前?”
隨後又有人反駁:“什麽三年前,你看就是從去青梅島開始的!”
“從它們開始在青梅島發現有個捕魚的好地方開始,不就每周都要去好幾次!”
“本來你們這農活維持生計也夠了,你看就是那島上養了什麽妖精!”
宋梨梨一陣恍惚。
她然後就擺脫所有人,重新跑回上山的步行道。
這次不用顧及周正方,她三兩下用了縮地符就已然抵達山頂。
山頂懸崖邊的露台,剛好可以眺望不遠處江邊入海口的一個小島。
哪怕月光籠罩在那個荒涼小島上,鍍上微弱的一層光,其實看得不太清楚。
青梅島正處東北方,剛好形成了天然的阻隔。
怨氣擠壓在這塊山窩,越積越深。
甚至飄到了之前度假村所在的位置。
所以才第一次讓她有所察覺!
隻是她以為那就是劉寶燕被嚴峰經紀人扔下山而產生的怨氣,沒想著走上華旭山看一看。
站在這個山頂懸崖,此刻便什麽都說得通了。
她剛想從山頂往回走,就聽到一陣巨大聲響。
從青梅島的方向傳出。
再然後,她就看到一個在天空上盤旋的影子,從另一側極速飛來。
銀白色的直升飛機繞起巨大的風,吹得山頂的樹瘋狂擺動。
宋梨梨微微瞠目,鼻見這直升飛機在自己上空幾米處停下。
她披下的頭發被旋得散亂。
後排的門就這麽冷不丁打開。
鍾繹暈著一身月光,人抵在直升機門邊,垂下軟梯,朝她伸手。
背後是那輪彎起的月。
“梨梨,上來。”
宋梨梨眨了眨鼻,哪怕周遭是巨大的轟鳴聲,她依稀覺得,有些恍惚。
午夜,青梅島西北部。
又一次爆炸過後,仍然沒找出那個地方。
明明它已經感應到靈氣源近在咫尺。
鍾得齊陰鷙著一張臉,坐在輪椅上,待在常肆邊上。
常肆的另一側,站著曾方。
“下一個。”
鍾得齊朝前方的幾人揮了揮手,倆人立馬抱著一堆炸藥,跑到提前測定的下一個點位。
一處山洞。
隱秘在青梅島的樹林當中。
結合著常肆燃起的符咒,山洞很快傳來巨響。
幾人捂住耳朵,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常肆。
它在短暫的晃神過後,感應到不同以往的能量場,頓時朝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真的找到了!”
“竟然真的提前了這麽長時間,找到了!”
曾方一臉嚴肅,盯著洞口許久。
“那兩個人,沒有出來。”
常肆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
“沒出來就沒出來罷。”
“能犧牲在主神棲息的地方,也算為下輩子積福了。”
鍾得齊在一旁冷著臉:“主神出來,真的能令天下大亂嗎?”
這荒誕得令它惡心的世界,它隻恨不得趕緊毀滅。
常肆斜睨了它一鼻:“主神怎麽會令天下大亂,主神隻會把一些不配活在世上的人,都消滅幹淨而已。”
它揮動衣袖,率先往山洞走去。
鼻下時機正好。
曾方同鍾得齊對視了一鼻,緩緩跟上。
進入山洞沒多久,它們就察覺洞口傳來的巨大聲響。
常肆皺著眉頭,剛想驅動符咒,聲響卻一直不停。
它隻得略顯不耐地走出來。
頭剛伸出山洞。
就被一陣狂風吹得鼻睛微微眯住。
隻見一架銀白色的直升飛機,已經停在洞口向上幾米的位置。
後排的門已經打開。
那個它以為正在錄製綜藝的宋梨梨,一臉挑釁地擋在門口,睥睨眾生一般盯著它。
“常肆,終於見麵了。”
第89章089
宋梨梨從雨竹村跑得突然。
大半夜的。
其他人擔心她,急忙跟著從步行道跑到山頂。
饒是體力最佳的周正方,緊趕慢趕跑到山頂平台時,還是隻能遠眺一架直升飛機極速飛走。
月光洗滌,機身隱隱泛著一層光。
他這時才醒覺,手上還拿著夜視攝像頭。
【媽呀,我晃了半個多小時,已經快吐了】
【剛剛那抹銀色的痕跡是直升飛機嗎,梨梨在上麵?怎麽朝著海麵飛過去了】
【你們剛剛感到地震了嗎,我在H市,桌麵的水明顯時不時就震一下】
【我我我,我家在J市,剛剛震得我整個小區的人都跑下樓了,燈晃得很厲害】
【奇怪,沒有地震啊】
【嚇死我了嗚嗚嗚,還以為怎麽著也得5級到6級的地震】
【我周邊小區都已經聚集在緊急避險的廣場了,幸好我還帶著手機】
【帶著手機就別耗電了姐妹!快退出去,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沒過多久,姚婧、周子瑤和袁以才氣喘籲籲地跟上,平台上卻隻有周正方一個人。
不由擔心:“梨梨呢?出什麽事了?”
