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前世篇（求佛5）

  　　那天過後硯禮就把自己關在禁閉室內，一直不曾出來。

  　　寺中的小僧人都有些不解，硯禮大師這是作甚？為何要將自己關到那禁閉室中。

  　　此時距鹿靈兒成親還有五天。

  　　“硯禮大師這是怎麽了？”有僧人問。

  　　但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要把自己關在裏麵，能回答自己的疑慮的或許隻有自己的心。

  　　禁閉室內，硯禮端坐在一尊小佛像前，雙手合十，雙目緊閉，但麵容上似乎很痛苦。

  　　“噗嗤。”他悠的睜開眼吐出一口鮮血，隨後癱在地上。

  　　“到底是什麽？是什麽！”他喃喃道。

  　　這麽多天困擾他的到底是什麽，他想知道，想解決，但無從下手。

  　　情字本就難解，更何況已經深入骨髓。

  　　他不自知，在一次次入定的時候看到她，終造成急火攻心的後果。

  　　硯禮癱在地上看著屋頂，袖中的平安扣突然滑了出來，他撿起一看在指尖摩挲。

  　　盯著這枚平安扣半天，他好像突然找到了自己追求的問題的答案。

  　　想到這，他的身子都在顫抖，手也在發抖，甚至拿不穩那枚平安扣。

  　　但他知道他自己是什麽想法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始有終。

  　　其實他早已破戒了，從第一次遇見她幫了她開始。

  　　師父曾同他說過不要和女子打交道，說女子會影響他的佛路，甚至毀壞他幾年的造詣。

  　　可是就像師父說的那樣，世間萬物情之一字最為難解，有時悄無聲息，有時震耳欲聾。

  　　從第一次見鹿靈兒開始他就已經犯了大忌。

  　　他的佛路也早就受到了影響，一次次入定一次次如入夢，誦經時也會突然脫口而出她的名字。

  　　硯禮曾一度覺得自己中了她的蠱，她就是師父口中那個會毀壞他佛路的女子。

  　　可現在他明白了，不是鹿靈兒的錯，是情！

  　　從始至終困住自己的都是心中的那份情，可硯禮不覺得自己會受其蠱惑。

  　　可他終究低估了情的能力，隻有老天知道，後山的那個夜晚他有多痛苦。

  　　鹿靈兒從家中逃出來就隻為了上山找他，她可真傻啊硯禮覺得。

  　　那晚她的軀體就在他身後，甚至貼了上來，那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大師，渡我～”

  　　鹿靈兒的話語在腦中四處回響，終究是如決堤般的爆發了。

  　　是，他心悅鹿靈兒。

  　　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早已悄無聲息的對她有了感情，隻是礙於自己的那層身份和內心的抉擇。

  　　可求佛一直都是硯禮一輩子的目標，他這樣的人就注定不能被世俗牽絆。

  　　可是那有如何，鹿靈兒就是他心中的佛。

  　　*

  　　鹿靈兒成親當天，硯禮從禁閉室走了出來，打掃院子的小僧人都嚇了一跳。

  　　“硯禮大師。”幾個僧人湊了過去扶他坐下，端來了水和吃食。

  　　吃完後他才有了些力氣，眾人圍在他身前問：“大師，您又悟道了什麽？”

  　　硯禮卻搖了搖頭，淡淡道：“情。”

  　　眾人有些愣，情為何物？

  　　“那何為情？”有人問。

  　　硯禮看向天空，想起少女的麵容，突然就笑了，“兩情相悅，赤誠之心，不僅如此。”

  　　短短幾個字就讓人摸不著頭腦，這便是那情？

  　　當然不是，情不是絕對的，它可以有很多種。

  　　“我要還俗。”

  　　一句輕飄飄的話在寺中炸開，周圍的僧人們都驚恐的說不出話。

  　　他們聽到了什麽？他們的信仰——硯禮，他居然要還俗！

  　　寺中的僧人有些害怕，硯禮可是整個上京的佛子，他怎麽能被世俗沾染。

  　　最後從寺裏出來的時候硯禮奔跑著，他一步步跨下台階向著上京城跑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不能嫁給別人！

  　　到上京城後，硯禮看著有些空蕩的街道，丞相府和鹿家的姻親，應當會吸引大批百姓觀看啊，可現在為何連支送親的隊伍都不曾看見。

  　　“這位施主，鹿家小姐和丞相府公子的親事也辦成了？”他攬住一側經過的百姓問。

  　　“硯禮大師。”被攔下的百姓向他行李，不過似乎又有些忌憚的左右看了看。

  　　“大師還不知道吧，那鹿家私吞軍餉，勾結外人，宮中已經下令抄家了，現在估計都被壓到斷頭台了，大部分人都往那邊去了。”

  　　百姓說完後離開了，留下硯禮僵著身子站在原地，私吞軍餉那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怎麽可能，就算鹿家有錯，可鹿靈兒是受害者，她隻是個普通的小女孩。

  　　硯禮快速向斷頭台跑去，鹿靈兒跪在台上雙目無神，嘴角還留著絲絲血跡。

  　　他要死了麽？死了倒也挺好，可以一直看著他。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相看兩厭，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她何嚐不是，所以她不怕死亡，但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是那樣的人。

  　　“爹爹，你怎會……”剛知道消息的時候她顫抖的指著自家爹爹說不出話。

  　　怪不得，怪不得爹爹要將她嫁給丞相府，為的就是東窗事發的那一天她不受牽連。

  　　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沒等她嫁過去宮中就已經查下來了。

  　　至今為止鹿靈兒仍舊不相信鹿老爺會幹那樣的事，在她印象中爹爹一直都是位清明的好官。

  　　罷了，就算死也是和家中人一起，也沒什麽好怕的了。

  　　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見他一麵，這一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跟他好好在一起。

  　　如果有下輩子，希望他不要在當天下人的神明了，隻當她一個人的神明。

  　　“行刑。”

  　　劊子手舉起手中的大刀，鹿靈兒就那樣看著爹爹娘娘的腦袋滾落在她眼前。

  　　輪到她的時候她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審判，但一道聲音在此刻直擊她的心髒。

  　　“住手！”

  　　是硯禮的聲音，鏗鏘有力，讓她懷念。

  　　鹿靈兒睜開雙眼看著衝上台子的硯禮有些愣神，他怎麽會來？

  　　“是硯禮大師，他怎會來此汙穢之地。”人群中有人嚷嚷道。

  　　台子上方的官員也起身走了下來道：“大師，此地有些汙穢，還請您先回避。”

  　　“我要帶她走。”硯禮指了指一側的鹿靈兒，當著所有人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