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殊並不相信慕暖的話，但她現在的眼神實在太真誠，讓他沒有拆穿的想法。

  　　他隻能把視線落在慕暖被包紮的嚴實的傷口上，一遍遍告誡自己，慕暖現在生病了，他需要克製一些。

  　　慕暖對他灼熱的視線太熟悉，沒有任何反應。

  　　她仍舊笑著，看向他身後的窗戶，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小腿不安的晃動幾下，陽光灑落在她臉上，給她鍍了層金，似乎要沐光而躍。

  　　仿佛怎樣也抓不住這個人。

  　　沈殊因為自己的猜想慌張一瞬，隨後把人擁進懷裏，近乎急切的吻上她的額頭、鼻尖，最後落在嘴唇。

  　　清晰的雪鬆香味似乎驅散了陽光的暖意，慕暖小腿繃直，抓著他的胳膊，僵硬的回吻他。

  　　沈殊並沒有往下進行的打算。

  　　在他還沒有這種念頭的時候，敲門聲就打斷了他們。

  　　值班醫生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慕暖後，驚訝地說：“慕暖？我還以為是同名病患，沒想到真的是你。”

  　　慕暖困惑的打量起醫生，臉上掛起禮貌而疏遠的微笑：“請問你是？”

  　　“李昌啊，我和程錦是同桌，以前我們不是經常能碰麵嗎？”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稀薄的頭發，嫻熟地說：“我現在模樣是不太像當初了，你沒認出來也正常。”

  　　慕暖的笑裏仍舊透著疏離，低聲說：“這樣啊。”

  　　李昌醫生察覺到慕暖的疏遠，照例詢問情況，做好筆錄後，就帶著身後的實習生離開了這裏。

  　　慕暖目送他離開後，把視線落回沈殊身上。

  　　她注意到李昌剛才動不動看向沈殊，似乎認識他。

  　　既然當年林燎和沈殊有過交集，李昌認識他也很正常。

  　　但她當初經常往返於高年級教室，卻從未見到過沈殊。

  　　慕暖藏好心裏的困惑，拉著他的袖子說：“我餓了，你能去食堂給我買點東西嗎？”

  　　“行，有什麽忌口？”

  　　她仔細想想，不確定地說：“不能吃發性的食物？”

  　　沈殊凝視她片刻，心想這種糊塗程度，真的能自己待在醫院嗎？

  　　“我一會兒給你找個護工。”

  　　留下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現在正值中午，醫院食堂人不少，沈殊回來需要很長時間。

  　　慕暖心裏盤算幾番，拄著拐杖追出去找李昌了。

  　　他仍在這層樓查房，慕暖在門外等候幾分鍾，就蹲守到他。

  　　李昌聽到慕暖喊他，直接走了過來：“是身體不舒服嗎？有事直接按鈴就好，你是病患，多加小心。”

  　　慕暖搖搖頭，低聲詢問：“你認識沈殊嗎？就是剛才出現在我病房的男人。”

  　　李昌眼神閃避，詢問她：“你們是在交往嗎？”

  　　慕暖不假思索地否認：“沒有。”

  　　他鬆了口氣，壓著聲音說：“盡量離他遠點吧，他當年總是尾隨你。”

  　　看著慕暖因為驚愕瞪圓的眼睛，他接著說：“大家看程錦護著你，就沒說這件事。他們之前打過幾次架。”

  　　慕暖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沉默許久，隻問：“程錦沒受傷吧？”

  　　想到當年的事情，李昌笑著打趣：“傷的挺重，那小子下手太黑，他怕鼻青臉腫出現在你麵前丟臉，請了一周假養好才回去。”

  　　這是慕暖從未知道過的事情。

  　　李昌還需要接著查房，聊幾句後，就離開了這裏。

  　　慕暖如往常般藏好自己所有不該外放的情緒，低聲道謝後，回到了病房。

  　　所以沈殊是真的認識她？

  　　最近發生的事情串聯在一起，慕暖心底生出一個荒誕的猜測。

  　　他那個至今了無音訊的白月光，不會就是自己吧？

  　　不應該啊，她當初又不是前凸後翹的熱情大美人，按照沈殊的偏好，應該是個虛長他幾歲的美女。

  　　慕暖惴惴不安的找各種理由，想要擺脫虛假的白月光這層光環。

  　　她隻是想要個還算合理的買賣交易，從沒想過騙人感情啊。

  　　等沈殊拎著午餐回來時，對上慕暖飄忽不定的眼神，皺眉詢問：“怎麽了？”

  　　她一時口誤，直接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你當年暗戀過我？”

  　　“李昌跟你說的？”沈殊把餐桌支起來，毫不害羞地說，“算是。”

  　　話已經說出口，慕暖索性接著詢問：“那你那個白月光，就是我？”

  　　沈殊打量她幾眼：“什麽白月光？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我像是會癡戀一個人近十年的家夥嗎？”

  　　他把飯菜擺上桌，隨口說：“趕緊吃飯。”

  　　“那你……”慕暖壓下忐忑的情緒，對上沈殊困惑不解的視線，低聲說，“哦，你吃了嗎？一起吃吧。”

  　　“太寡淡了，我一會兒回家吃。”

  　　不太像喜歡她的樣子。

  　　慕暖放下了心上的大石頭，慢吞吞吃起午餐。

  　　沈殊仍站在床邊，借著窗外明亮的陽光打量著慕暖這副模樣。

  　　歲月從來眷顧美人，她和曾經相比，隻是更有韻味。

  　　可惜他更喜歡當年的慕暖，而非現在這個看上去頗為嫻雅溫順的女人。

  　　沈殊頗為遺憾的歎了口氣：“護工已經找好，她下午就會過來，我稍後還有不少工作去做，就不陪你了。”

  　　“好。”

  　　護工是個三四十歲的婦女，看上去很和善。

  　　就是話有點多。

  　　慕暖不太擅長拒絕對自己沒有惡意的人，一問一答下，聊了不少事情。

  　　“你這傷不算嚴重，主要是醫生說你身子骨弱，才需要養兩天再出院。”

  　　她擔憂的看著慕暖：“你婆家是不是不太喜歡你啊，因為孩子的事情？”

  　　慕暖笑的很灑脫：“還好吧，我也不喜歡他們。”

  　　“調養幾年，積極備孕還是能懷上的。”她湊到慕暖耳邊，小聲說，“我家鄉那邊有個偏方，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試試。”

  　　嫁給喜歡的人，懷孕生子這樣的人生離慕暖太遙遠。

  　　在護工說完這話後，她裹緊身上的被子，低聲說：“多謝好意，不過還是算了。”

  　　給林燎那種人生孩子？她就算是瘋了也做不出這種事。

  　　至於沈殊……

  　　他們這是在偷情誒，何必給彼此添堵。

  　　她眉眼彎彎，自定地說：“我不打算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