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疾馳
作者:冷諾林寬      更新:2022-12-01 17:24      字數:2308
  第73章 疾馳

    總算日落前有了定奪。

    冷諾舉起茶杯跟著抿了口熱茶。

    又一壺茶的工夫, 趙總跟冷諾確認了施工日期的可行性。

    “冷設計師,”這次老人沒再喊她“小姑娘”。

    老人滿麵的褶子愉快的聚集到了一起,他熱情相邀:“既然林達是頭一次來延山, 天也晚了, 不如晚上一起吃個飯, 咱們再詳談。”

    不等冷諾答應, 老人轉身喊了旁邊的劉經理:“劉富山,找一下地方。叫上延山建委的人。”

    旁邊的劉經理趕緊推著旁邊人去跑了飯店,一口答應下來。

    他附和著笑道:“冷設計師, 趙總沒有大事從來不離工地。我們也跟著沾光了呢。這邊國營飯店的師傅會做朝鮮族冷麵呢。”

    冷諾無心走這種應酬, 她還急著趕回渤廣,直接擺手拒絕。

    可旁邊的小徒弟高勝林, 肚子咕嚕一聲, 那叫一個響,嘴上說不餓都要自己打臉了。

    冷諾嗓子難受的冒煙了,剛剛起身又有些猛了, 這會兒隻覺得眼前有些眩暈。

    時候不早了, 火車隻有一趟,她已經禮貌拒絕,打算走人了。

    老人慈眉善目的勸道:“冷設計師,趙某今天就是看上了林達的設計, 造價合理, 流程明了, 施工安排也嚴謹有序。晚上跟我們油田的人走一場, 憑趙某在延山混了三十年了。保林達能在建起延山的五成樓盤。”

    聽見這麽一番話, 冷諾抬頭看看掛鍾,6點多了, 當天的火車現在趕過去恐怕也已經很難趕上了。

    反正都是要留下,能給林達多爭取一片樓,就是給北港又多爭取一筆資金,這麽想著冷諾又強打起了精神。

    她還沒開口。旁邊的高勝林就興奮的替她應允了。

    延山是北方的北方,在這裏坐下吃飯,就是個白酒當白水,幹杯再幹飯的地兒。

    任憑平日裏的冷諾是個千杯不醉,這會兒本來就嗓子又幹又燥,說了一個晚上,被灌了一個晚上,早已經像是坐在了海浪顛簸的小船上了,暈的厲害。

    更何況,還是一葉孤舟,冷諾就不明白了,怎麽帶來的小徒弟高勝林,一天幫不上個忙,喝酒倒是積極起來了。

    沒人灌他,他自個兒灌自個兒,一杯一杯的真當白水了,還一個勁兒不停地給冷諾倒酒。

    酒過三巡,整個桌子上都已是紅光滿麵,冷諾隱隱約約記得趙總還把她引薦給了建委的人,飯桌上她勉強咬著牙,在本子上記下了幾處樓盤開發。

    心裏一估算,能有兩百多萬進賬了。

    “喝酒不畫圖,畫圖不喝酒。”這不知道是怎麽了,暈暈乎乎的腦子裏飄出來了林楓的話。

    冷諾本來還想著掙紮下,再說幾句造價流程估評一下,但想到了這句話,她隻是提筆重新約了幾個詳談的日子,便把筆擱下了。

    她旁邊的小徒弟看著她趴在了桌子上,好像沒人管著他了,滿臉都是安耐不住的開心。

    直到滿桌子的人漸漸走散。

    冷諾覺得她的身子離了地,仿佛橫著飄了起來。

    ……

    #

    牛欄河岸三化工廠的側門。

    停著林寬的幸福250,車都沒來得及鎖。

    三化後院裏的槐花老樹幹上,謝然被林寬頂著脖子提了起來。

    謝然聲音嘶啞:“我告訴你她在哪兒,你該感激我。還在這跟我耗時間?我有的是時間,冷諾有沒有這個時間我可就不知道了。”

    林寬鬆了手,厲聲厲色道:“冷諾本來今天身子就不好,如果她出了什麽事兒……”

    “那你就來掐死我。我跟你哥一樣,穆然走了,早就活夠了。”謝然嘴一咧,話接的利索,嘴角的血跡抬手一擦,根本就不在乎。

    林寬接過謝然遞過來的紙條頭都不回地走了。

    老槐樹後麵,等了又一會兒的人這才站了出來,手一推,又一次掐著脖子把謝然按在了樹上。

    “大慶,你他媽別瞎激動。把手鬆了。”剛剛還渾然不在乎的謝然這次兩隻手都用上了,在已經掐紅了的脖頸上試圖掰開大慶的手。

    “謝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丫頭片子了。今早你不是說的好好的麽,讓我好好照顧她。”大慶臉上的肌肉橫向掙了起來,雖然手鬆了,依然笑的邪性。

    謝然難得語速也快得驚人,他推了把眼前比他高半個頭,身形壯實的男人,“大慶,我跟你說說了多少遍了。我改變主意了。拚北港,那個冷諾是兩把刷子,她是有實力的,我們能用的上……”

    叫大慶的男人朝著謝然腳邊空吐了口痰,“得了吧。謝哥。我大慶手上人命不少,不在乎再多幾個。穆然姐還沒涼透呢。你倒是心硬的比死人還快。”

    沒等謝然張嘴,大慶又往前上了一步,“你為什麽非得告訴他,你明明知道我就是看他林寬不順眼。我照顧下那個小丫頭怎麽了,給她送個高學曆的小白臉,夠給她麵子了。”

    謝然伸手抵在了大慶胸前,“大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能不能不瘋了。你給林寬戴了綠帽子,冷諾那個小丫頭那麽有個性,她怎麽還會再信我。我的心硬了?你的心被狗吃了麽?我對穆然是個什麽心思,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麽?穆然嫁人那天,我就把自己結紮了,你要是個男人,你就……”

    撲通。大個子在老槐樹下跪下了。

    大慶抱著謝然的腿低下了頭,“謝哥,你別說了。我知道。我錯了。我都聽你的。這次是我傻了,我瞎特麽做主了。可是,林寬他就算趕過去,恐怕也來不及了。”

    “什麽叫來不及,你說清楚。”謝然伸手去扶起大慶,不明白他要說什麽。

    大慶沒敢抬頭,低聲說:“那個高勝林,他爹是個賭徒,憑著兒子好學曆,借了一屁股的債。他是為了還錢才進了姓金的外包隊。隻要能勾上錢的,那個小白臉人魔鬼樣其實什麽都敢幹。”

    謝然不再沉穩了,他又急又燥連聲追問,“大慶,說重點。你幹什麽了?”

    大慶這才緩緩抬起頭,跟謝然實話實說:“我給了他五千塊,給了他一包藥,告訴他今晚不把那個娘們兒操了,就把他剁了。告訴他若是成了,回來再給他五千。”

    謝然沒喘氣地追問:“高勝林答應了?”

    大慶人高馬大,聲音卻蔫了:“他把藥扔了,狂笑著說,一個小丫頭小菜一碟,他高勝林睡不上的女人還沒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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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路燈,沒有路標,還沒建成高速的一千公裏黃泥路上,林寬把摩托的轉速拉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