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離婚
作者:
冷諾林寬 更新:2022-12-01 17:24 字數:2604
第80章 離婚
張梅霞。這陰魂不散的名字又來了。
“張梅霞, 不是還在醫院裏要死要活的嗎。”冷諾自然記得這個人,她小聲嘀咕道。
“你這個狐狸精不要臉,大家都看見了。你身後的男人把人家張姑娘肚子搞大了。你憑什麽半路插進來搶人家男人……”灰衣大媽身後更有能編故事的大媽。
身後挑唆謾罵聲宛如陪唱聲雲雲。
這話聽的讓冷諾氣死也能再氣活了。
林寬不過給這個上吊尋死的女人做了個人工呼吸把她救活了而已。
竟然眾人鼻子底下的嘴, 唾沫星子一噴, 能特麽扯淡的這麽荒誕無稽。
跟不講理的人講理才是荒唐。
冷諾幹脆袖子一挽, 往前上了一步。
林寬身手再好, 斷然是打不得女人的,更何況還是一群胡攪蠻纏老女人。
護著冷諾別插架起來,林寬已經背後被貓爪了一般, 的確良襯衫被抓成了一道道綹子, 衣服破了。
“行了行了,既然就是來傳達的, 事兒說完了, 總該散了吧。街道辦事處也不能濫用職權,堵在人家門口,隨便抓人吧。”後麵傳過來的聲音不高, 但話說的有道理。
“說人家風氣不正, 你們仗著歲數大,就豁出臉了,在人家門口動手打人就是風氣正了?”謝然的聲音很快被埋沒了,他不得不抬高了聲音。
又是一陣子的熙熙攘攘, 雖然說人老珠黃眼力不及, 可人群裏有人看見謝然穿一身三化的製服來, 認得這是個三化領導級別人物。
前排灰衣大媽自己的大兒子就是三化工人, 她突然喊, “今天就是傳個話,我得回家買菜了。”
鬧別人家起哄都帶勁兒, 牽扯自家利益的事兒,自然沒人跟著幹了。轉眼,紅眼病看熱鬧鬧事兒吃瓜的人群也跟著撤了。
謝然這才重新整了整衣襟,從散去的人群中擠了進來。
謝然關上門工夫,也不忘了關切地先問問冷諾:“冷設計師,你沒事兒吧?”
冷諾被林寬抱在懷裏,自然沒人碰得到她,她是沒事兒。
可她卻早已炸成了憤怒的小紅鳥,掙脫開了林寬的雙臂,轉身嗬斥道:“林寬,你護著我幹嘛?就讓這群瘋婆子們瞎鬧麽。”
林寬半抱著冷諾,微微皺眉,一抬腿朝著身後走過來的謝然就是一腳:“ 謝思進,你給我站住,又是你搗的鬼!是不是?”
謝然有條不紊,緩聲道:“ 林寬,你這出了事就找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剛剛你沒聽見雲姨說舉報人有名有姓麽、張梅霞。不叫謝思進。”
“你特麽少來這套,少在這給我裝蒜。”林寬白了他一眼。
“阿寬,都進來說話。”從廚房傳來了林楓的聲音,林寬才讓開了路。
林寬的脾氣都強咽了下去,整個人氣的一臉灰。
冷諾的脾氣向來有多少冒多少,整個人冒煙了。
林楓好不容易才讓兩個人坐下。示意謝然可以開口了。
謝然倒是並不著急的樣子,反客為主,先給其他三個人倒上了茶。
謝然喝了口茶才開口:“林寬,其實這事兒他們蓄謀了有幾個天了。你們去延山的日子,我就跟師兄透過風聲了。”
林寬一拍桌子打斷了謝然的話,“別賣關子了。什麽破事兒,還蓄謀呢。你就說說你幹了什麽。”
“林寬,你先閉嘴!”冷諾像架噴氣式小飛機,衝著林寬就橫上了。
一轉身,又嚴肅地問道:“謝主任,你把話說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兒?”
