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鹹魚五十四天

  　　054：

  　　南風市

  　　獨自前往查探的邊立南一路順利地抵達軍區。

  　　他站在一處隱秘地帶往下看, 整個軍區被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喪屍占領。

  　　它們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軍裝，昭示生前的身份。

  　　周圍除了喪屍，方圓五裏內並沒有怪物的存在。

  　　可見淪陷的軍區內應該有至少一隻四級喪屍統領, 與怪物形成互不打擾的形勢。

  　　邊立南不知道軍火庫的位置在哪。

  　　軍火庫是一個軍事基地最重要的區域之一，通常情況建立在地下安全區。

  　　邊立南的瞬移範圍是兩千米, 在不知道位置的情況下，胡亂瞬移盲目尋找, 不僅耗費異能, 稍不注意容易陷入屍潮。

  　　越往上進化的喪屍, 生前職業對它們的影響也會越大。

  　　剛開始的一級喪屍還不太明顯。

  　　軍區的喪屍生前皆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其作戰意識明顯高於其他喪屍，超過一半的還是異能喪屍。

  　　有些喪屍同樣還有伴生天賦。

  　　一旦陷入其中……邊立南想起之前基地遭遇的屍潮入侵。

  　　他是個生性謹慎的人, 哪怕如今雙係特殊類異能傍身, 實力強悍，他也並不認為自己可以在末世橫著走。

  　　邊立南先是確認好周圍地形，隨後經過試探, 得出有三隻四級喪屍存在的結論。

  　　其中實力最強的是隻四級巔峰火係異能喪屍。

  　　摸清楚大概情況，他返回臨時營地。

  　　團隊合作才是任務最有效完成的方式, 孤勇者不可取。

  　　然而，空無一人、安靜到極點的農場營地，讓邊立南心中的警惕一瞬間達到頂峰。

  　　他離開僅兩個小時。

  　　隊伍雖是臨時組成，但隊員個個都有著應對喪屍和怪物的豐富經驗。

  　　現場沒有打鬥痕跡，木屋內各自帶的行李都正常放著, 由此可以排除他們遇到攻擊撤離去往另外地點的可能。

  　　邊立南看到了清洗幹淨的燒烤架，上麵還有沒來得及開始烤製的幾塊午餐肉。

  　　旁邊有幾株剛剛催生出的蔬菜幼苗, 無精打彩地杵在那兒。

  　　他前後仔細查過, 通過蛛絲馬跡, 發現隊友仿佛是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的。

  　　他們都是B級異能者，實力不俗，再怎麽也不可能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可現場卻沒有任何打鬥痕跡。

  　　這才是最讓人毛骨悚然的。

  　　什麽樣的怪物會讓這群人悄無聲息的一下子全部消失？

  　　站在悄然降臨的夜幕之下，邊立南後背緩緩躥出一層涼意。

  　　片刻後，他選擇席地而坐。

  　　帶領著這群人才剛抵達到任務地點不久，他們就集體消失。

  　　即使出發前大家都做好相關準備，但邊立南不能接受隊友就這麽無緣無故消失。

  　　周圍沒有查出任何異樣，不過有一點，怪物不會放過到嘴的獵物。

  　　他就在這裏等著怪物找上來！

  　　……

  　　邊立南並不知道，他的隊友們正在他腳下……幾百米深的裂縫中。

  　　地麵裂開的縫隙宛如巨人張開的大嘴，通向無止境的深淵。

  　　這種情況下，沒人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而且就算反應過來，頭頂的土石已經迅速合攏，遮掩住傾泄下來的天光。

  　　四周一片冰冷漆黑，隻能感覺身體在不斷下墜、下墜。

  　　陰寒如附骨之蛆裹挾全身。

  　　桑拓和關強站的位置靠近，在被裂縫吞下去時，猝不及防的關強一嗓子從喉嚨飆出來：“我操操操——啊——”