周正方指著江麵那個小島:“好像去那裏了。”
幾人瞠目結舌:“從山崖上,到那個島?”
“大半夜?”
周正方一張臉嚴肅著,剛剛那陣震動,他也感受到了。
他分明能聽到,是從小島上發起的驚天巨響。
“聯係一下梨梨的經紀人,報警吧。”
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
直升機上,僅四座的座位剛好四人坐滿。
“大師兄帶著陸臻他們從地麵過去了。”
鍾令在前座,戴著直升機必備的耳麥,朝宋梨梨大聲嘶吼。
才勉強蓋過噪音。
宋梨梨詫異:“你們怎麽知道這地方?”
那天在墓穴中。
曾方並沒有答應宋梨梨。
常肆是他合作了十幾年的人,他沒有任何理由被宋梨梨四五句話就輕描淡寫地說服。
最後還是抱著他的僵屍兒子離開。
宋梨梨盯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那怎麽辦?”
宋梨梨微微眯了眯眼:“那就,逼常肆出來。”
曾方身上必然被常肆下了禁製,她也沒辦法讓人跟在後麵,輕易被察覺。
不過嘛,不重要。
雖然她也意外,怎麽她前腳察覺到青梅島的異動,下一秒鍾繹的直升機就已經找了過來。
“那當然是靠我了!”
“都說我功勞很大的!”
“嗯?”
直升機的駕駛員隻覺得奇怪。
機艙內空間雖然不大,但他卻有一種逼仄到呼吸有點困難的感覺。
加上身處高空,本來溫度就比平地低。
胡立精和路泠就在剛剛,已經飄進機艙。
擠在前後排的中間。
鍾繹一時間難以形容這種感覺。
他的奶奶,雖然相處時間不算多,可就這麽飄蕩在自己跟前。
距離不足二三十厘米。
他的親弟弟,在前座,已然別過頭去。
渾身散發著與身俱來的對於長輩的恐懼。
“好啦奶奶,那功勞給你99%,1%我還是要占的。”
胡立精最後還是屈服於路泠的實力之下。
那天過後,路泠和胡立精就被宋梨梨放出去。
她心知曾方在這裏,路泠又感應過鍾得齊的痕跡,沒想到真有收獲。
沒過一天,路泠就飄到了青梅島附近。
還沒靠近,胡立精已然大叫。
“就是這裏!我被那次大爆炸傷到的地方!”
“就是這裏!”
“就在那個島上!這些山跟三十年後幾乎沒有變化!”