謝然不賣關子,聲調平穩,也是一臉認真:“林寬,從結論說吧,張家要你娶張梅霞。”
“放屁!”林寬又是一拍桌子,茶水震的灑了一桌子。
謝然並不在乎,“林寬,聽我說完。張家的立場很明確,把你跟冷諾的婚姻說成騙婚。你是不知情的,那麽你們這場婚姻就不算數了。”
“我跟林寬是去登記結婚的,怎麽就不算數了。”這次不用林寬拍桌子,冷諾剛剛就納悶兒,怎麽突然能拿她的婚姻說上話。
“丫頭,是這樣的。國家號召晚婚晚育。你才十九,不夠二十歲。阿寬如果強娶了你,就是違反規定。職稱,工齡,公職都得丟。”林楓給冷諾解釋了下,他沒動茶水,從身後碗櫃裏拿了瓶二鍋頭出來。
“大哥,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可以都不要了。我領冷諾回老家,到農村種地去。”林寬眼睛裏的血絲經緯清晰,話說的堅決鏗鏘。
冷諾雖然還有些發懵,但也聽懂了個大概。
謝然繼續說道:“林寬,你大哥向來有主意的人,這次左搖右擺的定不下來,也是心痛你。你是軍醫出身,這事兒真要是認了就是一輩子翻不了身了。你可要想好了。別回頭又怨我。”
哼,林寬沒理他,堅定地眼睛都沒眨一下。
謝然伸手幫林楓從高櫃子上拿了兩個玻璃酒杯出來,輕歎口氣,繼續道:“張家背後這次還有渤大的李教授支持,這婚姻你們如果堅持,影響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前途。說明白了,林達,不再有機會競爭北港了。”
“我結婚了,就不能競爭北港了?這什麽道理?李家算怎麽回事兒?”冷諾聽的雲裏霧裏的,脾氣更大了。
“李翠霞,就是個獨生女兒的性子,她喜歡的人她撈不到,是不會白白把林寬讓給你的。不從中攔一杠子她不會痛快。所以,這次他們張家李家是連了手的。”謝然扶了扶鏡子,“冷諾,你也知道北港是國家項目,參與的每一個人都會留下名字的,不能有記過,尤其不能有作風問題上的汙跡。”謝然跟冷諾仔細解釋。
看見冷諾依然沒有釋懷。
林楓輕輕用指肚敲了敲桌子,接著謝然的話說道:“不說鄉下,職高畢業就結婚的人,縣城裏也多的是。隻要沒人告發,過日子的確挨不到別人。但如果咱們想競標北港,這一條就足夠把林達攔到門外了。所以,我跟謝然也商量過了,冷諾看你怎麽想。北港是我跟謝然的宿命,但不能牽連著你。如果你想跟林寬繼續過日子,就離開渤廣,忘了北港的橋。”
冷諾有些懂了。可要她放棄北港跨海大橋,這又怎麽可能。
謝然抬眼看了看林寬,又補充道,“林寬,你是個大夫吧。聽說人身上,有個叫盲腸的器官。啥用沒有,一但發炎了,又痛又遭罪,還會出人命是吧。”
林寬白了他一眼,“嗯。盲腸怎麽了。說闌尾炎麽?你又想扯什麽?”
謝然點點頭,“對,就是這個百害無一益的盲腸。若是平常人,切了就切了。不會在乎。我在蘇國留學時,才知道,可有一種人,痛得要死要活,也不肯切。這種人就是有遠大理想,想做宇航員的人。宇航員考核要求很多,有一條就是不能做過盲腸手術。”
想做宇航員,不一定做的上宇航員,但為了這個夢想,就要一輩子背著這個痛的會要了命的盲腸。
謝然想說的話,冷諾明白了。
她不想放棄北港,就得背著她自己已經潰爛了的盲腸,不能切。
堅持這段婚姻,
林寬就再也穿不了白大褂,上不了手術台,告別他做醫生的夢想。
而冷諾,林達,林家,就再也沒有機會去競爭北港的跨海大橋。
冷諾隻停了片刻,沒有繼續糾纏詢問。
“林寬,我們離婚吧。”冷諾聲音平淡,臉上沒了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