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戰梟時萌      更新:2022-11-29 12:24      字數:3136
  第21章

  時舟本著為人兄長的道義,使用尿遁退到幕後,打電話給妹妹通風報信。

  KTV包廂中,考上名牌大學又情場得意的時萌自覺是人生贏家,和另外幾個混得比較好的人生贏家在場中央紮堆跳起“咋了爸爸”。

  前頭已經兩瓶黃湯(啤酒)下肚,包廂中空氣又熱烘烘的,她跳嗨之後人有點微醺,雙頰像潑了兩瓶紅藥水,兩個字——瘋了。

  這時被亂扔在沙發上的包包裏麵的手機響了。

  坐在旁邊的許曉雯聽見了,衝場中央群魔亂舞的女人喊道:“時萌,手機響了。”

  其實嚴格來說,時萌今天有此一劫,導火索就是許曉雯為了組織高中同學會,打了一通電話到時家,否則她也不用坑騙錢鳳仙女士。

  當然,她要行得正坐得端,現世報也報不到她頭上。

  時萌從場上退下來,掏出手機喘息著問:“喂,打電話給我幹嗎!”

  時舟捂著嘴:“快回家,你男朋友來家裏了!”

  包廂太吵,時萌沒聽清:“你說誰來家裏了?”

  時舟聽見“咋了爸爸”的音樂聲,佩服妹妹死到臨頭還有醉生夢死的勇氣,拔高音調:“你男朋友來家裏了,一個軍人!”

  時萌的世界安靜了一秒鍾,哐當,轟然倒塌,掛掉電話平地一聲大吼:“我媽喊我回家吃飯!”抓起包包奪門而出。

  包廂中的男男女女仿佛被按下暫停鍵,對趕著回家投胎的時萌摸不著頭腦,須臾又恢複成吆五喝六鬧哄哄的狀態。

  老天爺為了應景,特地為時萌開了鍋小灶——KTV外麵在下雨。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時萌站在路邊一麵攔計程車,一麵在心裏和尚念經: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阿戰梟坑我!

  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

  時家,時舟當完內奸坐回到母上大人身邊。

  錢鳳仙女士斜睨他,雙目如魔鬼般洞悉人心,似笑非笑地:“小聽快回來了嗎?”

  時舟尷尬地抽抽嘴角:“應該快了。”間接承認自己剛才當內奸給犯罪分子通風報信了。

  錢鳳仙女士哼了他一道後鼻音:“上梁不正下梁歪,小聽都是跟你學的。”

  換平時,時舟一準兒為自己鳴冤,奈何今天這種場合,時間和人物都不對,隻能全盤接收母上大人的責難。

  在惹她生氣的人還沒回來之前,隻得由他承擔母上大人的台風尾。

  戰梟適時的出聲幫未來大舅子解圍:“錢阿姨,您別生氣。首先我沒有告訴小聽和你們一聲就貿然來訪,是我的不對;其次小聽沒告訴您和我交往的事,也是擔心您不能接受我和她之間的年齡差,擔心您不同意我們交往,她是為了我才騙您的,錯在於我。”

  時舟心道:體係培養出來的尖子生思想覺悟就是高,有錯沒錯,反正都說是自己的錯,給人一個有擔當的初印象。

  戰團長並非腦子一熱就殺來未來媳婦的娘家,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並為此製定了策略。

  女人,無關年齡,都是視覺動物。

  他出門前特地換上正式軍裝,並在胸前別了幾枚軍功章,那個根正苗紅的範兒一被錢鳳仙女士看見就抓住了她的眼球。

  她此刻心緒平複,操著柔軟的嗓音與之交談:“你說說看自己多大了?”

  “28歲。”

  時舟:我嘞個去,未來妹夫比我還大兩歲,這個便宜我是占呢占呢還是占呢?

  錢鳳仙女士居然沒如時萌所料的那樣,在得知戰梟的年紀後氣不打一處來,激動地跳起來罵他:呔,你個軍隊出來的流氓!

  她聽完隻是很普通地哦了聲,說道:“年紀上跟我們家小聽是差得有點多。”

  相反的,一貫憑老婆眼色行事的時大河這次出奇地不淡定:“什麽差得有點多,差多了!”依他資深老會計師的職業習慣,差一分一厘都是差多了,更別說差八歲!

  差八歲是什麽概念?

  相當於小聽還沒受精,世界上就有個七歲的臭小子緊盯他老婆的肚皮。

  相當於小聽是為這小子生的!

  照此邏輯,世界上哪個爸爸的女兒不是為了其他男人生的,想想就好氣哦。

  向來溫順的丈夫突發的激動令錢鳳仙女士有片刻的錯愕,想要發火,鑒於自己前頭在未來女婿麵前糟糕的表現,有氣也撒不出來,隻能心平氣和地碰碰丈夫的手臂:“小聽年紀小,為人處事毛毛躁躁的。小戰年長點,人穩重,正好可以和小聽互補。”

  時大河胸中的醋海再起波瀾:好你個錢鳳仙,才說上沒幾句話就叫人“小戰”,還替他說話!九十年代我們談朋友的時候,你可是叫了我整整三個月“時同誌”,暗示了好幾回也不肯改!

