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作者:吉日      更新:2020-04-01 02:57      字數:3313
  從大牢裏出來,範子明低著頭不停的哭泣,父親受刑後的慘狀浮在他眼前,讓他心如刀絞。

  盧小閑歎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勸慰範子明。

  他沒想到嚴克如此狠毒,為了一隻玉鹿竟然會下此狠手,以範崇目前奄奄一息的模樣,就算能熬過去將來也肯定是殘疾了。

  “範公子!別傷心了,我會安排郎中去給令尊敷藥,他不會有事的!”盧小閑小聲道。

  範子猛的抬起頭來,狠狠抹了一把淚水,咬牙切齒道:“嚴克簡直就不是東西,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這仇就一定要報!”

  見範子明一副猙獰的表情,盧小閑心頭不由一驚。

  仇恨可以讓人迸發出無窮的力量,蛤也可以讓人瞬間變成魔鬼。

  他怕範子明做出傻事來,趕忙正色勸道:“範公子,令尊現在還在嚴克的手裏,你可不能亂來,萬一……”

  範子明深深吸了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盧公子,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的!”

  聽範子明如此一說,盧小閑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道:“,剛才離開的時候,令尊悄悄給你說了什麽,可否告知?”

  盧小閑和範子明即將離開大牢的時候,範崇把範子明叫到跟前,附在他的耳邊叮嚀了幾句什麽。

  因為是他們父子間的交流,盧小閑識趣的躲到了一邊,隻能看看見範子明一邊流淚一邊聽,還不住的在點頭。

  正因為如此盧小閑才會有此一問,當然若範子明不肯說,他也不會再往下追問。

  “父親叮囑了我兩件事情!”範子明也不隱瞞,直言相告,“第一件事情,父親告訴我若想解救範家,隻有盡快找到那隻玉鹿。”

  說到這裏,範子明左右看了看,放低了聲音道:“父親說,他曾經有恩於龍山的匪首秦火,若實在不得已,讓我去找他幫忙!”

  盧小閑聽罷,趕忙擺手道:“此時萬萬不能去找秦火!龍山土匪與官府勢不兩立,令尊本就下了大獄,若再讓嚴克坐實了他與土匪勾結的罪名,那令尊隻有死路一條了!玉鹿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放心,一定會完璧歸趙的!”

  範子明點點頭:“我聽盧公子的!”

  “第二件事情是什麽?”盧小閑又問

  範子明眼圈一紅道:“父親說,假如他有個三長兩短,讓我什麽都不要管了,盡快離開營州,一定要為範家留條根!父親還說,他看得出來盧公子是個有本事的人,讓我今後就跟在盧公子身邊以效犬馬之勞!”

  說到這裏,範子明“撲通”一下跪在盧小閑麵前,懇求道:“盧公子,您就收留我吧!我想好了,不管父親能否安然無恙,今後我都跟定您了!”

  盧小閑趕忙去扶範子明:“範公子,別說這種喪氣話,令尊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快快起來!”

  範子明執拗道:“我讀過書識過字,不怕吃苦,有一把子力氣,還跟父親做過生意!哪怕為您端茶倒水,我也心甘情願,您就收留我吧!”

  “好吧!我答應

  你”盧小閑無奈道,“你趕緊起來吧!”

  在範子明起身的瞬間,盧小閑從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一絲堅毅,他知道範子明已經徹底蛻變了,不再是那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了

  ……

  營州城南有一條古老的巷子叫二道巷,巷子狹窄幽長,光線晦暗,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巷道,緊緊串住了巷子裏的三十餘戶人家。

  傍晚時分,陰沉悶熱,呼呼嘯叫的狂風,以及帶著閃電的幹打雷,使原本就陰森寂靜的二道巷更顯得詭秘怕人。

  隨著一道雷電的閃光,隻見幾個人影,手執雪亮的大刀,倏地一下閃進了巷子裏。

  他們東張西望,鬼鬼祟祟地向巷子的深處摸去。

  來到巷底的一個不顯眼的大門前,為首一人認真觀察、諦聽了一番,然後提身猛地一躥,躍上門樓跳進了院子裏。

  接著院門開了,其餘人也跟了進去。

  這戶人家就住著一個光棍漢,名叫曾驢兒。

  曾驢兒其貌不揚,是營州城裏的一名偷兒。

  外麵雖然悶熱得可怕,但曾驢兒在屋裏卻門窗緊閉。

  此時,曾驢兒僅穿著條短褲,任憑大顆大顆的汗珠在頭上身上流。他正在昏暗的燈光下如癡如醉地賞玩著一個物件,那樣子比喝了三斤老酒還要迷醉。

  曾驢兒手中拿著的,正是範家失竊的那隻玉鹿。他做了這麽些年的偷兒自然識貨,知道手中這隻玉鹿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在營州城偷兒的行當裏,曾驢兒算得上水平最高的。平日裏他隻做些小偷小摸的營生,故而不顯山也不露水。