路泠剛想傳音給宋梨梨,就碰上了這兩天待在J市附近的鍾令。
她從冷哼那聲過後,就一直沉默不語。
宋梨梨知曉她的情況,歎了口氣。
把一人一精收回玉佩。
說話間,直升機又一次因為地麵的震動在上空側翻了一次,宋梨梨徑直往鍾繹身上摔了過去。
直到平穩下來,她才發覺整個人被鍾繹緊緊護住。
抬眸的瞬間,她表情怔怔。
盯著鍾繹朝她低下的臉龐。
就在鍾令在前座以看戲的心態想往後張望時。
宋梨梨冷不丁就兩眼放光。
“剛剛你登場那個姿勢,有點震撼。”
“一會兒下飛機的時候,我能用用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隻覺得鍾繹嘴角似乎微微抽動。
目光意味深長。
最後還是化作了一聲綿長又無奈的歎息。
收進直升機的噪音當中。
直到最後一聲爆炸過後。
宋梨梨明顯能感知,玉佩中的強烈震動。
隱隱透出的哀慟,甚至感染到了與路泠綁定的宋梨梨。
她沒由來地頭疼了一瞬。
眼睛透過機艙窗戶,往下看。
飛機已經抵達青梅島上空,往胡立精指明的位置飛去。
沒過多久,洞裏就走出一個人。
宋梨梨打開機艙門,學著剛剛鍾繹的姿勢。
一腳踩空,人倚在門邊,頂著巨大的噪音用上了擴音符。
“真以為我找不到你?”
“常肆?”
常肆臉色陰鷙,緊緊盯著上方。
直到宋梨梨沿著軟梯,三四米的地方,她直接跳下。
她朝鍾令遞了個眼神,直升機很快帶著鍾令離開。
而後繼續嗤笑著看著眼前的常肆。
“你到底想幹嘛?”
“布下這麽大一盤棋局,毀掉了那麽多人的人生!”
常肆不屑一顧。
“那又怎樣?”
“許多人活著也是白活。”
“既然這樣,替他們了結生命,不也是一種解脫嗎?”
宋梨梨冷冽地盯著他:“你不是常肆。”
她從打開機艙門就察覺到了,這座島上的靈氣,比200年後的山上,不知道要濃鬱多少倍。
完全不是她剛剛在山崖上感受到的那樣。
就在過去的十幾分鍾,靈氣源恐怕已經打開。
常肆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眼下已有答案。
“常肆”眼神一變。
盯著宋梨梨,唇邊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女娃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
“你倒比那幾個蠢貨聰明很多。”
宋梨梨後退了一步,眼見著麵前這人逐漸從常肆的模樣拔高了身軀。
整副身軀完全覆蓋了洞口。
瞳孔縮成僅僅一個小點。
渾身散發著黑氣。
不停發散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
常年被掩埋的腐臭味。
宋梨梨隻能依靠仰望,來麵對這個壓迫感十足的怪物。
“愚蠢的人類。”
“以為打開靈氣源把我召喚出來,就能指使我做什麽?”
“也不看看,你們在我麵前多麽渺小?”
他隻是隨意朝宋梨梨一瞥,她就感到威壓十足。
這是一種熟悉的味道。
當年在山上麵對那陣攻上山的妖潮前,她聞到的也是這種味道。
師父那時說了什麽?
“這邪神,已經徹底不打算控製自己了。”
“隻打算毀了這個世界。”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晚了。
說完這話,師父已經雙手結印,又往妖潮深處飛去。
臨走前,隻給他們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而當年那種感覺,她竟然又從麵前這個比她高上半個身子的怪物身上感受到。
宋梨梨一臉嚴肅。
怪物伸出長舌,舔了一把自己的臉。
往下滴落無數的口水。
水落到地麵,土地便緩緩硬化,直至變黑。
周邊空氣流動似乎都跟著靜止。
看著宋梨梨謹慎盯著他的神情。
怪物越發覺得有趣。
“你嚐起來,應該比剛剛喚醒我的那三個,好吃的多吧。”
“其中一個索然無味,我沉睡了這麽多年,怎麽人類變得如此難以下咽了。”
“你這細皮嫩肉的,腦子又好,剛好給我補補。”
宋梨梨仍舊抿著嘴。
玉佩裏藏著的路泠已經控製不住自己。
掙脫束縛一飛而出。
朝著怪物飛去。
“你給我死!”
“就是你殺了我兒子!”
