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叫大夫,快去請大夫!
作者:小舟遙遙      更新:2022-11-26 21:29      字數:6174
  第30章 叫大夫,快去請大夫!

  雲黛接過那盞兔子燈打量一番, 往四周看了看,黑漆漆一片並未見到人影。

  琥珀在旁道,“夜裏起風了, 姑娘先進屋去吧,奴婢待會兒問下院裏的人,看有沒有瞧見是誰把燈放著的。”

  雲黛“嗯”了一聲, 心裏卻是有了猜測——

  她至今還記得剛入晉國公府的那個元宵,謝伯縉送了盞兔子燈給她。

  所以這回他送燈來, 是看出她的不高興了?特地買盞燈來哄她?

  雲黛提燈進了屋, 屋內燈火通明, 她想了想, 叫翠柳將兔子燈掛在了窗邊。

  因著吃酒的緣故, 洗漱之後,雲黛很快上床歇息。

  這一覺直睡到天色大亮。

  琥珀邊替她梳發邊道, “姑娘,奴婢問過昨日守夜的碧絲, 她是個糊塗點心,說是沒瞧見有人往門口掛燈……”

  雲黛淡淡的應了聲, 複又說道, “二哥哥三哥哥都在考場,想來最有可能送燈的便是大哥哥了, 下回若是碰見了,我問他一聲便是。”

  琥珀心想不能吧?世子爺還當自家姑娘是小孩子哄呢, 往年二爺三爺送的花燈或是新奇或是精巧,哪有這麽樸素的。麵上卻是不顯,隻道,“問問也好, 世子爺有心了。”

  這邊說著下回碰見問,當天夜裏在歸德院用膳時倆人便碰上了。

  自前幾日在慈和堂有些氣悶,雲黛就再沒主動找謝伯縉說話,這回因著有事要問,心裏忸怩一番,還是走上前小聲開了腔,“大哥哥,昨夜我收到一盞花燈……”

  謝伯縉正坐在廊下喝茶,見著她小心翼翼問詢的樣子,自然接話道,“嗯,你可喜歡?”

  還真是他送的。

  隻是,“大哥哥,你怎麽突然想著送我燈?”

  “隨手……在街上瞧見,順手買了個。我記得你喜歡花燈,喜歡兔子……”

  雲黛愣了下,雖然兔子是挺可愛的,但她也沒特別喜歡吧。為什麽大哥哥會覺得她喜歡?

  但他到底是一番好意,雲黛也不好反駁,輕笑著道了聲謝,順便在心裏反思起來,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也許之前大哥哥根本沒那般想她,而是她太過敏感,還與大哥哥置氣,實在太不應該了。

  是夜,各自回院。

  譚信跟在謝伯縉身後,瞥見自家主子摩挲指腹的動作,遲疑一陣,還是忍不住問出聲,“世子爺,你為何不告訴雲姑娘,那燈是你親手做的?”

  “這點小事,有何好說?”

  “外頭買的與親手做的,終歸是不同的。雲姑娘若知道,肯定會更珍視的。”

  “一盞花燈,能搏她一時歡喜就行,無須珍視。”

  “……”

  行吧主子您高興就成。

  ***

  眨眼又過三日,秋闈總算結束。

  在貢院裏圈養了小半月,考生們就像是從牢裏放出來一般,或是麵色發青,或是頭重腳輕,或是兩眼昏昏,一個個沒什麽人樣,一出來立刻有等候在外的親屬迎上前關懷。

  謝仲宣和謝叔南倆人一道出來,一個雖消瘦了些,依舊淡然自若。一個則像是放回山的野猴,兩眼放光,無比活躍,“總算考完了!”

  管家老早就在貢院門口候著了,見著兩位公子爺,趕忙上前問好,又道,“世子爺已經在春風樓安排好酒菜,就等兩位爺了。”

  謝叔南大為感動,“真不愧是我親大哥呀,貢院的飯菜真不是人吃的,瞧瞧,這九天把我臉都吃綠了。”

  謝仲宣嫌棄道,“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謝叔南又問管家,“雲妹妹來了沒?”

