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周二，時萌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邊聽宋慧芳講課邊寫教案，認真的模樣仿佛和那個高中時的三好學生少女重疊。

  985/211的名牌腦子已經將全班四十個學生的姓名熟記於心，聽課之餘不忘觀察聆聽他們的動向，偵察兵範兒十足，和戰旅長越來越有夫妻相了。

  因著“火柴槍”的緣故，她格外注意終於見到本尊的歐則。

  小夥長得挺帥，不聽課，卻也不會在課堂上搗蛋喧嘩，一隻耳朵插著無線耳機遺世而獨立地玩手機，另一隻無線耳機插在同樣玩手機的孫昊天耳朵上，倆小孩兒穿一條褲子的關係可見一斑。

  據她這兩天的觀察，學校裏的高幹子女咋看之下跟大院外頭廣義範圍上的中學生沒什麽不一樣，稍稍留心，又處處彰顯著不一樣，主要差異在氣質上。

  孫昊天給歐則發了條微信：【三班李萌今天生日，晚上在西三環的自助餐廳包場，你去不去？】

  李萌是三班班花，大院外來的富家子女，有錢加上自身尚有幾分才情，在高一年級暫時找不出比她顏值更高的姑娘之前，顏值僅配得上班花級別的她，被捧上了與自身實力不相符的段花之位。

  歐則很幹脆地：【不去。】

  孫昊天：【別介兄弟，人家說是請我們倆，心裏想請的其實是你，我就是一順帶的。】

  歐則很幹脆地：【不去。】

  孫昊天發一串大哭的表情，久等不到他的回複，又覥上去：【那晚上到我家一起開黑，我新買了倆巨牛逼的鍵盤。】

  歐則很幹脆地：【晚上有事，不去。】

  孫昊天賤賤地：【啥事？一個人關在家裏練左右手互搏術？（擼串）】

  歐則：【滾你丫個蛋。】

  孫昊天發一串呲牙咧嘴的表情，不再追問，換了個高一小男生之間普遍會在私底下交流的問題：【你覺得新來的代課老師和李萌哪個漂亮？】

  昨天歐則逃課，沒能第一時間目睹新來的代課老師的絕世風采，孫昊天今天就跟他嘰歪了一天代課老師如何如何女神範兒。

  時萌像碗高質量的雞血，讓他亢奮激動。

  在女人方麵的思想遠沒有孫昊天那麽齷齪的歐則，被他唾沫橫飛的誇張形容吊起了胃口，等到下午數學課，看見走進教室的時萌，訝異之餘還在心中為她賦詩了一首：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歐則不解風情地：【有可比性？一個一把年紀了。】

  對於這幫十五六歲的未成年小鮮肉來說，二十二歲的時萌確實老幫菜了點，而三十歲的戰旅長時直可以當他們的小爸爸，恐怖如斯。

  顏狗孫昊天為代課老師鳴不平：【我的女神姐姐不容你褻瀆，人家是一位全身散發著迷人氣質的美麗女大學生，李萌跟她一比，跟個丫鬟似的。】

  歐則秒回：【我記得你上周還很吃李萌的顏。】

  孫昊天攤手：【誰叫李萌光有錢，沒本錢，留不住男人的心。】

  歐則笑罵：【渣男。】

  孫昊天反擊：【沒你渣，人李萌暗示好幾回要當你的婆娘，你肯不肯的至少給人一個準話，吊著人家算什麽道理。】

  歐則看他一天天事兒媽事兒媽的，不耐煩了：【你除了女人還會不會說些別的？我看你骨子裏就是個禍害女同胞的淫棍。】

  孫昊天不要臉地發個害羞的表情：【倫家才三歲，布吉島你在說什麽。】

  這節課剩下的時間他全花在了跟歐則逗貧上，微信聊天的時候還笑得婉如智障，被講台上的宋慧芳丟了好幾次粉筆頭。

  歐則平時話不多，骨子裏透著北京式的、官宦子弟式的高傲，做事我行我素，不是個省油燈，卻也不會故意擺出“你牛叉我比你更牛叉”的裝逼架勢，即使他有裝逼的政治背景。

  孫昊天天性幽默，表麵嘻嘻哈哈滿口笑料，卻常常眼珠子骨碌一轉就生出壞主意，看上去有點幼稚，有點任性，但不可否認，他京痞式的言行舉止在姑娘中間很有市場。

  自從上了高中，生理和心理仿佛一夜之間百花齊放，青澀的腦子和同樣青澀的陰，莖被荷爾蒙支配，讓他的注意力全在姑娘身上。

  不妨提前劇透，他高中三年交了一個足球隊的女朋友，每個都跟人家說你是我的初戀，好幾次說完外麵就響起晴天霹靂。

  歐則給他鹹濕的高中生涯總結出一個中心思想：一切行動聽雞，巴指揮。

  跟孫昊天一比，高中生涯一個姑娘都沒看上眼的歐則時直純潔如待字閨中的處女。

  性格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居然能發展成狐朋狗友乃至畢生摯友，這件事本身就很吊詭，也許他們具有一脈相傳的精神內核吧。

