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玲瓏酒樓
作者:吉日      更新:2020-04-01 02:57      字數:3574
  營州城的玲瓏酒樓生意一向甚好,口碑也不錯。當地人都知道這家酒樓的品種齊全,飯菜很地道,價格也不貴。

  玲瓏酒樓的掌櫃原來姓吳,老吳掌櫃去世後,由他的兒子吳六接了班。可前不久,酒樓掌櫃卻又姓了馮。

  人們現在議論的故事是這樣的:吳六因為嗜賭,才把酒樓輸給了姓馮的。

  酒樓門前的幌子在風中搖搖擺擺,店小二笑容滿麵,迎來送往。

  響午時分,一個紅臉漢子走進了玲瓏酒樓,漢子氣宇軒昂,身著華麗的服裝,看的出是一個腰纏重金的角色。

  這幾日裏,紅臉漢子已經成了玲瓏酒樓裏的最受歡迎的客人。他每天在這裏揮金如土,無論是上菜還是開銷酒錢,從來不問價格,掏出一錠銀子扔到櫃上,也不找零便揚長而去。

  酒樓二樓臨窗的一張桌子,是酒店這些日子專門給紅臉漢子留的,紅臉漢子以每天十兩銀子的驚人價格定下了這個位置。

  小二手腳麻利地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菜端上了桌子。

  紅臉漢子微微一笑,坐下來。

  他飲得很慢,仿佛在品酒。

  紅臉漢子飲了兩個時辰,已經到了平日要走的時候了。

  可是今天紅臉漢子飲罷酒卻不走,低頭在桌子下邊尋找什麽,漸漸地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什麽事情會讓這個揮金如土的漢子發愁呢?

  眼尖的小二悄悄告訴了馮掌櫃,馮掌櫃慌慌地跑上樓來,拱手問:“敢問客官有什麽事情,可說與小店,小店一定盡力。”

  馮掌櫃的聲音十分小心,唯恐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周到,得罪了這位揮金如土的顧客。

  紅臉漢子悶悶地說一聲:“你幫不上的!我丟失了一塊玉佩!”

  馮掌櫃心裏火燙般地一驚,暗想這位是不是要訛上自己了。想到這裏,馮掌櫃瞅了一眼紅臉漢子,沒有吱聲。

  紅臉漢子一看馮掌櫃的臉色,便知道他誤會了,忙笑道:“此事與你無關,或者我遺失到別的什麽地方了,隻是記不起了。”

  馮掌櫃鬆了一口氣:“敢問客官,是一件什麽樣的玉佩?”

  紅臉漢子長歎一聲:“倒不是什麽值錢的玉佩,隻是祖上幾輩傳下來的,便顯得寶貴些了。若送到當鋪,或者隻值十兩銀子,或者也不值這麽多,但是祖上留下的,便是不好丟失的了。”

  說罷,紅臉漢子一臉的沮喪。

  馮掌櫃笑道:“我與客官留意些,如打聽到誰撿到了,便讓他給您送去。”

  紅臉漢子搖頭苦笑:“怕是不容易,如果被哪一個愛占小便宜的撿到,便不容易歸還了。”

  馮掌櫃一時悶住,不知道如何開導紅臉漢子。

  紅臉漢子想了想道:“掌櫃,請把筆墨紙硯拿來一用。”

  馮掌櫃不知對方有何用意,也不敢多問,就喊小二取文房四寶上樓。

  小二端著筆墨紙硯飛快地上樓來了。

  紅臉漢子喃喃道:“我還是留下一張文告的好。凡撿到者,某願出一萬兩銀子。重賞之下,或許有望。”

  說著,一揮而就,寫了文告。

  馮掌櫃真是呆若木雞了,何等物件,竟值一萬兩銀子!呆呆地看漢子寫畢,忙雙手接過文告。

  紅臉漢子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摞在

  桌上,大概瞅了瞅,歎了口氣道:“恐怕是得要出點血了。”

  馮掌櫃瞟了一眼,大致估摸著這些銀票也有好幾萬兩,真是個有錢的主。

  紅臉漢子苦笑著搖搖頭,將銀票又揣了回去,對馮掌櫃吩咐道:“貼到店門前便是了。”

  於是,這張文告便貼到了玲瓏酒樓的門前。

  紅臉漢子揚長去了,他身後是一群驚得目瞪口呆的酒客,圍定文告呆看。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群酒客中,有一個年輕書生,他正在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盯著遠去的紅臉漢子,突然露出一絲微笑。

  他的微笑意味深長。

  第二天,紅臉漢子又來飲酒,問馮掌櫃有無消息。

  馮掌櫃說還沒有。

  又隔一日,紅臉漢子又來看過。

  仍無消息。

  紅臉漢子說要外出辦事,大約十來天回來,他臨走前留下一百兩銀子給馮掌櫃作為感謝,請他幫助留心。

  紅臉漢子愁眉不展地告辭走了。

  那個年輕的書生似笑非笑地望著紅臉漢子的背影。

  這一日中午,玲瓏酒樓大步進來了一個中年人。

  此人七尺身高,一臉濃密的絡腮胡須,兩眼精光暴射,吵吵嚷嚷進了店裏,直奔櫃台,大聲詢問那貼文告的漢子在哪裏。

  馮掌櫃聽到,便迎上來,施一禮問道:“客官找哪個?”

