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今天的風不大，適合放紙鳶。紙鳶是買來的，不記得是什麽時候買的。也許是在某一次集市上看著好看就買下來，反正一直放在倉庫裏沒有拿出來。

  　　皙爾看著空中的紙鳶，紙鳶高高的，很好看。

  　　這是她為數不多放過的紙鳶，通常都是她看著別人放紙鳶，她隻有羨慕的份兒。

  　　長大後，跟桑琮在一起後，很多小時候做不到的事情長大都會做。偶爾桑琮也會給她快樂，絕大部分的不快樂，也都是她的庸人自擾。

  　　她知道，一邊接受著桑琮的好意，一邊心裏想的都是拒絕。

  　　“你看，它能去很高很高的地方。”皙爾看著高高的紙鳶，心裏說不上來的羨慕：“但是再高也長不過這條線，總有一條線拴著它。”

  　　想去更高更遠的地方，都被拴住。紙鳶再高，也抵達不了天空。

  　　這是紙鳶的悲哀，也是她的悲哀。

  　　“柒柒……”

  　　“我沒有別的意思。”皙爾收起紙鳶，將紙鳶遞給旁邊的奴婢：“今天我很高興，桑琮謝謝你。”

  　　“柒柒，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

  　　皙爾搖頭：“不是，是謝謝你帶我放紙鳶，很多事情都是你陪我一起做的。”

  　　紙鳶玩了一下午，皙爾有些累。挺著個大肚子站了一整天，是誰都很累，況且皙爾的身子越來越嬌氣。

  　　桑琮帶著皙爾回去，讓她休息。

  　　現在皙爾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有時候一睡就是一整天，有時晚上也睡不著，盯著床榻上的珠鏈睜眼到天亮。

  　　不過今天的皙爾有些累，見到床榻就想躺上去。

  　　桑琮還有些公務，見到皙爾躺上去後他就進了書房，莫邪過來。

  　　莫邪很少在皙爾出現的時候找桑琮，都是等桑琮在書房，有事才會稟明。所以桑琮很喜歡這個貼身侍衛，他喜歡聰明知進退的人。難得，莫邪算得上這類人。

  　　“怎麽樣？”桑琮坐下來，問的是殷九。

  　　“殷九現在正在借機在起義，他得知我們的消息跑得很快。”莫邪如實匯報這些天打聽到的消息：“隻有幾個殷國人，都是臨時起義，知道殷九是殷國的九皇子，一些青年想跟著殷九闖出一番天地，大概是想隻步青雲。”

  　　“像老鼠一樣。”桑琮厭惡的皺眉。

  　　“殷九確實掀不起什麽風浪，比較麻煩的是他這個九皇子的身份。殷國人應該都知道殷九沒有死的消息，很多殷國人都在期待國家複興。”

  　　桑琮笑了，像是聽到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他低聲笑著。

  　　莫邪自然知道桑琮在想什麽，肯定是殷九太不自量力，竟然想著還要複興殷國。

  　　在桑琮手裏，敗了的人就沒有機會再東山再起莫邪太了解自己的主子。桑琮，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得罪他就是得罪狼王，會死的很慘很慘。

  　　“你知道要怎麽做吧？”桑琮側頭。

  　　莫邪連忙道：“末將知道，定不負攝政王的厚愛。”

  　　桑琮點頭：“莫邪，是個聰明又好用的人。”

  　　“謝王爺誇獎。”

  　　果然莫邪是桑琮最好用的武器，也是最淩厲的劍。在殷九逃竄的第三天就被莫邪逮著了，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裏。

  　　被抓住時也就一盞茶的時間，臨時起義的幾個青年瞬間亂成一鍋粥。

  　　別說聽殷九的指揮，就連殷九是誰大概也不記得，就記得趕快跑，千萬別被攝政王的人抓住。

  　　就這樣的人還想起義？莫邪心裏笑了一下。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隻是仗著殷九這個身份罷了。殷九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真是好笑。

  　　“讓桑琮見我。”殷九在牢籠裏道，他還像個貴公子一樣，高高在上：“隻來個侍衛算什麽，我要見桑琮。”

  　　“攝政王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莫邪將鎖頭鎖好，根本沒把殷九放在眼裏：“乖乖在這裏待著少受皮肉之苦，否則怪不得刀劍無眼。”

  　　莫邪要走，身後還有殷九的聲音。

  　　殷九一邊罵一邊敲鎖，莫邪全當聽不到。

  　　桑琮沒去管牢籠裏的人，甚至莫邪都沒有匯報殷九要見他。這等小事莫邪都不會跟桑琮說，自行解決。

  　　磨了棱角，在被關的第五天桑琮才出現。

  　　他厭惡的皺著眉頭，討厭這有些血腥味兒的地方。

  　　他不是一個愛動手的人，但隻要動手一定不會留對方性命。殷九，這人算好的，桑琮沒有要殷九的命。

  　　“桑琮你這個畜生，我一定會殺了你。”殷九麵色通紅，見到桑琮來鼓足了力氣罵：“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不會有人愛你，你也隻能孤獨終老。那些被你殺死的亡魂，等你想下地獄之後都會統統還給你。”

  　　殷九還在罵：“你這個殺人不長眼的惡魔，我是不會向你屈服的。就算今天不能用你的頭顱祭奠我的國土，早晚有一天會是如此。”

  　　“本王本以為這些天你能知進退，沒想到依舊如此。”桑琮坐下，他一點都不生氣，反倒聽完殷九所有的辱罵。

  　　對他來說，現在的殷九就是秋後的螞蚱，根本蹦躂不了幾天。

  　　趁著還能蹦躂，就讓他多蹦躂幾天。

  　　要知道，權利這個東西就不公平，實力也是不公平的。就想欽國是個大國，就想殷國是個小國。就像他權利滔天，殷九隻能在這個地方罵幾句。

  　　殷九的性命，完全取決於他桑琮想不想要。

  　　“本王最討厭嘴硬的人，尤其是你這樣不知深淺的人。莫邪，你應該知道本王的意思吧？”桑琮揚眉。

  　　“是。”

  　　莫邪拿起浸泡鹽水的鞭子，那鞭子被浸泡很久，鹽水已經被牛皮鞭吸滿。

  　　這東西打人最疼，傷口碰到鹽水，十天半個月不見好，非常疼。這算得上十大酷刑中的其中之一，正常人都受不了幾鞭就咬舌自盡了。

  　　殷九看到那個鞭子臉色大變，就是他也受不住這種酷刑：“桑琮，我不管你要對我做什麽，你把柒柒還給我，柒柒是不會喜歡上你這種人的，你……”

  　　“看樣子你是見過柒柒了，這雙眼睛該挖出來了。可惜，本王想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