  “人家是軍人,叫人家‘戰同誌’!”

  戰梟一聽未來嶽父的話鋒指向他,立刻接過話茬:“沒事的叔叔,叫小戰挺好的,叫戰同誌太生分了。”

  就是要跟你生分!

  時大河雙手搭在雙膝上,跟戰團長較勁似的,也把腰杆挺得筆直。

  錢鳳仙女士背地裏對“突發性急性孩子氣炎”的丈夫翻了個白眼,笑吟吟地問戰梟:“小戰在部隊裏是做什麽工作的?”眼睛在他胸口的軍功章上遊移。

  她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電視上的抗日英雄、有為軍人,他們胸前都戴著一片金光閃閃、晃人眼球的獎章,小戰在部隊裏肯定是擔任要職、辦大事的領導級人物。

  戰梟之後為時家二老介紹自己的基本情況,看著錢鳳仙女士的雙眸幽深而淡然,說話時的表情認真而誠懇。

  年過半百的錢鳳仙女士被他看得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心房更在他講述的敖人身世中節節敗退,看戰團長的雙目異彩連連,出現被洗腦兼輕微迷妹並發症的風險,越發覺得自己的女婿就該是“將軍的孫子,軍長的兒子”這種級別的!

  試問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頂天立地、家世顯赫,要是容貌俊美那就更錦上添花。

  錢鳳仙女士這輩子算是吊死在時大河這棵歪脖子樹上了,但自己的女兒若能抓住小戰這種家世樣貌人品皆不俗的男人,那就跟她自己抓住是一樣一樣的。

  眼看媳婦的魂魄都快被年輕有為的戰梟勾走,被媳婦完全無視、失寵的時大河默默在心裏將戰梟在28歲時達成的社會成就和當年28歲的自己作比較,結果慘敗,心塞之下全程拉長了臉。

  為了打斷他們倆之間的熱聊,故意猛得一拍大腿:“小聽怎麽還不回來!”衝時舟吆喝,“你打電話給她的時候有沒有明確叫她回來?”

  隻要場上一有人提時萌的名字,戰梟就會下意識屏息凝神地細聽。

  時舟坐著也中槍,委屈地說:“她聽見我說男朋友來家裏就匆忙掛了電話,現在應該在回家的路上。不然我再打個電話催催她?”

  時大河沉吟:“不用打,別等下她一害怕就躲了起來不敢回家。當初我叫她就在廈大讀書,她說要登高望遠,死活要去北京那麽老遠的地方,等下她一回家我就要問問她上的什麽大學!”才大二就找了個這麽年長的男朋友,對方居然還找上女方家門!

  戰梟雖然為了擺脫地下黨的身份,趁時萌出去參加同學聚會的今天登門向未來嶽父母請安,一聽時大河語出不善,馬上心疼地維護戀人:“時叔叔,請不要責備小聽,錯在於我。”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把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

  時大河口氣很衝地:“我隻說要問問她上的什麽大學,我有說要罵她嗎?小聽是我女兒還是你女兒?你倒比我還急著心疼她。”

  戰團長垂眸作虛心受教狀,其實是想起自己和時萌調情時的偽父女梗,羞赧了。

  未來女婿心疼錢鳳仙女士的女兒,錢鳳仙女士就心疼未來女婿,給他撐腰懟起丈夫:“老時,你吃炸藥了?小戰知道心疼你女兒你還不高興了。”

  “我沒吃炸藥!”是你吃春藥了,一把年紀的人還對著年輕小夥子笑得花枝招展。

  丈夫的語氣充滿造反意味,錢鳳仙女士聽著很不爽,屁股在沙發上一擰,轉向他:“你……”

  正待大發雌威,大門響起開鎖聲。

  時大河有了從媳婦手下死裏逃生的理由:“小聽回來了!”逃也似的走向大門。

  戰梟亦起身緊隨其後。

  時萌打開一條門縫,鬼鬼祟祟地伸出腦袋,赫然撞上兩尊門神一般立在門後恭迎她回宮的老少男人。

  她心虛情怯地咽口唾沫,從門外挪進來,雙手老實交叉在身前,低頭呐呐地叫人:“爸,阿戰梟,我回來了。”像這種高危時刻,態度決定了今天她是會被群懟,還是被當成一筆帶過的糊塗賬。

  時大河堪堪張了張口,有人已經快他一步替他管教起女兒。

  但見戰團長一個箭步跨出去,與時萌來了段父女式的對話:

  “頭發怎麽濕了,下雨不知道撐傘嗎?”

  “早上出門沒下雨,我就沒帶傘。”

  “有酒味?你喝酒了!”

  “同學聚會,大家高興,難免……”

  “別人高興了喝酒那是別人的事,你不許喝。”

  “哦。”

  ……

  時大河被剝奪了身為父親的基本權利,臉皮抽搐,忍無可忍之下碰了碰正在教育自己女兒的戰團長:“誒,好像我才是她的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