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墳上土
作者:南枳 喬景樾      更新:2022-12-02 15:48      字數:2185
  第183章 墳上土

    張婕被約到了黃金台。

    當初,楊微微就是把徐珂給騙到這裏的。

    對於這個地方,張婕還是猶豫了一下,可到了門口,又不能不進去。

    她已經查清楚了,徐珂跳湖自殺的可能性已經高達95%,他無親無故,隻有一個朋友是薑家的私生女,沒啥好忌憚的。

    想到這裏,張婕昂首挺胸,大步走進去。

    黃金台會所的幕後老板大概很喜歡李賀的詩歌,會所名字取自“報君黃金台上意”,然後包間的名字就什麽“黑雲壓城”“甲光向日”“琉璃鍾”“琥珀濃”,而張婕去這間,叫“墳上土”。

    按理說,服務行業不該有這樣的名號,但這位老板就是拽,他說人死後都在一個土饅頭裏,沒什麽可忌諱的,但是他不忌諱,不代表客人不忌諱,所以這間房十有九空,楊微微當初訂不到別的,隻能將就了這一間。

    大概也是為了配合這個“墳上土”的名字,這間包房在走廊的最裏麵,造型也是幽深陰暗,不大像陽間的東西。

    張婕走到門口的時候就有些發怵,她看了眼引過來的服務生,“確定是這裏?”

    對方點頭,“是的,墳上土包廂。”

    本想掉頭走的張婕卻因為這個名字停住了腳步,

    她的女兒現在就是年紀輕輕孤冷的待在一個小墳包裏嗎?

    看來,約她的人還真是女兒的朋友,否則怎麽又會找這麽個地方?

    她推門進去,隻看到裏麵幽黑一片,隻在那深處有一點燈光,隱隱落在一個人身上。

    張婕壯著膽子走進去,“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裝神弄鬼?”

    坐著的人沒說話,隻是拿起遙控器,對著旁邊的電視大屏幕按了一下。

    張婕因為徐珂的視頻事件,對帶圖像的東西都很敏感,不過屏幕上出現的卻不是那些不堪的畫麵,而是楊微微在學校裏的演出,她和一幫女孩在迎新晚會上台跳舞,青春飛揚。

    張婕頓時落淚了,她的女兒,她的驕傲,就這麽沒了。

    她以為對方在向她釋放善意,就轉過頭去,剛想要好好的說話,忽然畫麵就變了。

    楊微微跟一幫怪異的男女在酒吧裏狂舞,她爬上了桌子,一邊跳一邊脫衣服,最後身上隻剩下一件黑色小裹胸,短短的百褶裙也掛在腰胯間,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而她的臉上,掛著一些難以描述的表情,顯然是把精神放空了另一個世界去了。

    張婕目露疑惑,隨後就是驚恐。

    “關掉關掉。”她大吼。

    “張女士,您看看您女兒,在您和楊群離婚前後變化好大呀,您都不管她的嗎?”

    “我,我……”她嘴唇哆嗦,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以前楊微微是天之驕女,跟她一起玩的人雖然驕奢紈絝了些,但都不過火。可自從她父親出事後,很多人為了避嫌都不跟她玩了,隻有蔣家的蔣青還不嫌棄她,帶著她認識了一幫人,”

    “你說這些人是蔣青帶她認識的?”

    “對呀,你是不是覺得薑家高義?哪怕被楊群連累還不肯斷了往來?你想讓楊微微繼續跟著蔣青玩,以便她以後能嫁進豪門,可你並不知道,蔣夢之所以讓侄女跟楊微微在一起玩,是想要毀了她。”

    “你胡說,不可能,她為什麽這麽做?”

    黑暗裏猶如妖魅精怪的女孩兒終於站起來,一點點走出了黑暗。

    她穿著一身黑色長裙,高高的領子一直杵到尖尖的下巴上,頭上披著一條黑色紗巾,把臉也遮住了大半,唯一清楚的就是那上漂亮到妖豔的眸子,在眼底有倆個通紅的血點兒,像是黑暗裏開放的曼珠沙華。

    有那麽一瞬,張婕以為她是從地獄來的。

    她強自鎮定,可發抖的聲音卻已經出賣了自己。

    “你,你到底是誰?要幹什麽?”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楊微微毀在誰手裏。那麽優秀的女孩子卻在短短幾個月裏染上了抽煙酗酒濫交甚至是溜,冰,這到底是為什麽呀?”

    前麵那些,張婕都知道,她也無數次問過自己,到底是為什麽?甚至還一度自責,是自己和丈夫的離婚鬧得太難看,才讓她無臉見人自暴自棄。

    現在聽眼前的人說,似乎是有人刻意引導。

    南枳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信了。

    微微踱著步子,帶起一陣異香,張婕聽她說:“楊薑家的破事隻有你清楚,薑家真的放心你嗎?隻有讓你們全家都死絕了,他們才真的安全。否則跟前些日子那樣的行賄醜聞還會繼續發生。”

    這些話,南枳可不是第一個跟張婕說的。

    她日夜提防的,也是這個。

    直到蔣青帶著楊微微玩兒,她才對薑家放心,可現在……

    南枳忽然拽住了她的手……冰冷的觸感讓她驚呼出聲,“你幹嘛?”

    “你往這邊走,這個球台子,對,用手摸摸,你的女兒,那個你認為的乖乖女,就在這裏,讓一個男孩兒生不如死。張女士,您以前可是一名法律工作者,您告訴我,是什麽樣扭曲的心理,才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張婕渾身一僵,跟著用力甩脫了南枳的鉗製,抖著手大聲說:“你,你是南枳。”

    南枳摘下麵紗,對她嫣然一笑,“是,但也不是,我是徐珂,我來向你討個公道。都說父債子償,那女兒做錯了事,是不是母親也要負責?”

    張婕一直往後退,直到腰磕碰到球台子才停下,她那張青白色的臉在暗淡的燈光下,像個鬼。

    如果她是鬼,那麽南枳就是魔。

    她傾身,按住了張婕的手臂,“感受到我的哭喊和絕望了嗎?張女士,你不是經常發表公益演說要幫助婦女兒童嗎?我這種特殊的群體,難道不該得到你的幫助嗎?”

    “放,放手。不能怪微微,都是你不好,你害的我們家破人亡,他……”

    “他做什麽了?是讓你丈夫貪汙還是讓他出軌還是讓你舉報?明明是你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狗咬狗,偏偏非要把錯推到別人身上。如果真的有那麽個人,也是蔣夢。她故意挑唆你女兒仇視徐珂釀下大禍,事後殺人滅口。張女士,你女兒的車禍,是蔣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