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誰還記得菀城的雪
作者:斐明月傅西樓      更新:2022-12-03 10:17      字數:2559
  第37章 誰還記得菀城的雪

    “斐明月。”

    看到斐明月出現的時候,周雅潔嚇懵了,反應過來以後立刻推著安欣說道。

    “欣欣,你快點,你快點離開這裏。”

    她那副著急關心安欣的樣子刺痛了斐明月。

    她張了張嘴巴,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要說什麽呢。

    要問周雅潔,為什麽安離要編造她得癌症的事情,為什麽你明知道實情卻從未提醒過我,為什麽同樣是女兒,你更在乎安欣的安危。

    為什麽身上流著一樣的血,她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原來最近她所感受到的父女親情都是假的,安離隻是為了她的腎,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開始算計她了。

    他們不知道胃癌會把一個剛到二十歲的女孩徹底壓垮嗎?

    不,他們不是不知道。

    他們隻是不在乎。

    他們在前院風光無限的時候,早就忘了後院還有一個苟延殘喘的她。

    “你站住,斐明月你站住。”

    斐明月失魂落魄地要離開醫院的時候,周雅潔立刻跑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斐明月憤怒地甩開她的手:“放開,你放開我!”

    周雅潔一手拽著她,另一隻手撥通了安離的電話,盯著她說道:“斐明月已經知道了,你快點叫人過來把她帶走。”

    “媽!”斐明月聲嘶力竭地叫了這個好多年未曾叫過的稱呼,聲音沙啞顫抖,“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周雅潔難得有對她和顏悅色的時候:“明月,人心都是偏著長的。”

    “或許以前在菀城的時候,我更疼你一點,但是帝都十三年,誰還記得菀城的雪。”

    帝都的雪又厚又冷,比不上菀城的溫婉毓秀,但是帝都室內有著最紙醉金迷的生活,菀城的紅泥小火爐,終究差點意思。

    老夫人忌諱斐明月的斷掌,七歲就把她關進斐家後院,隻有安欣討她歡心,她和安離在安家的榮華富貴,安欣能增色不少,日子久了,這心不偏也偏了。

    安離的保鏢很快就過來了,斐明月驚恐地看著那幾個不斷逼近的劊子手,用盡所有的力氣推開周雅潔,拚命朝醫院外跑去。

    她不能被抓到。

    她沒有得癌症,她不會死。

    既然老天沒有給她判死刑,她就要和孩子一起活下去。

    隻要活下去,她早晚有一天會報仇。

    安離,周雅潔,安欣,她一定不能放過這群惡鬼,他們毀了她的人生,她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兩個人在這裏等電梯,兩個人去走樓梯。”

    她擠進電梯以後火速按下負一樓的按鍵,因為人多,安離的人沒有擠上來。

    電梯下降的時候她開始撥號,但是剛輸入110三個數字以後,又刪掉了,而是撥通了傅西樓的電話。

    之前去警局的教訓她還沒忘,這時候再報警也是自尋死路。

    她現在隻能求助傅西樓。

    在帝都,隻有傅西樓能護住她。

    可是她怎麽都打不通傅西樓的電話。

    為什麽不接,是沒看到還是不想接,還是把她拉黑了。

    傅西樓,求求你,求求你接電話。

    “跑啊,怎麽不跑了,媽的,害老子爬了七層的樓梯,累死老子了。”

    為首的一個人追上她以後甩手就給了她一耳光,把她的手機都打掉了。

    另一個人看不過去,說道:“張健,你怎麽能打她,她畢竟是安經理的女兒。”

    張健冷笑:“你看安經理管她嗎?臭女表子,哄你幾天你就把自己當大小姐了。”

    “發什麽呆,不認得我了?安軼這五年把你玩爛了吧。”

    斐明月沒說話,隻是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

    剛才跑的時候沒看清楚,這時她才認出眼前這人是張嬸的兒子張健。

    在她十五歲那年就想強了她的人渣。

    好在那晚安軼在家,聽到動靜以後過去救了她,不然諾大的安家,那麽多人,哪怕她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救她。

    安軼打了他一頓以後把他送去警局,判了五年。

    沒想到時間這麽快,這個人渣已經出獄了。

    而更讓她寒心的是,她的父親居然還留這個人渣在他手下做事。

    當年安軼為她出頭,非要把張健送去坐牢,張嬸都求到老夫人那裏去了,整個安家都知道這件事,安離沒理由不知道,他現在的這個手下,以前差點強死他的女兒。

    現在,居然還派他來抓她。

    這樣的父親,她之前居然真的被他假裝出來的親情蒙蔽了,以為血濃於水,他真的悔過想做一個好父親了。

    沒想到,原來她就是一個笑話,她以為的癌症都是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瞎編的。

    就為了讓她放棄生的希望把腎給他。

    真是好算計。

    親生父女,居然走到了這樣殘忍的結局。

    “你放心,我對孕婦沒興趣,等你沒用處了,你父親自然會把你賞給我們。”

    張健的手指毒蛇一般地貼在她的臉上。

    她奮力推開他,然後去撿自己的手機,迅速撥打傅西樓的電話。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可是那頭依舊沒接。

    張健打掉她的手機,狠狠地把她的手踩在地上,重重地碾著。

    另一個人拿起手機交給張健,張健看到備注是傅總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冷笑,腳下踩得更狠:“傅總是誰?賤人,你的相好可真多啊。”

    另一個人擔心問道:“健哥,會不會是傅二爺,聽說她結婚的時候,是傅二爺代替娘家人牽她走紅毯的。”

    張健冷笑:“傅西樓怎麽可能看上一個被人玩過的女人。”

    “他那邊一直沒接電話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一定是這個賤人自己死纏爛打地想攀高枝,其實人家根本沒看上她。”

    ——

    電話終於停止震動,那人再也沒有打來。

    傅西樓這才把目光從電腦上挪開,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好幾個未接來電,有些出神。

    他想起了那晚在海裏,那個女人眼中的悲傷和絕望。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目光。

    應該是屬於弱者的目光,他最不屑的那種。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有些刺痛,很不舒服。

    她剛才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估計要比那晚還要絕望吧。

    他真的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他現在不會救她。

    還不夠,他覺得她現在還不夠痛苦,遠不及他妹妹隻能長眠雪山的痛苦。

    “傅總,斐小姐已經被帶去安家了。”

    衛澤進來匯報。

    他放下手機,淡淡應了一聲以後問道:“這邊的事,安軼知道多少?”

    衛澤:“上次婚禮,您牽斐小姐走紅毯的照片,發給他大概一個星期後他看到了,然後打電話回了安家,具體和安老夫人說了什麽不知道,但是之後安小姐的一切消息都傳不到他那邊去了,想來是那位老夫人費了心思,您也沒有非要傳過去,我們就沒有再動心思。”

    傅西樓冷笑:“不急,他現在回來反而沒意思,毒疤入境以後他一定會回來,等他看到一個麵目全非的斐明月的時候,他才會感謝我的良苦用心。”

    至於斐明月。

    她一開始就是他報複安軼的一枚棋子。

    在達到目的之前,棋子隻要不死,是傷是殘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