  管家支吾道,“雲姑娘去文慶伯府了,二爺三爺有所不知,這些日子伯夫人身上不大爽利,雲姑娘得空就去伯府與三姑娘作伴。”

  謝仲宣蹙眉,“舅母怎麽了?”

  管家彎腰道,“二爺,這兒人多嘴雜,且奴才也不太清楚是個什麽情況。要不您二位先上馬車,到了春風樓去問問世子爺?”

  謝仲宣想想也是,帶著謝叔南一起往外走。

  剛走沒兩步,身後便有人叫道,“謝二爺,謝三爺。”

  兄弟倆一回頭,倒是瞧見張熟麵孔,是孫府三房的孫明禮。

  孫明禮此番上前就是打個招呼,套個近乎,見著兄弟倆有事要忙,也不敢耽擱,拱拱手道,“那就等半月後兩位仁兄高中的好消息,屆時小弟可要厚顏上門討杯喜酒喝。”

  謝仲宣和謝叔南客套了兩句,便跟著管家上了車。

  坐上馬車時,謝叔南嘴裏還嘀咕,“這孫明禮先前見著咱,畏畏縮縮的,也沒這般熱絡,今兒個是怎麽了?難道是瞧著我紅光滿麵,知道我一定能中舉,這就來巴結我了?”

  謝仲宣本想翻個白眼,但想著有失風度,隻道,“待會兒見到大哥,我看你還敢不敢這般吹牛。”

  謝叔南訕訕的笑了下,又托著臉頰有些悵然地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一出考場就能見著雲妹妹呢。也不知她什麽時候回來……”

  “終歸是要回來的,急什麽。”謝仲宣懶聲道,悠悠搖著折扇閉目養神。

  ***

  文慶伯府正房。

  孫氏服過藥後昏昏沉沉睡下了,喬少夫人帶著玉珠和雲黛輕手輕腳地走出來,柔聲道,“兩位妹妹出去透透氣吧,這裏有我守著。”

  “辛苦嫂嫂了。”玉珠點頭,原本圓潤的臉龐難掩憔悴。

  倆個小姐妹手拉手一道往院外走去。

  雲黛輕聲哄道,“玉珠姐姐你放寬心,我見舅母比上回精神了一些。大夫不也說了,隻要悉心調養著,並無大礙的。”

  玉珠抿唇,低低道,“你就別拿話哄我了,我母親的病情,上回哥哥嫂子與大夫聊的時候,我偷偷聽見了,隻是熬一年算一年罷了……我母親還說,她會熬著的,起碼將這三年熬過去,絕不會因著她而礙了我的婚事。”

  說到此處,玉珠不住掩麵低泣。

  雲黛心頭酸澀,抬手攏住她的肩,低聲道,“姐姐從前總笑我愛哭,說我是愛哭鬼,怎的今日也成了個哭包。你要再哭的話,我也要哭了……”

  玉珠杏眸含淚地瞪著她。

  雲黛故意撇嘴,做了個哭相,“嗚嗚嗚,我說真的,你要還哭,我就哭得比你還凶。”

  玉珠被逗笑了,伸手就要去擰她的臉,“你這小無賴!”

  雲黛見狀也笑了,轉身就要去躲她。

  還沒走兩步,玉珠就逮住雲黛,按在芭蕉山石旁,抓著她的手要撓癢癢。

  “好姐姐可饒了我吧,我最怕癢了。”

  “才不饒你,說,誰才是愛哭鬼。”

  “是我,是我!”

  就在小姐妹笑鬧時,忽的一聲不高不低的嗬斥聲響起,“玉珠,你怎麽又欺負雲妹妹?”

  雲黛和玉珠皆是一怔,笑容漸收,轉臉看去。

  隻見青石板路上,喬文紹與孫明禮並肩站著,神色各異地朝她們這邊看來。

  倆姑娘忙站起身來,斂衽理發,又恢複到平素規矩的模樣。

  玉珠福了福身子,喚道,“哥哥,五表哥。”

  雲黛也跟著行禮,“文紹哥哥,孫家表兄。”

  喬文紹頷首,走到玉珠麵前,一臉嚴肅道,“方才是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我跟雲黛鬧著玩。”玉珠囁喏道,又瞥了眼孫明禮,“五表哥怎麽來了?考完了?”