  範家是營州城的首富,家中金銀財寶多了去,卻從不曾對範家下手。範家與官府向來交好,萬一被官府盯上,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曾驢兒對此心知肚明,

  前兩日,曾驢兒在賭坊一時興起輸了不少銀子,被人逼債逼的緊,無奈之下才決定去範府碰碰運氣。

  曾驢兒潛入範府時,巧好聽到嚴克與範崇的談話。

  嚴克離開後,範崇去密室察看藏匿的祖傳玉鹿,一舉一動都落入了曾驢兒的眼中。待範崇就寢後,曾驢兒偷偷進入密室,神不知鬼不覺盜走了玉鹿。

  得手後曾驢兒本打算把玉鹿賣個好價錢,可沒幾天便聽到了範崇被打入大獄的消息,這讓他又驚又喜,暫時不敢有什麽動作,隻能將寶物壓在手裏。

  “玉鹿呀玉鹿!”曾驢兒一邊撫著玉鹿嘴裏一邊嘟囔著,“什麽時候才能將你換成白花花的銀子,償了債後我也買上幾百畝良田,再娶幾房美妾,從過神仙般的日子!”

  “想當神仙還不容易?”慨歎間,曾驢兒耳畔突然有人嘿嘿冷笑著接茬道,“隻要我一刀把你的腦袋砍下來,你不就可以上天當神仙了?”

  “誰?”曾驢兒慌忙把玉鹿往懷中一摟,驚恐地回過頭來。

  麵前一人手裏正擎著明晃晃的鋼刀,似笑非笑看著曾驢兒。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捕快,其中一人手裏拿著鋼刀,另外一人則提著一

  根鐵索。

  “啊?方總捕頭,您這是……”見方恨水帶著捕快出現在自己麵前,曾驢兒顯的越發慌亂。

  偷兒與捕快天生就是鼠與貓的關係,用腳趾頭想曾驢兒也知道自己的事發了。

  方恨水伸出手,冷冷道:“拿來!”

  曾驢兒很不情願的從懷中掏出玉鹿,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向方恨水遞去。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陣暗風向方恨水襲來。

  方恨水情知不妙,下意識的低頭一躲,躲過了對方的襲擊。他正待反擊,屋內的油燈卻滅了。

  黑暗中,隻聽到幾聲慘叫,便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方恨水再把屋內的油燈點亮時,眼前的一幕讓他頓時目瞪口呆:曾驢兒和自己帶來的兩名捕快已經倒入血泊當中,玉鹿也沒有了蹤影。

  對方轉瞬間殺了三人,掠走玉鹿然後無聲無息的離開,可方恨水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這身手也太高的太離譜了。

  難道是鬼嗎?

  方恨水不禁有些後怕,對方的目的隻是為了拿走玉鹿,若真想對自己下手,以這這等身手恐怕自己必定凶多吉少。

  進屋前,方恨水在院裏安排了四名捕快把風,對方能悄然進屋來不被發現,說明這些兄弟已經遭遇了不測。

  此刻,一股不祥之兆從方恨水的心頭湧起,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

  “什麽?死了六名捕快和一個偷兒?突厥人下手夠狠的!”盧小閑目光一閃,追問道,“是阿史那競流親自出手的嗎?”

  張猛搖搖頭:“天太黑看不清,不過那人沒帶麵具,想必是阿史那競流的徒弟!”

  說到這裏,張猛苦笑道:“徒弟身手都如此之高,若是阿史那競流親自出手,我哪還能藏得住?別說找到他們的老窩,能不能保得住命都難說呢!”

  聽張猛這麽一說,盧小閑臉上露出了笑意:“這麽說你找到他們的老窩了?”

  張猛點點頭。

  “這就好!”盧小閑成竹在胸道,“下麵,又一出好戲要登場了!我們隻管看熱鬧便是了!”

  ……

  “簡直就是廢物,死了六名捕快卻沒拿回玉鹿,你是幹什麽吃的?”嚴克指著方恨水的腦門上,唾沫星子亂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若依方恨水平日的性情,早就摔門而去了,哪會受嚴克這個鳥氣。可現在,他卻不得不耐著性子聽著嚴克的訓斥,畢竟這次自己不占理。

  想想的確很窩囊,死了六名捕快,東西丟了,線索也斷了己卻連對方的影子也沒看見,方恨水心裏別提有多鬱悶了。

  見方恨水打蠟著腦袋不吭氣,嚴克再罵也覺得沒意思了,他沒好氣道:“趙都督有話在先,給了你五日的期限,現在還剩下三天,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嚴克不再理會方恨水。

  “屬下遵命!一定會找回玉鹿的!”方恨水答應一聲,怏怏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