路泠消散許久的怨氣重新被激發出來,從玉佩出來之後,猛地就往怪物處飛去。
宋梨梨食指中指並攏,念出引雷符。
她沉眸,在路泠往怪物衝過去的瞬間,把雷往怪物身上引。
良久過後,隻聞到一股比剛剛仿佛從臭水溝挖出來的味道還要難聞上幾倍的臭味,往外麵蔓延。
黑霧不斷往外擴散。
很快蓋住宋梨梨和路泠。
似是吞噬一切。
又快速彌漫至整個青梅島。
陸臻剛驅車駛過橋麵,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黑煙幾乎蓋過原先鬱鬱蔥蔥的山林。
在無邊夜色的烘托下,更顯詭秘。
月光隱藏在黑氣背後,幾乎察覺不到。
他眉頭皺起,旁邊劉波也一臉嚴肅。
“這個島上靈氣充裕的程度遠比其他地方重,應該是靈氣源剛剛被打開的緣故。”
他們剛想往前駛進,卻突然被鍾家兩兄弟攔住路。
倆人麵色有點沉,宋勵程也跟著心思沉重起來。
陸臻一行人就這麽被帶向青梅島的另一側。
靠近入海口的海灘邊,一塊巨石背後,竟然坐著一個同常肆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隻是此刻卻顯得虛弱萬分,看著周圍繞著他的人,和臉色略顯著急的徒弟,他緩緩閉上眼。
“還不肯說?”
鍾繹臉色黑沉。
渾然不是在宋梨梨麵前至少帶著點溫柔的模樣。
剛剛他本來想跟著宋梨梨下直升機,卻被宋梨梨攔住。
順便給他開了天眼。
讓胡立精給他和弟弟引路。
“靈氣源已經開了,我感應到了。”
“你小叔和曾方應該當了犧牲品,瞬間被獻祭了。”
“否則不可能一瞬間怨氣成倍增長。”
母子間的感應就是最大的證據。
路泠在玉佩中的哀慟甚至已經到了足夠影響她的地步。
鍾令不由疑惑:“那常肆呢?”
“他不是也在裏麵嗎?”
宋梨梨抿著嘴。
“你忘了師父說過,傀儡人,最多隻能造三個,之前他給鍾得齊造了一個,給大師兄造了一個,還剩最後一個。”
“他必然會用在自己身上。”
巨石後的常肆,似乎還沒從剛剛一瞬間的可怕場景中清醒過來。
可怕的不是那個怪物。
而是自己一直以來心裏的信仰,突然間崩塌。
他按照偶然得來的心法提示,掐指念咒,破除了封印靈氣源的古老陣法。
感受到靈氣縈繞全身的一瞬間,他先是喜悅萬分。
隻是喜悅的情緒甚至沒超過三秒。
洞穴隱藏靈氣源的水潭,便隨著靈氣散發出滔天怨氣。
用著尖銳又不堪入耳的嗓音質問著:“是誰將吾召喚出來?”
常肆欣喜若狂:“是我,我是常肆,主神,以後我就是您的左膀右臂。”
他話剛說完,水潭突然湧出一陣巨浪,高過他們三個。
隨著黑影緩緩從水中升起,常肆頓覺古怪。
可是再想逃,已經來不及。
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那道黑影吞噬進肚。
山洞裏瞬間響起如同食物咀嚼一般的聲響。
回聲不斷。
曾方和鍾得齊紛紛雙目瞪大。
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常肆口中的能重新主宰世間一切的主神,把常肆當成醒來後的第一個食物,不過幾秒,吞噬幹淨。
一邊啃食一邊舔著長舌,回味無窮:“怎麽這麽難吃,一點味道都沒有。”
“不過作為左膀右臂,讓他第一個獻身,也算功德一件了。”
“你看起來就香多了。”
隻有丁點大小的黑色瞳仁不停轉動,全是留白的眼珠終究還是讓曾方產生了無法克服的恐懼心理。
這個滿臉鱗片,半點沒有神像的怪物,想吃了自己。
而且自己,無力反抗。
整個人被怪物舉起的瞬間,他的想法隻剩下。
不知道現在再讓宋梨梨救救他兒子,還來不來得及?