  歐則在微信中跟孫昊天說的“晚上有事”，放學後掀開了麵紗——隔著段距離跟蹤時萌，以便逮住來接她的戰梟，從而要回自己的手槍。

  時萌舉著手機，一路笑逐顏開地跟等在校外的戰旅長傾訴衷腸，這不是一天沒見如隔三秋嘛，而且下周戰旅長又要出門遠征，他們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抱團膩在一起，以彌補分開的時光。

  出了校門看見站在昨天同一個地方向她揮手的戰旅長，在電話中喜呼：“看見你啦！”收起手機，飛奔向他。

  戰梟接住她，摸摸後腦勺，把人送進車裏，沒像昨天那樣逗留在車外秀恩愛，以至於歐則來不及上前喊住戰梟，他們的車子就趕著投胎似的開出老遠。

  不禁讓人懷疑，這倆不會又要“纏纏綿綿翩翩飛”回家中來個“慶功大會”第二集吧。

  歐則迅速攔住個叫不上名字隻是有點麵熟、騎著電驢的同級生，二話不說把人推下車，自己騎上去，全速衝出去。

  電驢被奪的同級生淩亂地站在不斷湧出校門的人流中，黑人問號臉。

  虧得他眼力好，在人流中逮住歐則的二重身孫昊天，眼疾手快地拽住他電驢的後座。

  孫昊天急刹車，單腳撐在地上，回頭：“艸，你哪位？”

  同級生理直氣壯地：“我是三班的魏小星，剛才歐則搶了我的車，你今天要負責載我回家，明天讓他把車子還我。”

  孫昊天趕著回家享用新買的鍵盤大殺四方，神情不耐煩地：“艸，關老子鳥事，死開，別找不自在。”

  心說：阿則搞毛線，幹起土匪搶人財物的事了。

  魏小星倔強地堅持：“歐則搶了我的車，你得載我回家，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

  這個憨逼搞得孫昊天煩得一逼，扒扒後腦勺，口吐芬芳：“阿則這個龜兒子！”然後口氣不善地，“上車！”

  魏小星抬腿坐上孫昊天的後座，還沒坐穩，不耐煩的孫昊天就發動電驢衝了出去，他猝不及防身體一歪，差點摔下後座，手重重扣住孫的肩膀穩住身形。

  孫昊天被他抓得脊梁骨抖了道冷顫，在迎麵的風中破口大吼：“艸，你別抓著老子！”

  魏小星收回手，改抓著車後座的靠背，牛頭不對馬嘴地再次強調：“歐則搶了我的車，你明天要記得叫他還我。”

  兩人壓根不在一個頻道上，鬱悶的孫昊天拽著張臭臉，想把人運到永定河，一腳踹他丫下去。

  戰梟載著媳婦開車出了大院，向石景山區沃爾瑪駛去。

  坐在副座的時萌有聲有色地、比手畫腳地向他匯報工作，重點突出歐孫這對“海爾兄弟”在課堂上的光榮事跡。

  戰梟含笑地以“嗯”“啊”“哦”“不像話”響應情緒高漲的小女人，非常樂意見到在自己缺席的時候她能有個轉移注意力的事可做。

  學校的事畢竟隻是兩人交流情感的輔料，時萌說說就點到即止，抱住戰梟的手臂靠上去撒嬌地蹭蹭，嘟起嘴去啄他的麵頰。

  戰旅長收獲香吻一枚，板起臉，義正言辭地警告：“開車的時候擾亂軍心，容易釀造殉情慘禍。”

  時萌嘻嘻笑，又嘟起嘴擾亂了一次軍心。

  在密閉的空間內，她顯得尤為騷浪蕩。

  “為人師表”隻是她的馬甲，內在的道德已經淪喪，且這種淪喪延續到了沃爾瑪。

  兩人推著購物車逛到果蔬區，時萌操起一根紫光油亮頭大的茄子在戰旅長眼下比劃來比劃去，擠眉弄眼，笑得邪惡。

  被性騷擾的戰旅長豈非等閑之輩，自己從茄子堆上挑起一根：“紅燒茄子應該用這種粗長，上翹，又能拐彎的茄子才能做得香。”

  時萌敗下陣來，趕緊將自己和他手上的茄子放回去，推著他離開這片邪惡之地。

  四周的黃瓜、苦瓜、蘿卜、胡蘿卜、玉米、蓮藕……都在期待他們的臨幸。

  逛著逛著，戰旅長若有所感，落後時萌幾步，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歐則從貨架後麵探出腦袋偷看目標人物：咦，怎麽隻剩一個人在走。

  戰梟悄無聲息地也從貨架後麵探出腦袋，鬼魅的聲音自他的頭頂響起：“你在看什麽？”

  【卡了幾天文，終於憋出來了，點讚點讚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