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後悔

  　　慕暖迷迷瞪瞪睜開眼，看著自己隻抓住一團空氣的手，陷入思索。

  　　她低聲說：“程錦……是你嗎？”

  　　外麵仍舊下著雨，雷聲陣陣，偶爾照亮房間。

  　　目光所及都是空蕩蕩一片，根本找不見任何其他人的痕跡。

  　　“程錦。”

  　　她聲音沙啞至極，說話時覺得格外難受。

  　　燒還沒退，大腦仍舊渾噩。

  　　但想到程錦的話，她還是勉強爬起來，打車去了趟醫院。

  　　深夜難打車，慕暖等了許久才等來一輛車，在這個過程中，難免又吹冷風淋雨受涼。

  　　等趕到醫院的時候，她燒的更加嚴重了。

  　　被司機喊了好幾聲，她才勉強拿出手機付車費，下車朝著醫院走去。

  　　掛號問診，迷迷糊糊折騰一圈，才打上退燒針。

  　　半夜醫院的病人也不少，比她更嚴重的病人筆筆皆是。

  　　她拎著吊瓶架，在護士的帶領下坐到角落的椅子上。

  　　護士看著她滿臉緋紅，還沒退燒的模樣，柔聲說：“你喊個朋友過來吧？”

  　　慕暖迷茫的看向護士。

  　　她實在沒力氣思考，就順著護士的話拿出手機，她在通訊錄裏翻找半天，才找到一個熟悉的電話撥打出去。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通，男人聲音低沉，透著被吵醒的不滿：“你怎麽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我……”她滿臉迷茫的看向護士，直接把手機遞給了她。

  　　護士接過手機，柔聲細語的向對麵闡述慕暖的情況，詢問他是否有時間過來。

  　　對麵沉默許久，冷聲說：“又不會死，讓她自己待在那裏吧。”

  　　護士盯著電話被掛斷的界麵，有些憐惜的看了眼慕暖，心想好好的美女，怎麽就遇人不淑呢？

  　　抱著對她的同情，她更加溫柔的詢問：“還有其他朋友嗎？”

  　　“我……”

  　　提到朋友，慕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梁茹，但她事務繁忙，沒必要為她的事情折騰。

  　　她搖搖頭，接著用水光瀲瀲的雙眼看向護士。

  　　被美色蠱惑的護士手一顫，不小心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電話被秒接，沈殊不滿地詢問：“你跑哪裏去了？”

  　　慕暖聽到熟悉的聲音，睫毛微顫，搶過手機直接掛斷了電話。

  　　護士向她道歉後，又說了幾句注意事項，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手機上又有沈殊打來的電話，慕暖接通後，聽到了他的質問：“怎麽掛我電話？你現在在哪？”

  　　他話裏帶著不掩飾的急躁和擔憂，慕暖卻不覺得感動，反倒是不自覺地想到了自己剛做過的那場夢。

  　　在沈殊連聲質問下，她低聲說：“剛才不小心按錯了，抱歉。”

  　　她掛斷電話後，直接關機。

  　　雨還沒有停，慕暖坐在椅子上，聽著嘈雜的家常話。

  　　大多數病人都有家屬陪著，很少能看到形單影隻的人。

  　　她一個人縮在角落，像是被世界遺漏。

  　　慕暖在困意中閉上眼，很快陷入了昏睡。

  　　她沒能續上之前那場夢，隻能在一片死寂裏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才被人喊醒。

  　　是沈殊。

  　　不知道他怎麽找到這裏的。

  　　慕暖看著沈殊的背影，再看向沈殊對麵，令她感到眼熟的護士，眨眨眼後，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吊瓶已經打完。

  　　沈殊注意到慕暖的醒來，麵色微沉，冷聲說：“見到我不高興？”

  　　“不是他來接你，你很失望？”

  　　彎腰把人圈進懷裏，沈殊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毫不掩蓋的恨意：“不是說和他們都沒有聯係了嗎？為什麽生病時不和我說，卻找上了他們？”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嗤笑一聲：“甚至還被拒絕了。”

  　　聞到沈殊身上的酒味，慕暖皺著眉推搡他：“起開，別碰我。”

  　　沈殊低聲笑了起來：“你可真行啊。”

  　　慕暖的力氣本來就小，生病後的抗拒更是小打小鬧，任由她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沈殊把人抱起來，走出了醫院。

  　　外麵的雨仍舊很大，有司機打著傘來接他們。

  　　“回去。”冷聲囑咐完司機後，他直接降下隔板。

  　　慕暖緊貼著車門坐著，似乎恨不得跟他隔一道銀河。

  　　沈殊皺起眉：“你在害怕我？”

  　　慕暖搖搖頭，沒有說話。

  　　“慕暖，你就算因為今天的事情對我有所不滿，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他皺著眉說，“覺得委屈所以跑出去，然後淋雨受涼，導致感冒？如果你不出門，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慕暖想到已經被毀掉的日記，再想到自己被車撞的經曆，不由認可沈殊的話。

  　　如果自己不出門，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更甚至，如果當初她沒有追到程錦……

  　　如果當初她不被林夫人的偽善表象蒙騙……

  　　她懊惱的垂眸，主動鑽進了沈殊懷裏。

  　　感受著他身上滾燙的溫度，她困倦的眯眯眼，趴在他耳邊，格外委屈地說：“我確實不該出門。”

  　　她無聲的哭了一會兒後，接著說：“沈殊，我後悔了。”

  　　耳畔是溫香軟語，嬌軟的身軀緊貼在他身上，沈殊卻沒有任何情欲，反倒是忍不住心底生冷。

  　　她說的後悔，應該是後悔爬上他的床。

  　　他嗤笑著掐住她的腰，冷聲打斷慕暖的傾訴：“後悔也晚了，你逃不走的。”

  　　慕暖沉默許久，滿臉傷感的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對啊，後悔也晚了。”

  　　她睫毛微顫，帶著清晰可見的易碎感。

  　　似乎再聽到一句重話，就會徹底崩潰。

  　　沈殊摸著她的後背，微乎其微的歎了口氣，把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

  　　等回到家，他才對撲上床的慕暖說：“你再乖一點吧。”

  　　慕暖沒有回應他的話，隻是鑽進被子裏，用行動表示自己的抗議。

  　　沈殊解下衣扣朝她走去，再次把人抱進懷裏。

  　　他低頭看著自己白天咬下的痕跡，聲音低沉：“乖一點吧。”

  　　他在那通電話裏聽到了有人在喊護士，就開始去附近的醫院尋找慕暖。

  　　這次他的運氣不算太差，找了兩家醫院就遇到了給慕暖紮針的護士。

  　　護士似乎對慕暖有點同情，知道有人來找她後，就埋怨了一句：“還好有人來接她，之前我幫她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對麵是她男朋友還是老公，我把事情說完後，他冷冰冰回了句不會死，就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