  孫明禮陡然回過神來,將視線從雲黛身上挪開,有些緊張地答道,“是,今日考完了最後一場。聽聞姑母身體抱恙,特來探望。”

  玉珠點頭道,“表哥有心了,隻是母親方才服藥睡下,這會兒我嫂嫂正陪伴著。”

  喬文紹聞言,皺了下眉頭,再看孫明禮,“今日是來的不巧了,你先回屋歇息,等晚些再來探望吧。”

  孫明禮稱是。

  玉珠這邊也不作停留,牽住雲黛的手,“哥哥,我和雲黛先回院子了。”

  說著也不等喬文紹說話,拉著雲黛就跑了。

  雲黛猶覺得失禮,匆匆忙忙說了句告辭,就與玉珠一塊走了,嘴裏還念著,“姐姐你慢些跑。”

  少女身形纖細,在這秋日陽光下,猶如蝴蝶蹁躚,靈巧又活潑,看得人心情都變得輕快。

  ===第37節===

  孫明禮目光發癡,喃喃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她比之洛神,絲毫不差……”

  上次未見其全貌,光聽聲音他都難以忘懷。這次見到她的容貌後,孫明禮隻覺得神魂都被她給勾走了。

  喬文紹握拳抵唇,咳了一聲,“考了九天,表弟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孫明禮魂不守舍的應著,心裏卻是想著,等秋闈成績一出,他定然要母親上門提親。

  若有妻如此,他便是明日死了都值。

  ……

  “方才我那表兄隻瞧你一眼,就徹底失了魂。”等跑遠了,玉珠伸手去敲雲黛的額頭,“你啊你,真真是長了張勾魂攝魄的妖精臉。”

  雲黛一臉無辜,“爹媽給的容貌,也怪不著我。”

  玉珠氣笑了,又去揉了揉她的臉,隻覺得光滑細膩,摸著舒服極了,根本不舍得鬆手,不由真心感慨道,“我若是男子,也想將你娶回家。”

  倆人說笑兩句,雲黛便準備離開了,“今日二哥哥三哥哥考完試,我想回去問問他們考得如何。”

  玉珠拿了顆水晶葡萄吃,“這有什麽好問的,二表哥肯定中,至於謝南瓜嘛……”

  她本想說肯定不中,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上回去醉仙坊被逮住時,他一力承擔起全部責任的樣子。想了想,她嚼著葡萄含糊道,“沒準他走狗屎運就中了。”

  雲黛淺淺一笑,從蓮花紋藤椅上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玉珠姐姐你晚上要好好吃飯,我瞧你這些日子都瘦了。”

  “知道了,小丫頭還來叮囑我了。”玉珠笑著起身,送雲黛出門。

  ***

  雲黛回到國公府時,三兄弟早已從春風樓吃酒回來,各自回院裏好生睡了一覺。

  等到夜裏同坐一席,謝仲宣和謝叔南酒足飯飽,換了潔淨熏香的錦繡衣袍,又恢複到從前精神奕奕的狀態,絲毫不見剛出考場時的疲累。

  晉國公問著謝仲宣和謝叔南兩兄弟考試之事,喬氏則是滿眼心疼地給兒子們夾菜,仿佛他們這幾日是去吃了極大的苦。

  謝仲宣始終謙遜,雲淡風輕道,“在不久便放榜了,那日就能見分曉了。”

  謝叔南則是眉飛色舞,毫不低調,“我午後與二哥對了些考題,我覺著我答得挺不錯,八成是能考中的。”

  見幼子這般張狂,晉國公抬手摸了摸蓄了短須的下巴,和善笑道,“你最好能考上,不然你大哥、二哥和雲黛一道去長安,就留你一人在隴西了。”

  此言一出,桌上幾人都是一愣。

  謝仲宣看了眼雲黛,“雲妹妹也要去長安?”