  　　而他尖利的嗓音提醒桑拓此刻身處的境地，他做出如下反應：

  　　迅速催生藤蔓紮進石壁，終止下墜的身體同時甩出另一根藤蔓，憑聲音卷住關強。

  　　腰部的緊勒感以及突然停下的身體讓關強停止尖叫，他也連忙展現出B級土係該有的應對能力。

  　　立刻就地取材，控製泥土石塊凝結從石壁延伸出來到腳下，供自己站立穩住身形。

  　　“桑兄！”他喊桑拓。

  　　“嗯。”頭頂傳來回應。

  　　關強同樣憑聲音凝出一塊石板在桑拓腳下供他站立。

  　　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危險暫時解除，關強抹抹一腦門的汗，心有餘悸地說：“這特麽什麽情況，地震麽？”

  　　“不是。”上方傳來男人低沉平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再對比自己剛才的反應……關強老臉一紅。

  　　人家還是木係！

  　　再一想對方過去的身份，關強又理直氣壯覺得人家這反應再正常不過。

  　　“不是地震是什麽？”他茫然又不安，隻覺周身的黑暗裏好像隱藏著看不見的眼睛，在幽幽地打量著他。

  　　沒有得到回應。

  　　關強朝下瞄了眼，他撫平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自己回答：“甭管是什麽，咱先上去。你先拉我到你那？”

  　　不一會兒，關強拉上去了。

  　　一上去，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桑兄，你受傷了？”他關切問。

  　　片刻後，有淡淡的紅色光線亮起——桑拓打開了兩根熒光棒。

  　　借著昏暗的光線，關強看到他肩膀上插著一塊鐵片。

  　　往下墜時不停有碎石落下，估計就是這樣受的傷。

  　　他並沒有用異能給自己治傷。

  　　桑拓將其中一根熒光棒往下扔。

  　　暗紅色的光線隻堪堪閃爍了幾秒，就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關強咽了咽喉嚨，為了緩解無處不在的不安和寒意，他幹巴巴地哈了兩聲，開了個玩笑：“該不會直接通到地心吧。”

  　　“下墜了大約兩百米。”桑拓往上看了看，“你警戒周圍情況。”

  　　話落，他控製著藤蔓讓他們往上升。

  　　關強收斂心緒，全神貫注警惕，他知道桑拓的意思。

  　　他倆一個木係一個土係，在這種情況下往上爬不算難事，而他身為主攻擊類的土係，由他戒備突發情況顯然最合適不過。

  　　然而往上爬了約五十米左右，桑拓停下了。

  　　關強忙問：“怎麽了？”

  　　“石壁在吞噬我的異能。”桑拓的聲音依舊很穩。

  　　他後麵的話還沒出口，牢牢紮進石壁中的根係如同被咬斷般斷裂。

  　　當他想再將藤蔓紮進去時，石壁硬如金剛石，完全無法找到著力點。

  　　關強欲想如先前那樣從石壁取材凝出石板，同樣失敗。

  　　使用異能的同時，他感受到了異能的快速抽幹——如桑拓所言，石壁不僅變得堅硬無比，還在吞噬他們的異能。

  　　關強怒罵一聲。

  　　這邪門玩意兒誰他媽頂得住？

  　　這下死定了。

  　　往下不知道多深，落下去就算不摔死，也不知道有什麽恐怖存在等著他們。

  　　事到臨頭，關強反倒平靜下來。

  　　橫豎不過一死，有什麽可怕的。

  　　“桑兄，沒想到咱倒死在一塊兒。”他有些唏噓。

  　　又覺得桑拓比自己還慘，一代商界傳奇，最終卻和他死在這兒。

  　　多憋屈啊。

  　　桑拓沒吭聲。

  　　關強暗歎口氣，絕望地閉上眼睛。

  　　隨著下墜越深，寒氣越濃，凍得他骨頭碴子似乎都要碎了。

  　　他胡思亂想，越往地心不應該越熱嗎……

  　　到後麵他連思緒都凝滯了，隻隱約感覺到好像觸到實地，再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如果說關強確定沒法穩住身形，就此絕望擺爛的話，那麽桑拓在下墜的每一秒腦海裏都在瘋狂思考。