  絡腮胡子打量了一眼馮掌櫃,鼻子裏哼一聲:“我隻是要找這貼文告的。”

  馮掌櫃問:“你找他做什麽?”

  這時,已經圍上來一群酒客觀看。

  絡腮胡子說:“我撿到了那值一萬兩銀子的玉佩。”

  說罷,就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櫃上,目光亮亮地看著馮掌櫃。

  馮掌櫃拿起,細細地驗過,果然是一個寫著如意百年的玉佩,如同紅臉漢子說的那塊玉佩特征一樣。

  馮掌櫃心中大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講:“客官有所不知,那遺失玉佩的大爺不在。需要等上幾日才行。”

  絡腮胡子不耐煩地說:“如何這般麻煩。不等了,我還要趕路。”

  說罷,抄起桌上的玉佩便要走。

  馮掌櫃驚得心慌,忙上前一把扯住絡腮胡子:“莫急!莫急!這位客官,咱們細細商量一下如何?”

  說罷,又轉身喊小二上茶。

  絡腮胡子與馮掌櫃在一張桌前相對坐下。

  他想了想,對馮掌櫃說:“不如你先給我些銀子,然後玉佩放你這,到時你再送還給他吧。”

  馮掌櫃皺眉,似乎有些猶豫。

  這時,酒客中那些看熱鬧的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其中走出來那個年輕書生,朝著絡腮胡子笑道:“不如這樣,我給你銀子,這塊玉佩我收下了。”

  絡腮胡子一怔,看看這年輕的書生:“你?”

  書生笑道:“你莫要輕看我。”

  說罷,就掏出一遝銀票舉在空中。

  酒客們發出驚呼,書生手中的銀票至少也有好幾千兩。

  絡腮胡子笑道:“這位小爺肯出多少?”

  書生微微一笑:“你肯要多少?”

  絡腮胡子笑道:“你不怕我奇貨已居,便會漫天索價?”

  書生搖頭一笑:

  “即使你開出天價,我也可就地還錢。”

  絡腮胡子點頭:“好說,你我不妨商量商量。”

  書生笑道:“好說。”

  書生坐在了絡腮胡子的旁邊。

  馮掌櫃已經聽得心焦,他忙對書生和絡腮胡子道:“二位有所不知,這件事情是那客官托付於我的,自然要由我來處置。”

  說罷,就朝絡腮胡子拱手道,“這塊玉佩,我暫且替那客官收下。不知道這位爺要多少錢?”

  絡腮胡子笑道:“我還識得幾個字,那文告上寫得清楚,一萬兩銀子嘛!”

  馮掌櫃忙賠笑道:“小店並沒有那多銀子,還望少收一些。”

  絡腮胡子搖頭:“不可。那文告上寫得可是真切,分文少不得的。”

  馮掌櫃道:“你急著趕路,本店又無許多,還望少收。”

  絡腮胡子的目光似乎猶豫,但嘴上卻硬:“如何少收,我定是不能吃虧的。”

  於是,二人討價還價,馮掌櫃花掉了五千兩銀子才買下這塊玉佩。

  絡腮胡子很不情願地拿著五千兩銀票走了。

  酒客們也轟地四下散了。

  有人嫉妒地說:“恁地這馮掌櫃真是走了財運,直是掉進了黃金洞裏了。”

  馮掌櫃安心等那個紅臉漢,心裏很是快樂,他一廂情願地相信,這塊玉佩將會換回來一萬兩銀子。

  馮掌櫃當然是上當了,這一當上得極慘。他至少要關張了酒樓,還要搭上一些錢財。

  紅臉漢子再也沒有露麵。

  望眼欲穿的馮掌櫃,幾乎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

  就在馮掌櫃驚呼上當,捶胸頓足之時,紅臉漢子卻在愜意的喝著小酒。

  紅臉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盧小閑假扮的。

  盧小閑的易容術或許趕不是王先生和歐陽健與唐倩,但糊弄一下馮掌櫃還是綽綽有餘。

  當然,他現在已經恢複了本來麵目。

  盧小閑屋內的桌上擺著幾碟小菜,和一壇已經打開的酒,滿屋子裏飄動著酒香。

  刑峰坐在一旁笑嘻嘻看著盧小閑,主人真是太有才了,略施小計便讓馮掌櫃掉進了坑裏。

  在盧小閑的授意下,他假扮成那個絡腮胡子,二人聯袂演了這一出撿玉佩的戲。

  刑峰舉起一杯酒,恭恭敬敬道:“主人,馮掌櫃現在必是肉痛得捶胸頓足呢,您這一招真妙,我算是長見識了。來,我敬您一杯。”

  說罷,刑峰仰頭飲了。

  盧小閑淡淡一笑:“這等人物,活該是如此了。他設賭局搶人家吳六的酒樓,這一次要賠一個底兒掉了。”

  說完,盧小閑也飲了。

  陳三推門進來,又端進一壇酒和幾碟小菜。

  盧小閑問道:“這些日子,你和吳六處的如何?”

  陳三回答道:“公子,您還別說,這吳六真有兩下子,他不但有條神舌,還能琢磨創出一些新菜品來,在這一點上,他的確比我強了很多!”

  “那就好!你們倆如果能成為搭檔,也算得上是絕配了!”盧小閑話題一轉,又問道,“吳六現在在哪?”

  “還在他的破屋裏!”

  “你去把他喊來吧!”盧小閑吩咐道。

  陳三答應一聲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