  晉國公還沒開口,上座的謝老夫人氣定神閑道,“我做的主,你們月苒表妹要成婚了,正好讓雲丫頭代我去吃喜酒。”

  謝仲宣頷首,謝叔南則是咂舌,“月苒表妹這麽快就要嫁人了?”說著眼珠子還往雲黛身上瞅了瞅。

  喬氏垂眸不語,繼續舀著湯。

  老夫人前幾日與她提了這事,說是讓雲黛去長安見識下,但自己沒記錯的話,現任大理寺卿崔大人是老夫人的內侄,家中好像有兩個兒子尚未娶妻。等二郎、三郎去了長安備考,不可避免要走親訪友,結交當地的官員……尤其三郎考的明法科,肯定是要去拜訪崔家的。老太太莫不是想讓雲黛嫁去崔家?

  也是,雲黛這般好容貌,若是能在長安嫁得高門,可比嫁在隴西帶來的利益大。老夫人當初能舍得將兩個女兒遠嫁,自然也能舍得雲黛這小丫頭……

  喬氏越想越深,渾然不覺謝叔南在喚她。

  還是晉國公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碗,“夫人,三郎在喚你呢。”

  喬氏這才定了定心神,擠出笑容看向謝叔南,“怎麽了?”

  謝叔南笑道,“母親,過兩日長遠侯府的趙六郎打算辦個詩會,在西郊外的鹿靈山,可以賞花劃船,看山觀水,我想帶雲妹妹一起去玩,成不成?”

  喬氏看著幼子俊朗朝氣的臉龐,那眼裏對一個人的喜歡藏也藏不住,不由得替兒子惋惜起來,若是兒子與雲黛兩心相悅自是好的,可當下看來,就三郎剃頭擔子一頭熱。若雲黛真去了長安,被外頭那花花世界迷了眼,真留在長安嫁了,到時候傷心的還是三郎。

  長痛不如短痛吧。喬氏這般想著,也板起麵孔來,“不成。你們兒郎們吟詩作畫,雲黛個小姑娘去作甚?”

  謝叔南沒想到會被拒絕,急道,“又不單單是兒郎們,各府的姑娘們也會去的。那趙府的三姑娘也去的,您先前不是還相中她,想要給大哥做媳婦麽,這回還能讓雲黛提前去接觸一下,看看品行如何。”

  突然被提及的謝伯縉,握著筷子的手稍頓,慢慢掀起眼皮睨了謝叔南一眼。

  謝叔南,“……大哥,您接著吃,我就隨口舉個例子。”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喬氏瞪了謝叔南一眼,又道,“你要去玩就去,別把你妹妹帶野了。等你們高中,她去長安一路有的機會看山看水,也不在乎這麽一場詩會。”

  謝叔南還想再說,謝仲宣見母親麵色不佳,趕緊拿了個雞腿堵住謝叔南的嘴巴,“三郎。”

  謝叔南忿忿地嚼著雞腿,不懂母親為何突然變得這麽難說話。

  眼見著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雲黛纖濃的睫毛輕顫了顫,思忖幾息,麵上露出笑來,柔聲與謝叔南道,“三哥哥,母親說得是,若能去長安,途中盡是好風景,我怕是兩隻眼睛都看不過來。如今萬事俱備,隻欠你和二哥哥中舉的好消息呀。”

  她笑容清甜,嗓音又銀鈴般好聽,謝叔南頓時不覺得氣悶了,“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中的。”

  雲黛點點頭,又讓丫鬟將一盞芝麻豆沙餡的月團端到謝叔南跟前,將那道丁子香油淋膾端到謝仲宣麵前,“兩位哥哥考試辛苦了,多吃些罷。”

  這兩樣是兄弟倆各自愛吃的。

  兩人很是受用,紛紛伸筷,一時席上的氣氛又鬆泛起來。

  謝伯縉微微側眸,將身旁小姑娘偷偷鬆氣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深潭般的黑眸微閃。

  這般小心翼翼的周旋,她也很累罷。

  ***

  三日後的鹿靈山詩會,雲黛到底沒去。

  她在歸德院裏與喬氏學記賬,記了一整日,學得很快,連賬房都讚不絕口。

  喬氏見她學得好,頗為欣慰,心情不錯的讓雲黛陪她逛園子。

  秋日最是適宜,不冷不熱的,陽光微風都和恰到好處。後花園本就栽種了菊花,開得燦爛鮮妍,又從外頭采購了一批菊花盆栽,不單有墨牡丹、白牡丹、玉翎管,還有瑤台玉鳳、仙靈芝和綠水秋波等品種,碧瑩瑩金燦燦的擺在園子各處,襯著水榭歌台小橋流水,很是賞心悅目。