  　　他不怕死。

  　　但不能死。

  　　尤其不能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找到桑家珍寶的希望，他不允許才剛開始就中斷在此。

  　　浸入骨髓的寒冷沒有讓桑拓的思緒凝滯。

  　　覺醒主治療的木係後，他清楚這樣的實力別說去找小寶兒，就是護父母周全都難。

  　　他開始拚命煉體。

  　　每天二十四個小時，有二十個小時都在訓練自己。

  　　小有所成後加入隊伍出去獵殺怪物和喪屍，既能獲取晶核，又能增強自己實力。

  　　這個過程在不知不覺地錘煉桑拓的意誌。

  　　當關強已經被凍得凝不起思緒時，桑拓卻越來越清醒。

  　　他壓榨出體內被吞噬得幾近於無的異能，用藤蔓厚厚裹住身體致命位置，包括關強的。

  　　即使落地受到重擊，也能有一定幾率生還——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

  　　桑拓並不在乎關強的死活。

  　　他從來不是善心之人。

  　　末世之前，合作者或者敵人等對他諸如“手段狠辣”“不近人情”“城府深心機重”的評價十分準確。

  　　桑拓大概是天生的冷血者，他在乎的人和事不多。

  　　唯一的熱氣，隻給了家人。

  　　家人，是他的軟肋。

  　　……

  　　關強活著比死了有用。

  　　他活著，能增強他的生存機率。

  　　這就是桑拓在異能枯竭的情況下，仍然給關強加防護的原因。

  　　黑暗中有熒白色的光芒出現在視野內，桑拓的意識卻在刹那之間，陷入沉寂。

  　　*

  　　膠囊一樣的孕育艙閃爍著熒光，極簡的外殼上蜿蜒著猶如特效般的高科技數據流。

  　　它們交匯在一起，在這個死寂之地靜靜躺著。

  　　熒光從生態艙下擴散，如同有生命般鑽進岩石。

  　　它們可以分解岩石的存在和構成，從而控製地麵裂開合攏。

  　　孕育艙的最頂端，隨著熒光閃爍，一行字清晰浮現。

  　　S，001。

  　　作為最先一批投放過來的代行者，在吸取了足夠的養料之後，它快要成功誕生了。

  　　還差最後一點。

  　　和其他的代行者誘惑獵物讓它們無知覺主動獻身不同，S，001喜歡明著來。

  　　看到獵物，直接吞了便是。

  　　吞完也不急著吸收，先欣賞獵物們驚慌失措的各種自救手段，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不久前，通過代行者之間的特殊頻段，它收到一條來自3，053的信息。