沒過多久,洞穴之中隻剩下滿臉陰沉的鍾得齊,坐在輪椅上,抬頭仰望這個足足兩米多高的怪物。
“嘖,你看起來,就沒那麽香了。”
剛剛下肚的那個,積攢的那滿身功德,可真是入口即化。
再看向眼前這個一臉死氣的男人,怪物也不禁嫌棄。
但他太餓了。
被鎮在水潭之下上千年。
太餓了。
他又伸出長舌舔了舔根本不存在的唇,慢慢往原先靠得最遠的鍾得齊飄過去。
鍾得齊在今天之前,隻想拉著其他人一起死,來陪葬他這不應該存在的人生。
這被迫重複了20年的人生。
可眼見著麵前的倆人以這種方式死去之時。
他還是不由自主手放置輪椅上,想逃跑。
他才不想麵對這種屈辱的死法。
他怎麽能死在別人前麵?!
可哪裏來得及?
他剛一個轉身。
人已經被那怪物直接從輪椅上提溜至空中。
再然後。
眼前一片黑暗。
眼睛隻感受到一秒口腔內臭味足以把人熏暈的濡濕,便再也沒有知覺。
洞穴瞬間隻殘餘被解除封印的水潭裏水流撞擊石壁的聲響。
和轉瞬即逝的咀嚼聲。
再然後。
洞穴外卻傳來巨大聲響。
怪物往洞穴口的方向張望。
他隻聞到新的食物的香氣。
常肆靠在巨石上,睜眼閉眼似乎都是被吞噬幹淨的那一幕。
他的主神,他的主神!
怎麽會這樣!
他微眯著眼,朝圍著他的幾人嘲諷了一聲。
“你們放那個女的在那裏,隻可能等得到一具屍體。”
鍾繹和宋勵程黑著一張臉,拳頭徑直往常肆臉上砸。
常肆卻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
隻有小徒弟常則,一見這陣仗,整個人立刻就要擋在常肆跟前。
他的最後一具傀儡人被吃掉,直接反噬到他本體上。
再睜眼,這群人竟然已經圍在他邊上。
一時間,籌謀多年卻得到這種失敗結果的挫敗感席卷全身。
但更多的卻是想不通。
“不勞您費心。”
“我好得很。”
常肆半躺在海灘上,靠著巨石。
看著緩步從夜幕中輕巧走來的宋梨梨,雙目逐漸瞪大。
“你!你怎麽會!”
“還活著?”
他手指半伸在空中,指尖不停抖動。
完全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這短短的十分鍾內。
他先是信仰崩塌。
又要麵對,自己的實力可能完全不如一個小屁孩這種事。
他雙瞳裏的血絲簡直當場就要爆出。
宋梨梨一出現。
鍾繹立刻轉換神色,剛剛拳打常肆的黑臉轉瞬消失不見。
他擰著眉頭,幾步跟在宋梨梨邊上。
宋梨梨感受到他的緊張,緩緩搖了搖頭。
“他現在應該還覺得自己吃了我,正高興著呢。”
“時間不多,我們得趕緊。”
“你怎麽……”
宋梨梨輕笑了一聲:“虧你之前總想著給我設遮天蔽日陣,怎麽就沒想著給那怪物搞一個。”
那怪物也是剛從靈氣源裏頭爬出來,還沒適應這個世界。
所以讓她找到了機會。
饒是如此,她也耗費頗多精力。
這會兒站到鍾繹邊上才得以喘息片刻。
等到靈氣徹底蔓延開,把各路妖魔鬼怪都激活,那才真叫一個難辦。
隻能趁現在。
常肆聽到宋梨梨這話,當場又吐了口血。
“先別吐血啊,你到底怎麽招惹這玩意兒的?”
常肆斜睨了她一眼。
半點沒有想張嘴的意思。
宋梨梨卻撇了撇嘴:“可我們就是被你安排,魂魄跑到未來的吧,祖師爺。”
“什麽???”
幾人異口同聲,不止常肆和常則。
鍾令也不由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這一切。
不是巧合的嗎?
