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虔誠

  　　散會後，兩人直接離開這裏。

  　　剛上車，慕暖忍不住詢問：“是因為我嗎？”

  　　對上沈殊不解的視線，她小聲補充：“琳娜的事情。”

  　　“如果我說是為了你，你會感動嗎？”沈殊反問她。

  　　在慕暖的沉默中，他笑了笑，心知肚明地說：“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但更多的是怕她感情用事，給我惹麻煩。”

  　　沈殊歎息著說：“我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

  　　他開車離開這裏，卻並沒有回家。

  　　慕暖看著逐漸陌生的道路，低聲詢問：“這是要去哪裏？”

  　　“回家。”沈殊隨口回應。

  　　明明不是回家的路。

  　　慕暖心底犯嘀咕，卻沒再出聲打擾沈殊。

  　　直到車行駛進城中村，慕暖才想起他在這裏也還有一處房產。

  　　那是他和伯母曾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地方，狹小破敗，卻比其他住所溫馨許多。

  　　下車後，慕暖被沈殊拽著，走在他身後，盯著他發絲整齊的後腦勺。

  　　今天，沈董的那些話還是讓他有些傷心的吧？

  　　不然為什麽突然跑回這裏。

  　　他們同居已經好幾個月，這是沈殊第二次帶她來這裏。

  　　走進樓道，慕暖看著滿是灰塵的台階，單手提了提禮裙，小步跟在沈殊身後。

  　　沈殊回頭看向她的時候，那套淺色的禮服已經蹭上不少灰塵。

  　　他低頭盯著慕暖已經露在外麵的細跟高跟鞋，歎息著說：“不方便怎麽不和我說？”

  　　“抱歉，疏忽了這一點。”

  　　他鬆開握住慕暖的手，彎腰把她打橫抱起，接著朝樓上走去。

  　　樓道裏沉悶的灰塵味和他身上的雪鬆味混在一起，慕暖貼在他胸膛上聆聽他心髒的跳動。

  　　她雙手摟緊沈殊的脖子，調整好姿勢後，窩在他懷裏閉上眼。

  　　這裏仍有人時常來打掃，和慕暖上次來時的景象沒什麽變化。

  　　她脫下踩滿灰的鞋換上拖鞋，走進來後，拎起裙擺看了看：“這裏有衣服嗎？”

  　　她抬頭看向沈殊，指著裙擺說：“這裏髒了，我想換一身衣服。”

  　　“有我媽媽生前的衣服。”他遲疑片刻，才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去找找。”

  　　慕暖點頭：“不介意。”

  　　沈殊走去臥室，她就拎著裙擺站在客廳裏等候。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沈殊卻遲遲沒有回來。

  　　她敲了敲臥室的門，然後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沈殊仍站在衣櫃前，聽到推門聲的第一時間，他迅速關上了櫃門。

  　　慕暖好奇的走了過去：“怎麽這麽久啊，是沒找到合適的衣服嗎？隨便拿一件就好，我不在意款式。”

  　　說著，她伸手拉開櫃門，想要自己拿一件衣服出來。

  　　一件黑色的小衣物從櫃子裏掉出，慕暖看了兩眼，才認出是什麽，尷尬的蹲下身把它撿起來，放回了原處。

  　　衣櫃裏的東西大同小異，擱現在都有些過於大膽。

  　　紅暈很快從耳尖蔓延到全臉，她砰得一聲關上房門，麵色緋紅看向沈殊：“對不起！”

  　　“沒事兒。”他深吸一口氣，冷聲說，“這裏沒有你能穿的衣服，我去我房間翻翻看。”

  　　比起主臥令人眼花繚亂的衣服，沈殊房間裏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衣櫃。

  　　他蹲下身，從小櫃子裏拿出兩套衣服：“我當年的校服還在，你湊合穿一下？”

  　　沈殊和慕暖並不是一所學校，但當初的校服卻大同小異。

  　　她拿起校服比量比量，拉上窗簾就換上了校服。

  　　沈殊和程錦身材相近，他們的校服穿在自己身上都不倫不類，需要折好幾次，才能露出手腕和腳踝。

  　　但他們也就隻有這點是相同的了吧？

  　　慕暖看著自己身上的校服，揪起領子聞了聞。

  　　校服上隻有洗衣粉的味道。

  　　程錦是青檸味的，他隨身帶著青檸糖果，奶茶也隻喝青檸味，久而久之，似乎醃製入味。

  　　沈殊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慕暖換完衣服：“還挺好看。”

  　　校服又醜又肥，自然說不上好看。

  　　但他的衣服被慕暖穿在身上，對他來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校服鬆鬆垮垮穿在她身上，單薄的肩膀都露出了大半。

  　　他摟緊慕暖的腰，吻上她的嘴唇：“我想在這，可以嗎？”

  　　慕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憎恨還是平淡，她隻是隨意點頭，答應了下來。

  　　狹窄的單人床嘎吱作響。

  　　剛穿上的校服又被沈殊解下拉鏈。

  　　他近乎虔誠的吻上她，看著自己曾癡迷過整個青春的女人，躺在他當初居住的，狹窄破敗的小床上。

  　　把美好摧毀，讓青春破碎。

  　　他骨子裏本就惡劣，隻要看到這一幕，就會興奮不已。

  　　“慕暖。”他在她耳畔低聲喊著她的名字。

  　　等慕暖迷茫的應聲後，他低聲說：“我愛你。”

  　　說完，他就吻上她的嘴，把她還沒說出口的話都堵了回去。

  　　他不需要什麽回應，隻要慕暖別掃興就好。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一貫我行我素，不會聽取旁人建議。

  　　除了校服之外，沈殊隻剩一套還算整潔的衣服被留了下來。

  　　把亂糟糟的校服扔去一旁，他幫慕暖做完清潔，把人摟進懷裏，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沈殊。”慕暖的聲音裏透著沙啞。

  　　“嗯？”

  　　她低聲說：“別難過了。”

  　　沈殊不解其意，忍不住皺了下眉：“難過什麽？”

  　　“沈伯父，又或者伯母，琳娜？”慕暖聲音越發微弱，似乎底氣不足，“總之，就是不要難過了。”

  　　沈殊笑了一聲：“我真的不難過。”

  　　“我似乎沒怎麽和你提過我的媽媽？那個生下我的女人。”

  　　慕暖想到了自己在主臥看到的那些衣服，抿了下嘴，沒有說話。

  　　“她當外圍的時候跟了我爸一段時間，意外懷上我就跑路了。”

  　　“她想生出我後，管沈家要一大筆錢。但那時候沈、李兩家剛訂下聯姻，他們怎麽可能允許一個比婚生子還大的孩子出現在沈夫人麵前？”

  　　“她沒要到錢，反而被收拾了一頓，不情不願的領著我遠走他鄉，去別的地方避難。”

  　　慕暖知道沈殊的童年很慘，卻沒想到能慘成這樣。

  　　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