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胸前這個小子撫平了一些
作者:賀雲初衛司韞      更新:2022-11-26 14:36      字數:2261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胸前這個小子撫平了一些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隨著這邊的僵持,田巍死後,他的人仿佛已經覺察到今夜登船的注定不是個普通人。

    也許是覺得注定難逃一死,在因為賀雲初又一次跳江,而士兵浩浩蕩蕩地從船艙湧出時,西邊有人突然驚叫起來!

    “著火了!著火了!”

    隻見黑煙漫上來,西邊浩浩蕩蕩的人一湧而出,全都驚慌失措。

    衛司韞將樂瑥緊緊扣在自己手裏,神情冷峻:“派人去滅火,另一夥人隨我來!”

    場麵一度混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衛司韞如今肉眼可見的情緒極差,絕對不能再去踩他的雷。

    七小姐找著了現下又沒了,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生死未卜。

    如果真的出了事,蔡柄是真的不知道衛司韞會變成什麽樣了。

    他不敢想,想都不敢想。

    “主子您別急,小殿下還算是先交給屬下吧,他額頭上的傷要處理了。”

    衛司韞順著台階下去,走到賀雲初掉下去的那一截登船口,望著表麵平靜的江麵,麵無表情。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恍然回神,懷裏的樂瑥扭著小身子在他手中掙紮。

    他手臂猛的放鬆,才發覺方才自己太用力,將人扣的太緊了。

    但是他沒有同意將樂瑥交出去,經過剛才的事情,如今不要說別人,就是蔡柄他都不敢信任。

    他怕將兒子交給別人,然後一轉眼就如同賀雲初那樣,生生在他麵前沒了。

    一波波士兵跳下水,還有無數艘小船從底艙被放出來,沿江方圓十裏,急速地展開搜尋。

    太醫被帶來衛司韞麵前。

    他緊盯著江麵的眼神才收回,隨意地找了一處台階席地而坐,他將懷裏的樂瑥麵向太醫。

    太醫是從州郡點兵的時候順手帶的軍醫,見著衛司韞的時候,其實已經從陣仗裏咂摸出來衛司韞的可能身份了。

    畢竟能讓州郡大人見麵就下跪,身上氣質卓然成這樣的,不可能有別的人。

    因此在麵對衛司韞的時候他手抖的不行,繼而看清了樂瑥的臉,他的手直接就僵住了。

    民間有傳聞,這位當政不滿兩年的新帝,原本有個原配的太子妃,後來太子妃下堂,再後來野史傳的就離譜了。

    說下堂後的太子妃懷了身孕,太子被先皇陷害,後來崛起反攻,愣是借太後的手將先皇拉下位。

    可是報應不爽,小皇子也因此被人設計沒了下落。

    民間大多傳聞,這位新皇的第一個皇子大概率是已經夭折了。

    他與太子妃也徹底決裂,這一年多來都沒有那位太子妃的下落,甚至有人猜那太子妃因為忤逆新皇,已經被悄悄賜死了。

    百姓們茶餘飯後也愛瞎起哄,傳聞多了,信的也就多,甚至越來越離譜,說什麽的都有。

    還說賀雲初不是人,當初嫁給衛司韞就是用的狐媚子手段,後來攪翻了一汪池水,變成妖精拍拍屁股飛走了。

    而如今軍醫看見衛司韞抱著個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雖然不至於真的以為太子妃是狐狸精,可是新皇確實有個兒子,,

    ——就挺神奇的。

    這小殿下似乎並不認聖上,他蹬著腿一個勁兒要下地:“放開我!”

    “不準亂動。”

    衛司韞明明不想凶他,可是他心底亂,也確實不知道怎麽跟一個突如其來的親兒子處。

    樂瑥被他凶的縮了縮脖子。

    怪男人。

    莫景行雖然常常揍他,可是表情跟麵前的男人不一樣。

    他似乎心情很差,凶完自己又後悔了,抬手在自己頭上摸了摸。

    軍醫趁這個小主子愣神的片刻,沾著藥往他頭上的傷口擦。

    “不要!”樂瑥吃痛去推軍醫的手,小表情很凶。

    他凶慣了,不如意的時候蹬腿打人,莫景行也沒有拘著過他。

    軍醫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勁兒挺大。

    他怕自己辦錯事,立刻就跪地下來,哀聲叨擾:“殿下饒命!”

    樂瑥不當回事,掙不脫衛司韞的懷抱,就將小臉瞥向一邊,打定主意不讓人碰他。

    莫景行沒了,那個抱他哄他的女人沒了,執夙被人抓起來了,他在一個看起來很凶的男人懷裏。

    樂瑥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哪知道衛司韞看他這個樣子,越看越來火,因為在自己的兒子身上看到了莫景行那無賴的樣子。

    他掐著樂瑥的下巴將他的頭重重轉過來:“不準發脾氣,治!”

    樂瑥懵了。

    懵過之後就不斷劇烈掙紮起來:“放開我!”

    他臉色很臭,不斷地推衛司韞的肩,小腳還不停地踢他,甚至用手去撓衛司韞。

    但凡這要是換個人,蔡柄也該上前將這不要命的給治了。

    可如今這人的身份是小殿下,雖然性格上似乎跟主子沒有半點關係,可這張臉還有腳上的胎記,卻無法令人否定他的身份。

    蔡柄就是想上前也不敢。

    但衛司韞就比他幹脆利落的多了,他一隻手鉗住樂瑥的雙手,一隻手箍住他的雙腳,隨後怒著眸子衝軍醫:“治!”

    軍醫哪裏還敢耽擱,跟蔡柄兩個人,一個摁住樂瑥的頭,一個手腳快速地往傷口上抹藥。

    樂瑥咬著牙齒,眼神凶的都要把衛司韞瞪穿了,估摸著對這個爹半點好印象都沒留下。

    可他又太小,不理解分離的意思。

    剛才消失在江麵的賀雲初和莫景行,對他來說就是拋下他不要了,要那個小姑娘,不要樂瑥了。

    他委屈,被衛司韞製住了委屈又生氣,如今動不了,就一圈眼淚巴巴掉。

    衛司韞看見他的眼淚,心底猛的一抽,再不滿也不忍心,也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這是賀雲初生的,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兒子。

    如今賀雲初生死未卜,就剩下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

    他對兒子有責任。

    缺失的一年多,也是因為他沒有保護好他們母子倆,一家三口被迫分離,他有什麽立場對自己的兒子不滿?

    更何況那雙酷似賀雲初的眼睛哭起來,簡直能讓衛司韞心碎。

    上完藥,天邊已經微微冒出青色的光。

    這一夜太過漫長,又終於結束。

    衛司韞將樂瑥重新抱進懷裏,望著江麵到如今還搜尋無果的士兵,滿心慌亂被胸前這個小子撫平了一些。

    他笨拙地抱著樂瑥,拍著背哄人:“不疼了,娘親很快回來陪你。”