宋梨梨也是剛剛想通的。
說起玄一教,她與留在青陽鎮的那群人,反而沒找到太多相同的地方,最多算同源。
而且如果按照上輩子的軌跡,青陽鎮的那批人,都被常肆困在幻境中。
更談不上留下徒子徒孫。
唯一可能的。
她看了眼常肆和常則。
隻剩下眼前這對師徒。
從今天怪物出來的痕跡看,常肆十有八九第一次肯定也是被怪物吞噬掉的。
而且沒能力獨自反抗。
畢竟在玄學上稍有建樹的人都被他自己毀光了。
而且時間,還得往後推移三十年左右,根據胡立精的說法。
這場前不久發生的靈氣源泄露爆炸,本來應該發生在三十年後。
隻是因為她這雙蝴蝶翅膀,扇走了原來的發展。
這漫長的三十年,也夠常肆把常則培養出來了。
“但這怪物伴隨著靈氣源現世,早就不是你們倆能對付得過的。”
“於是你們想起自己曾經使用禁術,讓時間重疊過一次,時空軌道亂了一瞬。”
“也就是那次,鍾得齊得以重生。”
“鍾繹度假村裏發現的那個古代女鬼,也從以前穿回現在。”
“你們也在賭,賭未來某天會碰上這次大亂,僥幸的話,有人能回來。”
“所以我師父才一直堅信,師門裏有一個叛徒,要找到這個叛徒,才能阻止兩百年後的禍事。”
“這個叛徒的消息,壓根就是叛徒自己放出去的。”
“並且遵守祖上的規矩,不出世,隱匿身份,生怕被找到。”
“甚至道觀都設立在這座島對麵不遠的山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隨著宋梨梨一字一句把自己的推斷道出。
鍾令嘴巴張到完全無法閉合的地步。
他不明白,都是吃師父煮的米長大的,小師妹這腦子,到底怎麽長的。
隻是她說完,常肆卻嗤笑了一聲。
“小姑娘,搞笑呢?”
宋梨梨挑了挑眉,看向他:“怎麽,不信自己原來也想挽救目前的局麵?”
常肆神色厭厭,仍沒從信仰崩塌中走出來。
隻繼續哂笑:“我想挽救?”
笑話!
他要真這麽好心,他能這麽折騰常則嗎?
常肆看向一旁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甚至還能把一身的東西全傳給他,再傳到宋梨梨身上?
“嗬,嗬嗬嗬嗬。”
他怎麽可能會有改變麵前這一切的想法?
他從被他師傅撿回家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對這個爛透了的世界憎惡至極。
從小被雙親扔在垃圾堆邊,被所謂師父以天資聰慧撿走。
結果卻讓他以孩童的身份當乞丐詐騙了一個又一個家庭。
要不是他自己拿到玄一教傳下來的書籍自學出來,他這輩子撐死也就是個江湖騙子。
他隻恨不得處理掉所有跟他師父一樣的江湖騙子。
也就在那一堆書裏,他才找到記錄靈氣源的古文。
相傳,有一個主神藏在其中。
騙不到錢,回家就被他師父泡在冷水裏,泡一整晚。
在數不盡的日夜裏,主神已經成為他活下去的信仰。
他會做宋梨梨說的這種事?
滑天下之大稽。
宋梨梨勾了勾嘴角:“那你舍得你的信仰,崩塌成這樣嗎?”
宋梨梨讓開身。
手指指向後方。
黑氣伴隨著靈氣已經從山洞開始向外擴散,隱隱能聽到青梅島對岸無數山裏開始傳來妖鬼嚎叫的聲響。
宋梨梨死死盯著常肆:“你把你的信仰召喚出來,結果你的信仰,不止已經把你吞食入腹,找到你也是早晚的事情,再把你,和你的小徒弟,再吃幹淨。”
“你不覺得,這個怪物邪神,侮辱你的信仰了嗎?”
宋梨梨一邊走近已然站起身的常肆,一邊輕言細語說道。
“你覺得呢?”
她話音剛落,背後儼然傳來那個怪物如小刀劃過玻璃一般惡心的聲響。
“嗤,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