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這樣？”

  東陵鶴自己似乎也沒想到，他所認為上天恩賜的緣分，與救他於水火中的人，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會出現在他麵前。

  但他卻殺了那個人。

  趙明澤的確是因為發現了端倪，才會被滅口的，雖說動手的人是他恩師，但與他出手，又有什麽分別。

  他在雲朝做細作，實則與流放的木偶沒什麽區別。

  還是一個如履薄冰的木偶，哪怕他在與趙王府家人相交的日常裏，一度對他們產生了親情，也隻能盡力克製。

  唯一沒有克製的，便是對陸青鸞的感激之情，與從未敢正大光明說出的喜歡之情。

  罷了罷了。

  “你若想報仇，那便就殺了我吧，”東陵鶴忽然抬眸道。

  陸青鸞到是微微一愣，眼前的人是東陵鶴，同時也是他認識的趙秋白，她下得去手嗎？

  “你不來，我來。”

  誰知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嗬斥，陸青鸞光用耳朵聽就知道是誰了，是楚君若。

  她才是與東陵鶴有生死之仇的人。

  原以為東陵鶴看到楚君若殺了出來，應該會躲開的，卻是沒想到，他依舊沒躲，楚君若的一劍瞬間貫穿了他的胸膛。

  他喜穿白衣，霎時間，胸口像是染開了簇簇的紅梅，月色下，襯的東陵鶴那張俊美無害的臉，越發的無辜了。

  他微微抬眸，看著出現的楚君若，難耐的一笑。

  “這一劍，確是我欠你的……也難為你，在我身邊蟄伏了這麽多年，甚至不惜嫁給我，也要時刻監視我……咳咳……”

  是啊，二人這麽多年的偽裝，明明心裏都知道，是仇敵，卻還要讓外人以為，他們是門當戶對的一對。

  對彼此，又何嚐不是一種折磨。

  如今東陵鶴暴露了，二人怕是心裏都鬆了口氣。

  楚君若英氣的眉宇，微微一挑，冷笑道：“收起你這副偽善的嘴臉吧，今日之後……”

  楚君若手中暗用內勁，仿佛頃刻間就能要了東陵鶴的命。

  而也在此時，身後猛然傳來一聲爆喝。

  “殿下……”

  隻見那白衣人突然現身，一掌就將楚君若推了出去，直接砸在了陸青鸞的身上，二人隻得被迫雙雙退後。

  陸青鸞認得這白衣人，正是當日禍亂江湖的幕後之人，他竟是東陵鶴的恩師？

  此刻白衣人也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麵容，那是一張儒雅的中年男人的麵孔，能看得出，年輕時應十分英俊。

  但這些年蟄伏雲朝，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已然令他的眼底爬滿了陰驁之色。

  他似乎有些生氣，但也沒辦法，隻能帶著受傷的東陵鶴迅速離開現場。

  “別走。”

  楚君若不甘心，還要去追，卻被陸青鸞攔住道：“你追不上的，縱然追上了，你也不是那人的對手，而且你一個人，隻怕遭了他的暗算。”

  東陵鶴或許沒有殺她的心，但如今東陵鶴受傷，那白衣人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楚君若若是死在這裏才是冤。

  畢竟那白衣人的實力，陸青鸞是見識過的。

  楚君若何嚐不知這個道理，隻是恨，好恨，明明已經揭穿那人真麵目了，卻還是報不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