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看來你也是個脾氣厲害的主。”一個身著華麗的女人走過來，那個女人淡笑：“本宮曾經的脾氣也是這樣，隻是最後被這深宮大院磨去了棱角。”

  　　身上能穿鳳凰服，普天之下就隻有一人。

  　　皙爾連忙行禮，叩首：“臣妾參見皇後，皇後萬福金安。”

  　　“免禮。”

  　　皇後叫玉落，傳聞名字的由來是出生時，玉佩落下，便叫了玉落。起名隨意，也是因為她曾經不受待見。

  　　一個不受待見的人最後貴為皇後，誰又能知道她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在這皇宮之中沒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感覺有趣就是你了。”皇後輕聲道：“可惜你是宮外之人，否則本宮就有趣了。”

  　　“殷國是什麽樣子的，能給本宮講講嗎？”

  　　“殷國很好看，梨花樹很多。”皙爾眯起眼睛陷入回憶，回憶裏隻有梨花，餘下什麽都沒有：“臣妾對殷國的印象隻有這個，梨花很多，能做梨花糕，梨花釀。梨花釀不如桃花釀好喝，但殷國人更喜歡梨花釀。”

  　　原來她對殷國的印象隻有這些啊，寥寥無幾的幾句話概括了一個國家百年的文化。

  　　她不喜歡殷國，殷國裏除了九皇子外沒有她喜歡的人。

  　　“聽說你為了殷國殉國，感情很深吧？”

  　　皙爾搖頭：“不深，隻是有喜歡的人在罷了。到底殷國是故土，國亡臣妾也不想獨活。”

  　　“大概……本身就沒有什麽留戀的。”

  　　皙爾笑了笑，但是亡國她是恨的。她現在活得越安逸就越對不起死去的人，如此更讓他恨桑琮。

  　　若成為階下囚，也就隨了她的心願。

  　　玉落點頭：“本宮理解，有時在這深宮大院就像被折羽翼的雛鳥，進來之後就再也飛不出去了。”

  　　“皇後……”

  　　“你和他們不一樣，不用說那些違心的話。”皇後笑著，難得遇到一個可愛的人，她不希望從這個可愛的人嘴裏說出和那些人一樣的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麽了，左右這些不是她想要的：“回去吧，攝政王要等急了。”

  　　“是，皇後。”

  　　皙爾走了，回頭看了眼皇後。皇後很漂亮，一身鳳凰朝服，戴著最漂亮的珠寶頭飾。

  　　但皙爾知道，皇後不快樂。

  　　也許她並不想成為皇後，貴為皇後又何妨？不如一個普普通通的草民自在。

  　　她在欽國這麽久，第一次有喜歡的人。哪怕隻有幾句話，也足以讓皙爾喜歡。

  　　“去哪了？”桑琮摟著皙爾。

  　　“隨便走了走，花很漂亮，很多我不認識的花。”

  　　“柒柒喜歡我們的王府也可以種，柒柒喜歡什麽花我們就種什麽。”桑琮眼裏含笑：“最好王府都是花，有人氣兒。”

  　　“嗯。”

  　　皙爾沒拒絕，她喜歡花，尤其是不起眼的花。牡丹玫瑰她都不愛，香味過重的花也不愛。她喜歡大多數人不喜歡的花，好生養，不易枯萎。

  　　之後皙爾再也沒看到皇後，六宮嬪妃很多，唯獨沒看到最尊貴的皇後。

  　　許是不喜歡這種場合，人早早就走了。

  　　用過晚膳，依舊是歌舞升平。皙爾興致缺缺，有點打瞌睡。

  　　五王妃起身，笑意盈盈：“聽說殷國擅長歌舞，攝政王妃是侯府嫡女更擅長歌舞，不知今天是否有幸，能看到攝政王妃的舞？”

  　　“是嗎？攝政王妃擅長跳舞？”桑閻沭有些驚奇：“六皇叔不會不忍痛割愛吧？”

  　　“柒柒的舞隻有本王能看，恐怕不能割愛。”桑琮握住皙爾的手：“能歌善舞，後宮嬪妃也能。”

  　　桑琮的一句話把桑閻沭堵的死死的。他若不願，別人又奈何。

  　　但是五王妃偏要作死，皇上已經不說話，她一定要讓皙爾在眾人麵前出糗。

  　　“才不是呢，侯府嫡女給殷國皇上跳過舞，進宮時還被傳開了，說侯府嫡女不僅長得好看，舞跳的也棒，我們都是好奇，攝政王怎麽就不忍痛割愛了？”

  　　“夠了！”五王爺低聲道：“你這個瘋婆子瞎說什麽呢。”

  　　五王妃也意識到自己說過了，怎麽敢公然挑釁攝政王。她就是太著急要皙爾出糗，最後把自己搭進去了。

  　　顯然，桑琮現在非常不高興，剛要發作，皙爾起身。

  　　“好啊。”皙爾笑著，看她跳舞可不是那麽容易的：“那就獻醜了。”

  　　“柒柒，不願意沒關係，這裏沒有人能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沒關係，沒有勉強。”

  　　桑琮有些無奈，最後還是由皙爾去了。

  　　皙爾下去換了一件衣服，火紅的衣裳很好看。長長的衣袖，拖著長擺，紅色的紗裙更顯得皙爾的嬌豔。

  　　隻是那驚鴻一瞥，就足以讓人驚呆。

  　　所有人都沒有離開視線，視線就那麽在皙爾的身上。

  　　桑琮微微皺眉，他不想把皙爾好看的一麵給別人看，想把皙爾藏起來，隻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歌舞起，皙爾踩著鼓點。

  　　是大漠的樂曲，皙爾跳的也是大漠的舞。彩帶飄揚，皙爾好看極了。

  　　一盞茶的時間，大漠舞曲，融合草原，躍然紙上。

  　　她像個精靈，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美。曼妙的身姿在所有人眼中，她甚至能感覺到桑琮灼熱的目光。

  　　一舞結束，皙爾落落大方，她朝著桑閻沭行禮：“臣獻醜了。”

  　　“攝政王妃的舞很好看，攝政王妃果然很優秀。”

  　　“皇上謬讚，臣不敢當。”

  　　說著不敢當，皙爾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她擔得起最好的評價。很少有人知道她會跳舞，在侯府沒什麽事，她自己學習琴棋書畫，被遺忘的日子裏她從來沒有聽過。曾經是想打發時間，後來這些東西逐漸精通。

  　　五王妃臉色不好，根本沒想到皙爾跳的這麽好看。

  　　現在眾矢之的的人是她，她不記得醉了攝政王妃也得罪了攝政王。五王爺是不會保她的，本就是聯姻，哪有什麽情分可言。

  　　五王妃看向三王妃，三王妃假裝沒有看到，低頭喝茶。

  　　這下是真的完了。

  　　皙爾側頭，臉上依舊笑意盈盈，聲音也好聽：“五王妃不來一段嗎？大家可是非常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