  　　警告所有代行者注意一個女人，遇到她要避之。

  　　不可否認，3，053附帶的影像資料挺震撼，這個落後星球居然也有這麽強的異能者。

  　　但那又怎樣？

  　　終究是一個人類而已。

  　　血肉之軀，有什麽難對付的。

  　　3，053無非因為能力不足，無法應對，被迫吃了幾噸垃圾遭了幾下雷電，就將此人列為代行者的最大危險。

  　　簡直笑話。

  　　任何族群都會出現膽小懦弱者。

  　　3，053有此反應，情有可原。

  　　S，001將此消息拋之腦後。

  　　沒過多久，它發現一批新鮮的優質獵物，將他們吸收，不出意外，自己就能誕生了。

  　　原本它想吸收先吞噬的羅凡那幫人。

  　　這幾人掉下縫隙，自然各自都做了不同的自救反應。

  　　羅凡和秦語在驚險中受了些輕傷，最終穩住身形。

  　　S，001莫名將注意力放在兩人身上，它樂得看更多更刺激的真人戲碼。

  　　因此故意喚醒沉睡在岩石裏的一種沙石怪，讓它們和這群人玩。

  　　S，001奇怪。

  　　好像不管情況再怎麽危險，那兩個年輕男女似乎都能化險為夷，挺有意思。

  　　於是，它打算讓這波人繼續為它提供可觀的求生畫麵，決定吸收後麵吞噬的那兩個人。

  　　這個節骨眼上。

  　　一條讓所有代行者沸騰的消息傳開。

  　　——代行者0，023孕育失敗，死亡。

  　　十種類別共一千位代行者中，這是第一例代行者死亡。

  　　代行者藏身於地下深處孕育，理應毫無危險，為什麽會死亡？怎麽死的？

  　　然而所有代行者隻收到0，023死亡的消息，其他額外信息為零。

  　　也就意味著，0，023死亡極快。

  　　它自己或許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沒有機會向其他代行者透露任何有效信息。

  　　代行者內部開始交流。

  　　有的沉默，有的踴躍發言，分析0，023的死亡原因。

  　　大部分認為也許是孕育過程出現問題——比如孕育艙故障，吸收的營養不夠，發育不良……

  　　極少部分認為會不會是人類所為，3，053不是遇到一個很可怕的人類女性嗎。

  　　【想多了，人類不可能發現我們的存在，0，053遇到的人類即使有幾分能耐，她敢深入我們的地盤嗎？】

  　　【0，053分明是小題大作，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0，053：【我不是小題大作，是實事求是！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很可怕！我提醒你們遇到她避開，是為了你們好。】

  　　代行者互相之間並不知道各自孕育的位置在哪。

  　　0，053在吐完垃圾後，迅速給自己挪了位置。

  　　它並不知道，死亡的0，023與它在同一座城市。

  　　眼見有不少代行者在陰陽怪氣，0，053關閉內部交流通道。

  　　不管它們信不信，反正它堅決低調發育。

  　　未誕生之前，一旦發現那個女人的蛛絲馬跡，立刻避開。

  　　越遠越好。

  　　S，001隨意瀏覽了下大家的爭執，交流氛圍頗差，0，02的死亡終究還是給某些代行者帶了些不安。

  　　——這種沒有原因的情況造成孕育失敗死亡，會讓它們擔心萬一落到自己頭上呢？

  　　它發出一條消息：【我馬上誕生。】

  　　這條消息好比一鍋熱水裏潑進一壺熱油，一下子炸開了鍋。

  　　前有代行者死亡，後有代行者馬上誕生，氣氛和注意力拉得是夠夠的。

  　　S，001上傳自己的孕育進度：99，0%

  　　以及一群嗷嗷待吸收的養料。

  　　【這麽多獵物！羨慕，jgp】

  　　【羨慕+1】

  　　【方便透露這是哪個城市嗎？我待的這個城市，連怪物都沒有幾隻！】

  　　【前麵的，建議你趕緊換位置，親測怪物提供的養料少得可憐，還是需要新鮮獵物。】

  　　【這麽多隻！@S，001，你最多再吸收兩個就能成功誕生，剩下的那幾個分給我們吧。】

  　　【分享位置，離得近的馬上過去。】

  　　……

  　　S，001：【誰會嫌吃得撐？位置我不透露，向大家分享我的成功，隻是想告訴你們，0，023隻是個例。無論它死亡的原因為何，隻要尋求足夠獵物，養料充足，不會誕生失敗。】

