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遲到多年的初戀16

  　　李老師左邊的男生插科打諢道：“當年聞同學即使不在我們學校，但是他的大名我們可都聽說過，風雲人物啊！”

  　　說完，他就敬了聞跡和李老師一杯。不少同學都附和著他的話。

  　　聽見別人誇自己兒子，李老師自然是開心的，但還是謙虛地擺手。

  　　剛來的時候，一年沒見的同學可能還有些生疏，半頓飯吃過以後就徹底放開了，大家都滿場跑，和老師說話、和同學說話，喝酒聊天的，反正沒幾個在自己的位置上。

  　　季芸離開座位，過來找洛瓔說話，她們倆中間隔一個聞跡，沒人說話她都要憋死了。洛瓔拉著她去了旁邊。

  　　“洛瓔，你和聞跡居然成同學了誒，我都沒聽你說過。”

  　　“我不知道你們都認識他。”洛瓔喝了口飲料，看著聞跡和他們班班長聊天，“我以前也不認識他。”

  　　季芸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在班上沒見過他，但應該在數學競賽的時候見過吧。那會兩個學校一起開的競賽課，我們一起上過課啊，他很厲害的。那時候你們不是還一起拿獎了？”

  　　季芸參加數學競賽，雖然沒有走到最後，但也還是很關注這方麵消息的。

  　　“我沒有印象。”那時候，大概自己把所有的關注和情感都奉獻給數學了吧。

  　　“也是哦，”季芸讚同道，“競賽課上百來號人，以你上課的專注程度，可能確實沒看到他吧，那時候你們倆考試，都包攬前二的，得第一的次數一半一半吧。”

  　　洛瓔笑了一下，“你記得真清楚。”她那時都不關心自己考第幾名，上課都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即使現在努力回憶，也想不起有聞跡的身影。

  　　“不過是八卦得多了，”季芸說，“但是你們最後不也還是認識了嘛，這叫什麽，各自在頂峰相見。”

  　　洛瓔看著聞跡的背影，笑著說：“現在大概在半山腰吧。”

  　　即使沒有一起從山腳下開始攀爬，但在半山腰時還是遇見了。

  　　酒足飯飽後，也有同學約著去KTV唱歌，但是李老師擺手說不摻和年輕人的娛樂活動，就準備離開了。洛瓔自然也不想和一幫不熟絡的同學一起唱歌，也提出先離開。於是李老師提出讓她和他們一塊走。

  　　回程的車裏。

  　　今天和學生見麵，李老師心裏高興，就喝了幾杯，現在有點暈乎乎的。

  　　她拉著洛瓔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那時候，我最不擔心的就是你了……你和我們家聞跡一樣，有主見有規劃也有實力，你的理想主義是可以實現的……老師真心希望你能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向前進。”

  　　事實上，很多懷揣理想主義的人，最後都被現實磨平棱角。但總有人不會，李老師覺得洛瓔不會。

  　　她說完這話，就睡過去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聞跡說。雖然他們是一個方向的，但是洛瓔家更遠些。

  　　洛瓔看著以不舒服姿勢睡著的老師，說道：“先送老師回去吧，到時候我從那自己坐車回去就行。”

  　　把李老師交給聞父以後，聞跡又開車送洛瓔回去。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被強行按在車上的洛瓔反駁道。

  　　聞跡沒說話。過了半晌，他才應了一聲，“你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洛瓔忍不住轉過頭去看著他，“有挺多，但是又不知道該問什麽。”

  　　聞跡覺得有點好笑，“那你別問了。”

  　　“那也不行……”洛瓔脫口而出，“你高中那時候，為什麽不來認識我啊？”

  　　縱使有很多未知的問題，但她最想問的是這個。

  　　她高中的時候沒什麽朋友，最多也就是和季芸因為共同參加競賽而熟悉了些。她向來交朋友比較被動，一般不會主動和別人搭訕，也是季芸開口先和她說話她們才成為朋友的，就連相處幾年下來同班同學都會覺得她是一個高冷的人。既然聞跡早就知道她，怎麽不來和她說話呢？

  　　聞跡設想了很多問題，但沒有料到是這個。他一瞬間似乎有些走神，又似乎在專心開車。

  　　良久，他才應了一聲“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人真的很容易關注到意氣風發的少年，至少聞跡在第一節競賽課的時候就知道洛瓔了。同做一張卷子，那是他第一次沒有拿到第一名，雖然有原因是自己做卷子的態度不端正，但不得不承認，眼前那個得第一名的女孩，的確很優秀。而她，壓根就沒有關注他。

  　　謙和而狂妄，驕傲又坦然，很難不讓人注意到吧。更何況，她的老師還是他的母親。

  　　“哦，”洛瓔點頭，“那你在大學見我第一麵又是怎麽回事，你說是有點誤會，誤會什麽了？”

  　　聞跡看著是在淡定地開車，但實際上心裏絕不平靜。

  　　“我記得，你那時說過，要為宇宙探索開發事業奮鬥一生。”聞跡掛好停車擋，已經到洛瓔家了，“但我沒在學院名單裏見到你的你的名字。”

  　　某次競賽課上，老師隨便問了幾個人，理想是什麽。這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回答也都千篇一律。點到洛瓔的時候，她說的“為宇宙探索開發事業奮鬥一生”，卻沒有人覺得這是她為了應付老師說的場麵話。

  　　拿了競賽的獎牌，得到保送名額以後，她卻放棄了名額，原因是競賽保送出了詳細要求，那不能讓她去到她想去的專業。所以要重新去參加高考。

  　　聽到作為教師的母親閑聊時說出了這件事的時候，那一瞬間湧上頭來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莫名情緒。一個很久沒見的人，他可能已經忘記了她的模樣，但是周圍人的掌聲和那道聲音“要為宇宙探索開發事業奮鬥一生”，那個場麵太難忘了。

  　　難忘到，閉上眼睛，都能聽到說出這句話時的聲音。就像夏天的太陽，熱烈但不灼人。

  　　莽撞卻生動，不懼失敗，這是對整個宇宙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