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皙爾不願在王府待著，感覺這裏壓抑的厲害。從那次下人被她打了之後開始，大家都對她畢恭畢敬，她不喜歡這樣。

  　　她本就不是什麽享受大富大貴的人，這等恩寵她受不住。

  　　在王府變得不自在起來，皙爾就去了集市。

  　　唐未央會跟著皙爾，無論皙爾在哪，唐未央一定會在後麵跟著。說是服侍，隻是借著哥哥名義保護她，或者說是看著她不讓她從王府逃離。

  　　其實桑琮大可以不用這樣，她本就沒有想走。她說過在孩子出生之前不會離開，她一定會說到做到。

  　　集市很熱鬧，皙爾拿著糖葫蘆，糖葫蘆很甜，裏麵酸酸的，也很好吃。

  　　皙爾喜歡糖葫蘆，在殷國也有這東西，不過她吃得很少。通常吃一顆兩顆就被弟弟搶走，她隻能眼巴巴看著。到最後她就不看了，左右得不到的東西，沒什麽可看的，

  　　突然眼前閃過一道人影，皙爾皺眉。

  　　她不是討厭那個人，而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因為那個人的樣子讓她有些熟悉，準確的說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那個人。

  　　皙爾咬著嘴唇往前走，那個人跑得太快了，她想要更看清楚一些。

  　　那個人她沒看錯吧？是……殷九？

  　　皙爾瞪大眼睛，腦海裏的那個名字一遍又一遍在她腦海裏閃過去。她希望是真的，正如她所想的那個樣子。

  　　“王妃怎麽了？”唐未央察覺到異樣，她停下來看皙爾：“是有什麽問題嗎？”

  　　“沒事。”皙爾搖頭，她不可能跟唐未央說什麽，就算唐未央曾經是殷國人，卻從小在欽國長大：“你去給我買個龍須酥吧，我想嚐嚐那個。”

  　　“在哪裏？”

  　　“我也沒看到，你去找找，我剛剛在來的路上看到了。”

  　　唐未央看著皙爾，皙爾盡量表現的淡定一些。

  　　她隻是想吃龍須酥了，僅僅是想嚐嚐龍須酥的味道。那坦然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讓她心跳加快，唐未央隻能同意。

  　　“好，王妃你在這裏千萬別走。”唐未央囑咐了一句就走了。

  　　皙爾內心裏非常著急，等著唐未央走遠她才到處去找。

  　　皙爾就在人流當中，她慌忙地看向遠處。遠處的人已經沒有了，早就不在了。但是那個方向皙爾想試一下，也許就能碰到了呢，也許能看到殷九。

  　　唐未央一走，皙爾連忙朝按個背影跑過去。人太多了，她找不到那個人。

  　　集市上各色各樣的人，她瘦小的身軀根本擠不過去。

  　　殷九……殷九……殷九……

  　　殷九你在哪裏？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

  　　皙爾到處去找，在這亂七八糟的集市裏，她怎麽就找不到那個人？

  　　是不是殷九沒有死，若是殷九……

  　　他到底在哪裏？

  　　皙爾找不到那個人，哪裏都找不到。皙爾絕望地靠著牆壁一點一點往下滑下去，甚至在想是不是她自己看錯了。

  　　當初桑琮明明拿著一個頭顱扔到她麵前，雖然她沒有打開，沒有去看。

  　　桑琮不會因為一個人和她鬧矛盾吧？

  　　“姑娘，你怎麽了？”一個人好心地走過來問：“是不是不舒服？對麵就是醫館，我扶您過去嗎？”

  　　“沒事，找不到人了。”皙爾起身，神色緩和了不少：“謝謝。”

  　　“姑娘，雖然我不知道您經曆了什麽，但能出現在你身邊的人不用找，要找的都是不會出現的。”那人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不像一個普通人該說的話：“姑娘，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往後看沒有任何必要。”

  　　說完那個人就走了，皙爾沉默片刻，開始思考剛剛碰到的人是不是殷九。

  　　皙爾一臉茫然，但她一定沒有看錯。剛剛就是殷九，化成灰她都會記得那個人。當初他們那麽好，他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這樣的人，這樣的關係，她怎麽會記錯。

  　　“王妃，王妃，你怎麽跑到這裏？”唐未央拿著龍須酥跑過來：“您在這裏做什麽？”

  　　“沒事，我就到處看看。”

  　　“好。”

  　　唐未央將龍須酥交給皙爾，皙爾都忘記這個東西，拿在手裏也沒有吃。

  　　剛剛唐未央將皙爾帶出來，她一轉眼就再也看不到皙爾。她都知道，所以在買龍須酥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但王妃的命令又不得不從，她隻能照著去做。

  　　兩個人往回走，走到王府門口唐未央這才停下來。

  　　“王妃，其實您是想支開我吧？”唐未央開口，有些話她想在外麵說，回去的時候就不太提起：“我都知道，你想去見誰，見到了或者沒見到我不會過問的。”

  　　皙爾停下來，她輕輕側頭，是在詢問：“既然你都知道，你要告訴桑琮嗎？你們應該有獨特的傳信方式，我的行蹤，你會跟桑琮匯報吧。”

  　　唐未央搖頭，有這種方式確實有，不過她很少跟桑琮說皙爾的事情，尤其是皙爾的私事：“沒有出現任何意外之前我是不會跟攝政王說，我相信王妃是有分寸的。但凡出了事情，也應該是做奴婢的沒有照顧好王妃，是奴婢的責任。”

  　　皙爾點頭：“謝謝。”

  　　“王妃，請您一定要牢記，您是攝政王妃，這裏是您的家。”

  　　“嗯？”

  　　唐未央小聲提醒皙爾：“至於別的什麽身份，什麽人，若能不見最好。”

  　　買了一些東西，皙爾有心事，本身話很少的人話就更少了。

  　　回到王府，皙爾就閉門不出。

  　　唐未央離開後，皙爾一直盤算著怎麽才能自己出去一次。雖然她進出自由，但唐未央是必須跟著她的。

  　　皙爾知道唐未央未必是普通人，桑琮不會帶走所有人隻留下唐未央。所以唐未央在某種程度上和莫邪一樣，都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至於唐未央是誰，皙爾知道唐未央是不會說的，所以她也不問。

  　　這些天，皙爾好幾次做實驗想要從唐未央的眼前消失，都沒有可能。

  　　唐未央如影隨形，幾乎下一秒就能找到她在哪。就像一雙在她身後的眼睛，她做什麽都能被發現。

  　　若不是立場不同，皙爾真想說一句：你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