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天氣越來越冷，入了寒冬，冰冷刺骨，也馬上到皙爾臨盆的時間。

  　　日子每過去一天都很緊張，尤其是桑琮，皙爾都沒有那麽緊張。

  　　桑琮每天都很緊張，恨不得生孩子疼的是別人。哪怕是自己都好，隻要不是皙爾就行。

  　　很多臨盆的產婦都難產離世，桑琮很怕很怕。

  　　若這個人是皙爾，也許他會瘋掉。他如此珍視一個人是從來沒有過的，這就是喜歡吧，這是他對皙爾的占有。

  　　甚至桑琮都說：“柒柒，要不這孩子我們不生了，我害怕。”

  　　“我都沒怕，你在怕什麽？”

  　　桑琮抿嘴，眼神晦暗不明：“我怕失去你。”

  　　“已經月份這麽大了，是要生下來。”皙爾看向窗外，她很喜歡看外麵，看到外麵的世界她會向往，會羨慕，她想出去，每一天都想離開這個奢華的大牢籠：“桑琮，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嗎？”

  　　“本王……記得。”

  　　他答應皙爾抿嘴，隻要皙爾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他就放皙爾走。

  　　他是用盡了全力才這麽答應皙爾的，他知道皙爾太想走了，這裏根本留不住皙爾。

  　　當初說話一言九鼎，他現在也記得。

  　　“作數嗎？”皙爾問。

  　　“作數，本王說的話都作數。”

  　　這兩個字，桑琮用盡了全力，他舍不得皙爾走，他真想把皙爾圈禁起來，隻有自己一個人看得到。

  　　要是真把皙爾圈禁，皙爾一定更恨他吧，他太想這麽去做了。

  　　誰都不可以看皙爾，隻有他一個人可以。皙爾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頭發都要是他的。

  　　桑琮眼底的欲望很深，皙爾都看在眼裏。

  　　“桑琮，到時候你一定要放我走啊。”

  　　“會的。”桑琮將皙爾抱在懷裏：“答應柒柒的本王都會做到。”

  　　後來，他們再也沒有談起這件事，他們都做著各自的事情。皙爾幾乎都在床上躺著，他會看珠簾，會看窗外。

  　　偶爾沒事，桑琮會過來陪皙爾。他不會讓皙爾一個人待著，他不在唐未央也必須在。

  　　臨盆當天，攝政王府上上下下都在張羅這件事。產婆在一個星期之前就找好了，幾乎每天都在皙兒旁邊守著。

  　　產婆是非常有經驗的老人，她自己在壓力之下都非常緊張。

  　　“嬤嬤，您不用緊張，平時怎麽來就怎麽做。”皙爾笑著：“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什麽都能接受。”

  　　“王妃，會沒事的，老婦接生那麽多孩子。雖然王妃的底子不好，但一直被好生養著。”

  　　皙爾點頭，她看到了殷國，看到了老梨樹，她看到了很多很多東西。

  　　當然，她似乎看到了桑琮。不得不承認，桑琮在她生命裏無論是好還是壞，都已經成為很重要的一部分。

  　　皙爾麵色發白，肚子疼的時候產婆已經完全準備好了。

  　　“王妃用力，王妃用力啊。”產婆著急道：“已經看到寶寶的頭了，王妃要快點，否則寶寶容易窒息。”

  　　“我不行了。”

  　　“王妃堅持住啊，一定要堅持住。”產婆握住皙爾的手：“王妃，隻能靠你自己啊。”

  　　桑琮站在外麵來回走，裏麵什麽樣子她根本看不到，這才讓他抓心撓肝。在戰場上就是在危險的地方他都可以做到臨危不亂，隻有在皙爾這裏，他完全亂了分寸。

  　　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的皙爾？他已經不記得了。

  　　可能是在漫長的日夜，有那麽一個人，明明自己都什麽也沒有還要伸手拉他一把。他就記住了，在自己的想象裏，他喜歡上皙爾。一個柔韌也堅強的姑娘。

  　　在皙爾身邊，痛苦也幸福，那種矛盾，那種煎熬，每天都在。

  　　莫邪和唐未央都守在外麵，唐未央都快著急死了，她進去也幫不上什麽忙，索性跟著在外麵待著。

  　　一個時辰過去，水換了一波又一波。

  　　從清水變成血水，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過。桑琮更擔心了，誰生孩子要生這麽久。

  　　“王妃呢？”桑琮問出來的下人。

  　　“王爺，王妃還在生，現在王妃沒有力氣了。”下人也很著急，她更害怕桑琮：“王爺，王妃她，王妃……”

  　　桑琮顧不得什麽禮數，推門而進。他急急忙忙走到皙爾麵前，皙爾大口大口喘著氣，額頭上都是汗水。

  　　皙爾看到桑琮，她咬緊牙關，想笑卻笑不出來。

  　　隻是勾起嘴角的這個動作她都做不到，她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

  　　“柒柒。”桑琮握住皙爾的手，他聲音聽上去哽咽，桑琮從未服軟過，這一次所有人都看著，看在眼裏，桑琮為了皙爾軟的不能再軟：“本王答應過你，若是生下孩子，你就可以走了。”

  　　桑琮擦掉皙爾額頭上的汗水：“柒柒，你想不想看看外麵的世界？你不是總想離開嗎，認為這裏是在說束縛你，本王什麽都答應你。”

  　　“我知道，桑琮，謝謝你成全我。”

  　　皙爾咬著牙齒，她深呼吸，攢足了力氣：“桑琮，你放心，孩子我一定能生下來。”

  　　“他……他不隻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是……是他的娘親啊。”

  　　皙爾拚勁最後一絲力氣，她掙紮著，痛苦著，終於在體力告捷之前，把孩子生下來。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是哭聲，很響亮。

  　　充斥著整個房間，還有喜慶。

  　　幾乎是同時，皙爾終於深深歎了口氣，她生下來了，她做到了，她也有孩子，以後會被叫做娘親。

  　　雖然她沒有期待這個孩子，但在她肚子裏的每一天，她都逐漸接受。

  　　她想過，若是以後有機會能見到自己的孩子長大，希望她的孩子是個很優秀的人。若是沒有機會，她也知道桑琮一定會好好善待自己的孩子。

  　　產婆抱起孩子給桑琮看：“王爺，是個小男孩兒。王妃生了個小男孩兒，好可愛。”

  　　皙爾臉色蒼白，虛弱道：“讓我看看。”

  　　“柒柒，你現在需要休息，我們……”

  　　“我想看看，讓我看看吧。”皙爾拉著桑琮的衣袖：“就看一眼。”

  　　皙爾看到了，是一個白白的胖小子，很白很白，軟嘟嘟的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