  　　分享完後，它暗中窺屏。

  　　它的發言得到不少支持，有的不乏誇獎——不愧第一批排列序號第一的代行者等言語。

  　　享受完在內部交流中萬眾矚目的感覺後，S，001退出內部交流，不再耽擱。

  　　熒光收攏，全部聚於那兩個人類男性身下。

  　　很快他們會化作養料滋潤著它，讓這完全最後的孕育。

  　　如今它的四肢、軀幹已經孕育成功，血肉也同樣隨之而長。

  　　但是，它還缺一張臉。

  　　S，001將視線牢牢放在其中一位的臉上，這個人類的臉，是它孕育這麽久來，第一次見到最為符合它預期內的。

  　　它計上心頭。

  　　決定就用這個人類的臉。

  　　孕育複刻出來，還不如直接用原裝。

  　　S，001打開孕育艙的門。

  　　它要將這個人類拽進艙體內進行吸收。

  　　……

  　　桑拓將心髒跳動的速度放到最慢，慢到幾乎快要停止的程度。

  　　他頭上包裹的藤蔓已經碎裂，露出蒼白俊挺的麵容。

  　　神態平靜，看起來和死了沒有太大區別。

  　　意識陷入虛無的黑暗時，桑拓隱約感覺他好像丟失了某個重要東西。

  　　卻偏偏想不起來。

  　　其他人或許想不起來就放棄了。

  　　但他的字典裏缺少“放棄”二字。

  　　越是想不起來，他越要去想，哪怕疼得大腦好像被塞了炸，彈，剛剛爆炸過。

  　　不知過了多久，桑拓聽到一陣微弱的細小嬰兒啼哭。

  　　它弱到就像夾雜在傾盆大雨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白燥音。

  　　桑洛是早產兒，她出生時，桑拓已經成年了。

  　　當時桑母病危，桑父忙著照顧妻子，生下來宛如貓崽的桑洛就由桑拓接手。

  　　小桑洛的第一聲嘀哭是在桑拓手中發出的。

  　　對於這個小自己許多的小不點，桑拓與其說是當妹妹養，不如說是當女兒在養。

  　　……

  　　桑拓虛無的意識瞬間蕩起風暴——他的意識猛地蘇醒！

  　　清楚處境危險，他悄悄打量。

  　　在看到那粒散發著毛骨悚然的邪惡氣息的孕育艙，桑拓思緒電轉。

  　　沒等他做出其他反應，視裏中的膠囊忽然打開，他被拽了進去。

  　　意識到裏麵那團血肉要吞噬他，桑拓沉鬱的眸底掠過孤注一擲。

  　　他肩膀毫無預兆重重頂向孕育艙上方，借力將脫臼的肩膀複原。

  　　隨後閃電般伸手刺入那團血肉，抓住可以清楚看到宛如心髒般跳動的暗紅色血肉，用力扯出，塞入嘴裏。

  　　熒白色的光芒刹那間停滯。

  　　S，001不可置信。

  　　它！居！然！被！獵！物！先！吃！了！

  　　下一秒，氣瘋了的它發出人類聽不到的尖嘯，桑拓全身血肉寸寸繃裂，瞬間成了血人。

  　　對方的反應證明他的決定沒有錯。

  　　仿佛不知疼似的，他在身體繃壞的同時，撕碎了那團血肉，吃掉對方一大半。

  　　孕育艙大門砰地蓋上。

  　　內裏已然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肉。

  　　……

  　　代行者處於孕育期時，本體其實十分脆弱。

  　　——長在子宮裏的胚胎能有多強？

  　　它是要吃桑拓的，反而被桑拓直接給吃了。

  　　直到意識消散。

  　　S，001都在狠狠罵自己：你他媽就是一大SB！

  　　……

  　　與此同時，代行者內部再一次炸鍋。

  　　——代行者S，001孕育失敗，死亡。

  　　？？？！！！

  　　這下子，所有代行者都沸騰了。

  　　S，001先前表示馬上誕生的留言還杵在熱門區呢！

  　　有圖有真相。

  　　發生了什麽？！

  　　代行者們哪能不慌。

  　　一下子莫名其妙死了兩個代行者，其中一個離誕生隻半步之遙。

  　　【大家別慌。】

  　　【有沒有其他快誕生成功的現身說一說，現在是什麽感覺？】

  　　【我進度96%，沒有任何異常。】

  　　【進度93%，無異常。】

  　　【是不是S，001的獵物……】

  　　這個代行者的話還沒發完，大家都收到新消息：

  　　——代行者S，001未死亡，繼續孕育中。

  　　“？？？”

  　　所有代行者：地鐵老奶奶看手機，jpg

  　　能不能把情況核實了再公布。

  　　亂報信息，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