  “這花哪比外頭差了,還非得跑到鹿靈山那麽遠賞花,三郎啊就是閑不住的猴性子。”喬氏看了看似錦繁花,又看了看雲黛細潤瓷白的臉龐,隻覺得人比花嬌,她心頭都羨慕,怎能長得這般標致。

  雲黛笑了笑,“三哥哥先前閉門苦讀,如今考完了,自是想著放鬆一番的。”

  喬氏不置可否,在馥鬱花間慢慢走著,她問道,“你舅母怎麽樣了,可有好些?”

  “好多了。”雲黛緩緩道,“表嫂伺候得很是勤謹,且她做事利落幹脆,周家那起子事也處理得差不多。沒了這煩心事,舅母心裏也舒坦些……”

  孫氏病重後,家中事宜都轉到了兒媳婦吳氏手中。

  吳氏素日裏瞧著不聲不響,卻是個極有主意的。她先是帶著花姨娘去周家走了一遭,具體與周家人如何交涉,雲黛並不清楚——畢竟喬家的事都是玉珠與她說的,玉珠自個兒都不清楚,更別說她了。

  總之就是那麽去了一趟,吳氏領著和離書,花姨娘領著明珠,日暮回到了伯府。

  如今明珠和她姨娘都被鎖在後院裏,四個粗使婆子輪番看管,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據玉珠探來的口風,吳氏打算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便將花姨娘送去莊子,明珠絞了頭發送去庵子裏。至於這對母女倆願不願去,吳氏自有辦法。

  “嫂子心腸軟,做事多顧慮。如今有個厲害的兒媳婦管家,她也能安心養病了。”

  提到這侄媳婦,喬氏也頗為欣賞,纖細的手指撫過一朵墨牡丹,低聲感慨,“我與你舅母少時相交,倆人性情相仿,我是命好,嫁給了國公爺。至於她,唉……於我們女子而言,嫁人仿若第二次投胎,嫁了個良人,一生順遂和樂。若是嫁錯人,那真是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咽,有苦難言!”

  雲黛斂起神色,認真聽著。

  喬氏忽而看向她,“雲丫頭,你也快及笄了,可想過要嫁怎樣的郎君?”

  她問的突然,雲黛麵頰染上淡淡的緋紅,比夏日映日荷花還要嬌媚,心說不久前祖母才問過她這個,如今夫人又來問,看來婚事真成了一件避無可避的事。

  “旦憑夫人做主,我相信夫人的眼光。”雲黛低著頭,一副少女羞赧的模樣。

  “我與國公爺私下裏也有慢慢與你相看人家,但我想著再好的人家也須得你自個兒中意,你與我說說,我也好按照你的喜好替你挑。”喬氏慢慢說著,有那麽一瞬間,都想直接問這孩子,你可願意做我兒媳婦?然而想到國公爺的叮囑,她還是克製住了,免得嚇到小丫頭。

  雲黛抿了抿唇,打算按照上次回答祖母那般回答喬氏。

  倏然,石子路那頭傳來一陣匆匆腳步聲,伴隨著婆子的喊聲,“夫人,夫人——”

  閑適寧靜驟然被打斷,喬氏蹙起眉頭,不悅地看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婆子,“何事這般著急?”

  那婆子捂著肚子喘著氣,“是、是三爺,三爺他跟人打架……”

  喬氏臉色陡然變了,鬢間金步搖都劇烈晃了兩下,“三郎他人呢?他可有傷著?與誰打起來了?”

  “老奴也不知三爺跟誰打起來。”那婆子扭過頭,伸手指著北苑方向,“隻知道三爺他被抬著回來了,這會兒正回他院子呢!”

  抬著回來的!

  喬氏眸光猛顫,再沒心情賞花,抬步就往北苑走去,“叫大夫,快去請大夫!”

  雲黛心口也砰砰直跳,擔憂不已,提起裙擺快步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